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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旻把眼睛一眯:“慎言慎语。”刘光同唷的一声:“装什么?你不还特意让人来告诉老子,平时多给姜镇小鞋穿?”他说着伸手去摸下巴,“这可真不像你做事的风格,怪不得人家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连你这样的人都……啧啧啧,真可怕。”崔旻见他越说越来劲,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反正刘公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哦?”说完了就提步往府里进,留下刘光同一个人在府外骂了半天,才离开了。回到家中,果然崔润就先找了他到书房去。崔旻一进了书房中,就听崔润沉声问他:“大晚上才回府,听说你去新庆楼了?”新庆楼那个地方,背后站的是谁,崔润心里清楚着呢,他平日虽然不干涉崔旻与何人相交,但身为崔家的宗子,总是跟刘光同这样的人往来,他还是不高兴的。崔旻点了点头:“刘公请了儿子去,说了个事儿给儿子听。”崔润冷哼了一声:“什么事?”崔旻想了会儿,才回道:“刘公得了信,吴尚书年后要回京城报道,领的还是户部尚书一职。”“这个我知道。”崔润撂下笔,看了他一眼,“就为这个?找你干什么?”“还有一事,事关儿子。”崔旻正了神色,“户部宝钞司提举一职出了缺,陛下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钦点了儿子出任。”(。)105:又出事崔润一听到钦点二字,便把眉头往一处拢了,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冷眼看崔旻:“你年纪渐长,就是学会了在长辈们面前扯谎了?”崔旻惊讶之余抬头看过去,嘴里叫了一声父亲。崔润冷笑着:“陛下知道你是谁?若没有人在他面前举荐,他会钦点你一个十五岁的举人出任八品京官?”崔旻心一沉,果然他爹是不好骗的啊。“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润索性坐下去,往后头椅背上靠过去,手虚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崔旻见是如此,便也知道瞒不过去,又想着他父亲素日里不喜欢他与刘光同往来,眼下若是把刘光同交代了,还指不定要如何呢,于是便打定了主意,不能捅出刘光同来:“是户部尚书吴赞。”可没想到崔润听了这话后,面色非但没有好看,反倒皮笑rou不笑的看他:“是应天府守备太监刘光同吧?”崔旻一怔,也不敢去看崔润,唯恐他脸上的慌乱神色给他父亲看了去。崔润也并没打算今日计较这个,左右平时他跟刘光同就往来密切,难不成是今天一日就可断的?只是以举人功名出仕……崔润眼神又暗了暗:“你将来不打算再参加会试了吗?”崔旻下意识的摇头:“刘公说了,两年后自有他的道理,到时候儿子可辞官再考。”反正他爹也已经想到了这事儿跟刘光同脱不了干系,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崔旻一边想一边说,“我问过吴尚书,陛下是已经首肯了的,只是儿子的任命文书尚且还要等一等,毕竟只是举人出身,说辞上还要再斟酌一番,不过年前肯定能下来。所以事到如今,儿子也不能说不去了,难道要抗旨不尊吗?”“如果两年后他不管你了呢?”崔润沉了沉声,“你这次进京,就算是涉足了朝内党争了,两年的时间说长倒也不长,可是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你能保证刘光同两年后还有这个能力保你下来?”崔旻自然明白他爹的意思。刘光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扳倒王芳,可是王芳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倒台的?如果刘光同真的能够与之相抗,两年前又何必跑到应天府来。他如今进了京,王芳只要稍作打听,就会知道他这个八品提举是怎么得来的,自然会把他视为刘光同一党。京城不比应天府,崔家的名头再大,想来要震慑王芳却是远远不够的,一旦王芳出手对付他,他的下场又会如何?而刘光同就算想帮他,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更不要说万一刘光同在这场争斗中落败了,那么两年后,谁又站出来替他说话,让他辞官?崔旻觉得眼前是一片昏暗,他看不到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心中只剩下一片茫然。崔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从前就说过,不要常与阉党往来,一旦被牵连其中,再想抽身,可就由不得你了。”崔旻动了动嘴,似乎是有话想说,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倒是崔润冲他摆了摆手:“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事已至此,总不能抗旨不尊,只是今后如何,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崔旻心头微动:“儿子知道了。”他是崔家长房长孙,不管今后何去何从,他身后站着的是崔家,要护着的也是崔家,进京去,置身朝堂党争之中,他要周全的,不光是自己一人,还有整个崔家!崔旻定了心神,又见崔润示意他退出去,此刻又觉得胸中满是斗志,与他父亲告了礼,便从书房中退了出来。而崔旻的任职文书,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来的那样迟。自他在新庆楼见过刘光同后,不过十天的时间,京城就来了传旨的吏官,带来了他的任职文书。崔旻要进京做官了,这一消息震惊了崔家所有的人。先前崔润不声张,也嘱咐了崔旻不要乱说,一来是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事情还有变动也未可知,二来是这件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实在没什么好让人知道的。此时的崔旻被章老夫人叫到了敬和堂中,与之一起的当然还有崔润。章老夫人阴沉着脸:“你是家里第一个中举的孩子,不说安心准备两年后的会试,怎么又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崔润赶紧开口劝老太太消消气,崔旻则是一言不发。“消消气?”章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京城的文书旨意都派下来了,你让我怎么消消气?”崔润被斥了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更招惹了老太太的火气上来。崔旻像是思考了半天,终于开了口:“祖母,孙儿办事是有分寸的,诚然这件事风险很大,也确实是刘公私自替孙儿做的主,但祖母从前总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