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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其素,此时见有一顶轿子在自家府门前停下,勾着头往外头看了两眼,再瞧着这一位下了轿也不使人来报信儿,反倒自己只身上了台阶,看着这个样子,倒像是要径直入府似的。于是那小厮便站起身来,匆匆疾走两步,一抬胳膊,拦住了其素。他下巴微微扬起:“哪里来的老头,好没规矩,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就敢往里头闯?”其素眯了眯眼。刘光同跋扈,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从王芳得势之后,刘光同渐渐的开始收敛锋芒。而且刘光同这个人最是圆滑不过的,即便是最嚣张之时,与人相交虽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是也没有像这样——怎么样呢?其素也不大说得出来,只是他眉头紧锁,盯着那小厮打量了一番:“刘光同知道你与客人都是这般说话的吗?好放肆的小厮,便不怕给你主子招惹祸端吗?”那小厮不是个没眼色的。方才不过是看着其素径直要入内,他一时口无遮拦。此时听其素直呼刘光同的名字,隐隐也猜到,这个人只怕大有身份。于是他愕然:“敢问您是……?”其素呵了一声:“去告诉你主子,其素来了。”其素这个名字,便是再没见识的人,生活在京城里,也都知道。那小厮额头立时冒出冷汗来,嗳了一声,拔脚就往府内跑。出来迎其素的,当然不是刘光同本人。其素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新禄,虽然心中有不快,可一想到刘光同平素的为人,也就释然了。新禄几步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问了安:“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其素哦了一声:“有点儿旨意交办。”新禄一听,就知道这是宫里派他来的,于是忙错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里头请。”其素脚步挪动,可是突然心念就动了。他停下来,侧目看了那小厮一眼,转而又看向新禄:“你们家的这个小厮啊——”其素刻意的拖长了音,可是后话却不再说了,只提步入内去,留给众人一个背影。新禄哪里不明白呢?便冷冷的看了那小厮一眼:“一会儿去领两个月的钱,往后自己谋生去吧。”那小厮想张嘴求情,可是看着新禄实在算不上和善的脸,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新禄忙跟着其素入了内去,替他引着路,将他带到了刘光同的书房去。其素进内之时,刘光同正提笔作画,他笑了一声:“兴致不错啊。”刘光同略抬眼,看见是他,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搁下笔:“你来做什么?”其素没说话,先看了跟进来的新禄一眼。新禄一愣,匆匆两步去上了茶,再去看刘光同。见刘光同朝他点头,他便福了福礼,退了出去。刘光同往太师椅上一坐,人往椅背上靠了靠:“说吧。”其素也顺势坐下去,端盏吃了两口:“陛下有事儿交代你去办。”听见是陛下有差事交办,刘光同才稍稍坐正了。他也没开口,只是看着其素,等着他的后话。其素吃了两口茶,将茶盏又搁置下去:“陛下要指派康定伯和公孙阁老往江南去办差事,但是陛下不想再见到公孙睿华回京,你知道怎么做了。”刘光同大吃一惊,脸上颜色立时不对了起来。不是说他消息闭塞。实在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所有的人手都不敢轻易再用。陛下防了他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宫里的事情、陛下身边的事情,他都不敢再随便的打听。所以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委实来的有些突然。“这是什么意思?”刘光同摸了摸鼻子,“陛下既然叫你出来,你应该就还有别的话吧?”其素略挑眉:“王芳被圈起来的第六天,白启桓先后找上了康定伯和公孙睿华,而且都不是明着登门拜访。话不用我说明白了,哦?”他扬了扬音调,“鬼鬼祟祟,就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刘光同一时抿唇不语。换句话说,公孙睿华和康定伯,都和云南有往来,且这层关系一定不浅。不然白启桓不会在王芳失去联系后,悄悄地找上他们。估计崔溥和孟夔一出事,白启桓立时就慌了手脚。只是陛下动作极快,当天就把王芳传进宫,再没放出来。白启桓也许是等了几天,以为王芳宫里有差事走不开。可是左等右等,他都没有露面,白启桓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公孙睿华等人。殊不知如此一来,却正好落入陛下的彀中。康定伯府和公孙府,估计是早就布满了陛下的眼线了。白启桓自以为行藏不露人前,可终究没能逃过陛下的眼睛。而陛下这次让其素出宫来找他,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公孙睿华如果死在了江南,康定伯也难逃干系。对待两个人的处置,陛下的做法显然是取一个稳字。如果两个钦差大臣都死在了云南,朝臣还指不定要如何想。况且康定伯身上有爵位,他就算是死在江南,这个世袭的伯爵,也会落在他儿子的头上。按照皇帝的心性,康定伯这样两面三刀,皇帝是绝对容不下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治他一个罪,且得叫他有冤说不出。公孙睿华毕竟还是当朝的首辅,此次成行,也必然是一行之中的最高指挥官。他一死,朝野震惊,皇帝震怒。康定伯与之同行,却没能顾上他周全,自然也就跑不了了。刘光同心中有了主意,眼珠子转了几转,看向其素:“借刀杀人,一石二鸟?”344:生死未知往江南去的旨意,下达的很快。彼时公孙睿华接了旨,打赏了银子,便打发了人送传旨的太监离去。他的大儿子公孙恪凑上前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