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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手底下探出小尖。滴答。血落在地上,晕开深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幸中招的男人扑通跪地,抖着手惨叫。“各位旅客,列车即将离开B站,在该站台下车的旅客请尽快携带行李……”火车准备起航,外头的人再度蠢蠢欲动,于是那只手又动了。它握住刀柄,迅速而轻巧将血淋淋的刀身拔了出来,很随意挑中另外一只手,再扎进去。血珠飞溅到阿汀纤长的睫毛上,眼前万物蒙上淡红。阿汀迟钝的、微微的仰起头,只能望见他整洁的下巴,睫毛根根分明。*呜——火车缓缓启动,劫匪最后纠缠一番,瞅准当儿收回手。小有收获的恶徒连忙抱着东西跑路,两手空空的便转身大肆哄抢。外头上演正宗的黑吃黑,车里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碎玻璃无处下脚,劫后余生的人们惊魂未定。孩子父亲瘫坐在座位上,孩子母亲搂着孩子轻声安慰。搭在腰边的手根根松开,阿汀后知后觉回过头去,只有一个冷淡的背影对着她。穿的是深灰色的西装,肩背宽阔。手掌垂落在身侧,捏着折叠刀不紧不慢的把玩,弄得满手猩红。阿汀想追上去说声谢谢,却被哥哥拉住胳膊。“有没有事?”阿汀摇摇头。确认小姑娘没事后,宋敬冬难得板起脸,眼中浮着几分薄怒:“知不知道被拖出去会怎样?年轻小姑娘被卖到脏地方去,别说哭,想死都死不掉。”他是真的生气了。小丫头长得水灵性情温和,这是好事。她自有一份纯粹的良善,也是好事。至少村里长辈小辈喜爱得紧,每逢见面便夸得天上地下,仿佛天仙下凡。但出门在外稍有差池,这份漂亮善良,反而能把她送进万劫不复中。“就你没头没脑敢逞能,妈要是在这,当场能打断你的腿!”宋敬冬咬字重重的。日常反应温吞,关键时候又全靠直觉行动。阿汀也承认自己有时‘做事不过脑子’,完全没有仔细思量其中的危险,更没考虑后果。要是没有好心人帮忙,今天真不知能闹成什么样。放着她不说,负责照料她的哥哥下辈子得活在自责之中,失去过孩子的爸妈,恐怕会一蹶不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这样了。”阿汀低下头去认错,拉着他非常小声的恳求:“我们能不能……不要告诉家里啊?”还是乖乖的,软绵绵的,两只眼睛澄澈犹如初生的小鹿。她根本没有长大过。面对光长岁数不长世故的meimei,宋敬冬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陆珣毫无预兆的离开,摧毁了她们的成长约定。于是剩下她在原地静静等着,连应有的‘成长’,都被她抛在脑后。就这样保持着十五岁的懵懂,跌跌撞撞走到十八岁,也许还在固执的找他。哎。作哥哥的无奈叹气,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结果被夫妻俩扑通跪在眼前。“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们的不好,是我们没看好小孩,差点给人抢走。”孩子母亲泪流满面,抱着孩子还想磕头。孩子父亲也道:“多亏妹子帮忙,我谢谢你,谢谢你们兄妹俩,真的。小哥你别打她,要打打我吧,我这当爹的太不中用了!”宋敬冬:……打是不可能打的,口头欺负吓唬也就算了。动手……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全家的小心肝动手的,不然老妈子保准扒了他的皮。“快起来。”人家小两口差点丢掉儿子,也怪不到他们身上去。宋敬冬伸手搀扶他们,王君父女又急匆匆赶来了。“你们没事吧?!”“阿汀!”王君握住她红通通手臂,脸红脖子粗地连连追问:“你手怎么回事?哪个狗男人不长眼拽你?我就知道有人趁机偷鸡摸狗,是谁?你指指,我给你报仇!”集体沉默。王君爸艰难扶额:十八岁的小姑娘一口一个‘狗男人’像什么样子?打打杀杀又像什么样子?人家拽的是阿汀,你用‘偷鸡摸狗’来说道,合不合适?养女儿真难,硬生生养出个豪迈儿子来了。王君爸嫌丢人,连忙招呼大家坐下。远处好心男人堪堪走出车厢,阿汀没法当面说谢谢了,只能在心底轻轻说一声‘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而后把来龙去脉重新说了一遍。“我怎么不在这儿呢!”王君怒而拍桌:“狗东西,要是我在这……”“要是你在这,三脚猫功夫早被拖出去了。”王君爸凉凉道:“也说不准人家瞧见你这灰不溜秋的样儿,想想还是算了,宁愿空手回去。”大多数姑娘爱打扮惜皮肤,唯独王君与众不同,很喜欢把自己摆在太阳底下晾晒,晒出匀匀的小麦肤色。家里头爸妈看不过眼,便天天拿这个笑话她。“臭老王!”王君握拳打他胳膊,大伙儿不由得轻笑。不过清点行囊后,阿汀就笑不出来了。王家父女两人一个行李袋,塞在座椅深处完好无损。他们兄妹俩一人一个,自然塞得不严实,她的那袋大约放在外头,被人抢走了。小姑娘挺身而出本就不容易,竟然还丢了行李?年轻夫妻满脸的愧疚,摸着口袋要给他们塞钱做赔偿。阿汀连忙摆手,拒绝再拒绝。“你们要去北通读书是吧?”男人摸着后脑勺道:“年纪轻轻在外头不容易。要是你们不收钱,我给你们留个地儿,改明儿遇上什么事就来找我们,这样行吧?”宋敬冬代为应下。小夫妻给他们留下地址电话,因为害怕后头的路更不平稳,半路找个安稳站台,千恩万谢之后匆匆下车。阿汀藏在心里的失落,这才慢慢展在眉梢上。“要不我给出点钱吧。”王君爸拿出旧皮夹,一边数钱一边道:“要不是君儿突然上厕所,有我俩在这,你们丢不了行李。别人的钱不好拿,咱们自家人贴补,别告诉你爸妈就行。”宋敬冬纠正:“王叔你这就说错了,要不是你们把阿汀叫醒了,说不准她迷迷糊糊就被拖走了,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没有这么傻吧……阿汀觉得她还是会呼救的,但对面父女俩齐齐点头:“还真有可能。”“没关系的。”阿汀推辞:“袋子里只有衣服鞋子,钱没有丢。”家里头的爸爸到底闯荡过江湖,知道火车上什么人都有,早就告诉她们别把钱放在袋子里,也不能塞在口袋里。mama就给做了两条裤子,裤脚用厚布裹一圈,作折叠状。其实里头塞着几种面额的纸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