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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有同样的不安。阿汀被这件事情弄得呆呆,沉默很久才出声:“不是你想变成这样的。”“因为没办法才变成这样的,对吧?”他不说话,喉结滚了滚,是那种很细小的动作。阿汀忽而笑了,霍然伸出手,将左边的胳膊抬到他面前,翻转出细白小巧的手腕。底下的血管脉络隐约可见,在清冷的月光下莹莹润润。“给你咬。”“……如果你想咬的话。”她小小声的补充,画外音是:我们和好吧。再也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你还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她望着他,那双杏仁眼柔光潋滟,犹如璀璨烟花炸在浩瀚夜空,也炸在脑海里。又不是狗。想这样说的,但是哑然失声,说不出半个字。皮肤之下的血液始料不及的沸腾起来,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体内呼啸,澎湃,横冲直撞。除了愤怒憎恨,多久没有过这样鲜活咚咚的心跳,完全记不清了。只有她了。陆珣不由得咽喉干涩,好像只有在她面前他是被无条件爱着的。尽管不是现在的他想要的那种;甚至只是带着同情怜悯的,对待落魄的动物的那种。“我们走吧。”无论如何她还是牵起他了,绵软的手心将温暖传递过来。曾经他拉她在电闪雷鸣的山中行走,现在换她牵他,走在这冰冷琐碎的人间。我想重新认识你。她依旧瘦弱巴巴的一小只,淡然自若口出狂言的毛病,没得治。你问。他没理由没能耐拒绝她。走过转角,彻底失去光照了,于是问答在全然的漆黑中进行:你当上军人了吗?没有。总教官真的不是你呀。陆以景的活,被我抢了。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她问。做生意,烟酒钟表,或许还要涉及更多。阿汀如大多的女孩那样擅长文科,对数学商业政治稀里糊涂的。只是家里头提过‘投机倒把’的罪名,村边河头的老大夫也着重强调过。她印象很深,隐约觉着来钱快的生意,容易跟这个沾上边,容易被抓。“不要做坏事。”想了想,有的时候为了对付某些人某些事,好像不得不‘坏’一点的。小姑娘秉着严谨认真的美好品德,又补上:“实在要做坏事的时候,别被抓住。”她相信他不坏,不太会乱来。盲目信任。陆珣如是评价着,但没兴趣揭开假面。毕竟他只考虑着让她亲近他,至于深的浅的他,人前人后的他,无所谓。通过什么手段也无所谓,他现在变成这种人。“猫还好吗?”再没见过那样有灵气,会汪汪叫的小黑猫,阿汀很想它。“还好。”陆珣没说下次带她去见它。不知不觉走到尽头的教室,阿汀伸手推门,旁边忽然冒出嘭嘭嘭的沉重脚步声,在楼道里不断回响。又是谁?圆形的灯光在斑驳墙纸上乱晃,能识别出这是手电筒的光。阿汀正想探头看看来人,冷不防被陆珣拉进教室里去。雪白碎花的裙角在边缘悠悠划过,闻声而来的保安大爷给自己鼓劲儿似的,中气十足大吼一句:“谁?!”“出来!”大跨步抵达顶楼,他满头大汗,前后左右找不着人。“这楼不让学生走的晓得不,别躲躲着,赶紧出来咱就当没这事儿了。”“再不出来,被我抓出来上报学校扣学分的啊?”大爷推开手边的教室门照了照,只见窗户没关,里头颇为亮堂还带风。便随口嘀咕着‘还挺凉快’,大咧咧又带上门,继续往下走:“那个学生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出来出来。”摆明儿的哄诈手段。而回归于寂静的教室边角,发霉的木书柜边上余下狭窄的空间,天蓝色的窗帘布在那儿突兀鼓出,有时能映出浅浅的两道影子。近乎贴在一块儿的影子。他低着头,手掌压着她的脑袋,唇齿离那小巧的耳尖太近太近。她也太近太近了。双手自发抵着他的胸膛,隔着布料依旧烫手。孩子气十足的手指不禁蜷缩起来,改为小心翼翼贴着衣物。夏末夜里温度不高,微凉的风在脖颈边来回穿走,但不知怎的感到很热。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只有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这是没错的。还有灼热的呼吸悄悄缠绕,仿佛藤蔓编织茧,试图将他们两个困死在里头。好不自在的。阿汀迎上他狭长的眼睛,深深的,边角有点儿异色。“眼睛……”她目不转睛看着,“有两个颜色了。”尾指勾下眼镜。陆珣散漫地眨一下眼睛,眼里的薄片大约又移动了点,不太舒服。她傻乎乎跟着眨了两下眼睛,有点儿迷糊的诧异,更多是惊喜:“这是什么啊?”小小指一下,不敢碰。他捉住她的手,慢慢靠过来触碰一下脆弱的眼。她比他更怕错手伤了它,连忙收回来,后知后觉想起一样东西:美瞳?电视广告里见过,没想到八十年代就有它了。“有色隐形眼镜。”陆珣面上没有对它的喜爱,也谈不上厌恶。大约象征着脚镣之类的玩意儿,稍稍束缚住他,由此糊弄过绝大多数的人,以为他舍弃山林,正死心塌地学着好好做人。西装领带,眼镜礼仪,所有的东西都是脚镣。非要说出不同,那就是有色眼镜价格在国外价格高昂,在国内少有人知,效用也是最大的。好像黑色眼睛的人,天生比琥珀色眼睛的人更值得合作、托付情感似的。除了阿汀,她还挺喜欢它的样子。“摘下来给你看么?”他问她,觉着能借由眼睛,再给她一点过去痕迹。或许就能借着旧影子,让她更亲近现在的他。阿汀摇摇头,“楼下还有好多人,戴回去太麻烦了。不过它……歪了,得往左边来点。”“你来。”他沉沉道,脸贴过来要她帮他。还是那个爱提要求的陆珣。阿汀踮起脚来,很小很小心用指尖碰了一下,往左边挪动。心想这行为举动被人看见,应该会觉得很奇怪,甚至于恐怖吧?缓缓呼出一口气,发现他们贴得更近了。双眼对着双眼,眼睫仿佛交缠。风来,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注视灼灼,分量太足。阿汀的耳朵泛着薄红,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别开眼睛,忽然想到:“我们好像不用躲的。”保安大爷夜里负责巡逻教学楼区域,cao场有热恋男女,他不太来。还有班长——“呜呜呜呜我没死我活着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