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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灼灼,盯着传旨太监离开的方向深看了一眼:“父亲,此事只怕有诈。”公孙睿华年过五旬,鬓边早已生出白发,手里捏着圣旨,冷笑了一声:“当然有诈。”公孙恪一愣:“那这江南……”“你想为父抗旨吗?”公孙睿华眯眼看过去,“我是当朝首辅,江南的事情,再紧要,也没到要我亲自去一趟的地步。陛下如果是想抬个有身份的人往江南去镇着,康定伯一人足矣,或是成年的皇子们,都可以派过去,何至于非要我去?”公孙恪咬了咬下唇:“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公孙睿华却没再说话。他不是有从龙之功的人,不像严竞。可是严竞都死于非命,案子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了。这一点,早就让公孙睿华感到了恐惧。他和云南往来,起初确实是为了保地位的。陛下想动内阁,他不是察觉不出来。只不过碍于他是两朝元老,又没有什么大错,一时不好动手罢了。可谁又能想到,甄家会出这样的事。此时想要断绝往来,已经是由不得公孙睿华自己了。想到这里,他恨的咬紧了牙根儿:“都是白启桓这个混账东西!”公孙恪眼中惊惧一闪而过:“父亲这么说,难不成陛下真的知道了您与云南的关系吗?”公孙睿华吸了口气,冷眼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以为康定伯是为什么被派出去的?”这是巧合吗?如果放在从前,公孙睿华也不会想太多。可是近来事端不断,从薛万贺到崔溥孟夔,从严竞到谈家。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表明了陛下的心意。巧合发生的太多,就一定不是巧合了。此时派他和康定伯一起去江南,摆明了是还有后招等着他们。公孙恪拉上他胳膊:“父亲您不能去。”公孙睿华眼底的寒意越发浓重起来:“抗旨不尊,陛下此时就能将我罢官治罪。”“父亲何不以年事已高为由,上书……”“这不可能。”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公孙睿华就已定打断了他,“恪儿,如果陛下给我退路,就不会直接出这道旨。他该先召我和康定伯清风殿面圣,之后再做定论。如果是这样,清风殿中,为父自然可以请辞,此一去路途遥远,一路上上不了舟车劳顿,为父年逾五旬,受不了这份罪,也是人之常情。”公孙恪惊惧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陛下断了他父亲的后路,换句话说,他心中所担心的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究竟是生,还是死,已然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决定的了。公孙睿华长叹了一声,一只手压上了公孙恪的肩头:“为父活到这把年纪,荣华了一世,还有什么好怕的吗?只是你要记住,无论此去江南发生什么,你都得忍下去,而且和云南,绝对不能再有往来。来日若是白启桓再登我公孙府的大门,你一定要避而不见,记住了吗?”“父亲!”公孙恪听他的话意,分明是在交代后事。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的父亲,从前是陛下最倚重的阁臣,是当朝的首辅大人。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条绝路上来呢?公孙睿华自己倒是看得很开。从上一次万云阳登门拜访,言谈之中多有试探之意,公孙睿华就料想到了也许会有今日。陛下起了疑心,哪里是那么好打消的?就算白启桓没有找上门来,陛下也不会容他太久了。只不过一条是生路,一条是生死未知的路罢了。公孙睿华和康定伯动身往江南去的那天,是五月初五。皇帝亲临城门送行,以示对此次案情的看重。他二人在皇城下叩别君上,一行人车马浩荡的走远了。微风吹来,皇城上明黄.色的衣角随风而动。其素站在皇帝身后,轻声道:“陛下,起风了,回宫去吧。”皇帝失笑摇头:“这一别,就是死别了。”说完了,他眼光仍旧盯着城楼下:“其素,其实公孙的确是个好官,也是栋梁之才,先帝重用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人呐,总是贪心不足的。”其素抿唇,不好再接话。他知道,如果公孙睿华能舍得手中的权利,上书请辞归乡,陛下不会要他的命。只可惜公孙睿华聪明一世,到头来,还是放不下权力。“走吧。”皇帝回了神,转身下城楼,顺势又问了一句,“云南那边有信儿了吗?”其素掐着指头算了算,心道陛下真的是有些急了,便是八百里加急火速赶往云南去,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更不要说待夫人入京一路上还要坐马车,她那样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马不停蹄的赶路?于是其素轻咳了一声:“只怕还得些日子。”“其素,朕不能再等了。”皇帝咬重了话音,头也不回,“再派人去,既然借的是娘娘病重的由头,他们也该急起来!”这是要连下旨意去催了。其素仔细的想了想。今日是五月初五,崔溥和孟夔还没到京城,但是最晚初八日,他二人也该到了。之后陛下再亲审,便是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到了五月底。果然,皇帝那里已经先开了口:“五月二十五,二十天的时间,不管他们是日夜兼程也好,昼夜不眠也好,都得把人给朕带到京城来。”其素捏了捏拳,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口:“那等到夫人一行进了京,陛下打算怎么办?”皇帝微怔。是,甄羡已经死了,甄夫人不可能再见到她了。皇帝只想了片刻,就沉声道:“在宫里头先软禁起来吧。”不放在外面,怕的是一个防不住,她们再送出消息去。其素颔首应了个是。还不等他再问后头的话呢,皇帝却已经先开了口:“甄家的事情,暂且可以放一放了,只等到夫人一行进京,就可以动起来。这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