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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拉住了她:“喜欢吗?”当然,余棠点点头,“喜欢。”据她浅薄的了解,现今市面上应该已经没有花期如此长的梅树品种了,而且它的花香确实非常吸引人,淡冽又馥郁,沁人心脾。如果不是经过改良的品种,而是存世下来的古树,那应该非常稀少珍贵了。“贵倒没有,一样东西不卖的时候它就没有价。”段汀栖随口说着不明觉厉的话,平静地转向余棠问:“想要吗?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媳妇儿树,可以用来‘温酒煮梅’,成婚的时候会用作合卺酒。”余棠:“……”这真的挺“贵”的。她心里微微一动后,跟段汀栖安安静静的样子对视了片刻,选择了一句折中的话随便转开话题:“祖传的,是真的吗?”段汀栖将她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收进眼底:“假的,你还信这个。”余棠:“……”段汀栖转回头,抬手关窗:“喜欢的话,晚上就留半扇窗户吧。”余棠看着她安静的侧脸,“虽然没什么风,但晚上开窗户的话可能会冷。”“你睡在靠窗的一侧,刚好透透气。”段汀栖简洁明了地安排了位置,转回头看她,“还不上床。”“……”余棠其实,自从上楼后会有一点心理上的缓和适应,段汀栖却仿佛一直都像没事儿人一样。但,她越是这样,余棠越觉着这人肯定跟她一样,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果然,段汀栖虽然没弄什么一张床两张被子,但躺下后就一直安静地睡在半边,并没说多余的话,也没做多余的动作就闭上了眼睛,感冒的时候整个人确实很乖又柔和。而且她仿佛在自然而然中一直细致地游移在分寸线之上,把一切都掐在了一个刚刚好的尺度,既不生疏,也不过密。这样的人,真的很难免让人为她多思多想。余棠半天都没有睡着,也没敢随便翻身,在朦胧的黑暗中静静感受着段汀栖很轻的呼吸,和她身上跟梅花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但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汀栖也好像并没有睡着一样微微翻动了一下。“冷吗?”余棠轻轻偏头,顺势侧过身,终于没忍住探了探段汀栖的额头和手。身在同一张床的时候,这种动作的意义好像都敏感了许多,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段汀栖的手确实很凉,额头也有点冰,看样子是没有睡热。“……”所以这人是怎么回事,手脚还能自动控温的。听见余棠的话,段汀栖稍微睁了睁眼又很快继续闭上,声音低低的,“有一点,没太睡熟。”她脑袋勾得很低,几乎落在枕头和被子的边沿,余棠暖了一下她的手后,终于小动作地调了调姿势,张开怀抱轻声说:“过来,我抱你吧。”段汀栖好像在黑暗中睁眼,静静看了一会儿面前的人,但余棠背向逆光,朦朦胧胧的并没有看清她脸上的神色,所以脱口小声说了句:“不要多想,我跟江鲤从小也这么睡过很多次,而且……”她眼尾很细很细地弯了一下,“反正我有的你十四年前就有了,没什么。”时至今日,段汀栖已经对她这种“话风”好像完全免疫了,什么都没说地重新闭上了眼睛,顺从地窝进了余棠的怀里,脑袋团在她颈窝和肩窝交错的位置。余棠其实是个很勤快和爱干净的人,身上也一直有层山涧薄雾般的清冽,又暖又细腻。段汀栖轻微地调整了几个姿势,最后有点无处安置的手选择勾捏住了余棠的衣角。她这几天因为感冒,一直有些不怎么说话的疲累,应该会困很快,但余棠抱了她很久,还是感觉怀里的人没有睡着,甚至段汀栖的呼吸和细微心跳声都没有方才规律了,于是在她耳边小声问:“从小到大一直一个人睡吗?”这人也许是舍不得睡很早,所以一直静静闭眼清醒着。段汀栖先是闭眼低嗯了一声,又说:“七八岁前我妈喜欢把我抱到他们的床上睡,但我不喜欢跟她睡。”她勾勾嘴角,声音很轻,“一股药味儿。”余棠声音也放轻,“后来呢?”“后来我妈老半夜偷偷跑我房里,趁我睡着时把我往他们床上偷。然后我闻到药味后,又闭着眼睛往回跑,有一次半睡半醒,把窗户当门了,一脚走进了窗下的排水渠,摔出好大一声噗通。那时住在一楼,没什么大事,但之后我妈就不敢再半夜把我往她那儿偷了。”“你可真是……”余棠眼里浮起一线笑,轻摸了两下怀里的脑袋,“那之后呢,平时一个人睡不热的时候怎么办?”段汀栖:“自己团团。”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出的话却还显得有些委屈。余棠低头,也逐渐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又哄着她聊了一会儿。直到段汀栖彻底睡着,不再搭话,才在她发丝间似有所有地碰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想了很久后,闭上了眼睛。第二天是个晴天,阳光很亮。余棠生活习惯一直很好,平时早上不到六点就会起,今天却莫名其妙地醒来还多躺了一会儿。段汀栖又软又香,脑袋还靠在她肩窝,看不清脸,睡得悄无声息。过了好半天余棠才反应过来,轻轻松了手,滚到了边沿,翻起身。段汀栖是软绵绵的抱枕吗……她为什么还抱起瘾来了。床垫微微往起弹了一点,余棠本来轻手轻脚的,但这会儿才发现段汀栖这人睡觉时好像都睡得很熟,反正一般的动作弄不醒。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衣角为什么皱巴巴的,余棠又低头看了两眼后,随便拽了拽,进了卫生间。段汀栖也没多睡,快八点的时候醒了过来,余棠这会儿已经下楼帮林姨做早餐去了,并没在房里。但她给段汀栖怀里和脚下塞了两个暖水袋,表面用绒毛外套包着。家里以前是没这个东西的,所以应该是余棠一大早起来去哪里买的。这个人的心思真的说不好,时而温柔细致,体贴无双,又时而心有戒尺,将身旁的人都丈量在外,好像没人能真正“亲近”她。段汀栖目光落在那两个暖水袋上,又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后,爬了起来。她的感冒还是不温不火,既没严重,也没好几分,余棠一天在她的额头试了八回,惊奇于她为何就是不发烧。“你手暖,试的不准。”段汀栖今天包在一条彩虹毯子里,彻底化在了沙发上,安琪拉十分堕落地跟她化在一起,毛绒绒的求抚摸。“嗯?”余棠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剥了个橘子笑着问:“那怎么才能试的准,你又不夹体温计。”段汀栖抬头,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看了她两眼,没吭声,继续低头折腾安琪拉的耳朵去了。就在这时,面前的阴影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