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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得说点什么才对吧?她还真是个颠三倒四的姑娘,一遇着处理不了的事就会慌,一慌就会胡说八道。然后,她震惊地听见自己低声在说:“梁锦棠,私奔吧?”她持续震惊地看着身旁的人倏地急停,见鬼似的瞪住她。这下好了,梁锦棠定会说,有病啊。然后各自回去洗洗睡,倒也不必再烦恼了。她那颠三倒四的脑子中正绝望自嘲着,瞬间却轮到她见鬼似的看着梁大人的梨涡再现江湖。“好,”像是回过神来的梁锦棠笑得极甜,顺势就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回走,问得干脆极了,“何时?”谁、谁在跟你何时?!何时你个大头鬼!恼怒又惊慌的傅攸宁奋力甩了甩他的手,甩不掉:“我、我脑子不清楚!我胡说八道的!”她被自己吓着了。“我管你清楚不清楚,”梁锦棠带笑的眸子斜斜瞟她,一径拖着人往家走,“总之,你确是说了,我也同意了。随时恭候。”傅攸宁又想抖腿了。她瞧出来了!他认真的!“梁锦棠,你、你冷静着些,”傅攸宁声颤颤的,索性拿另一只手去扣住他的手腕,就想赖在原地不走了,“我很不聪明的!”乐不可支的梁锦棠由得她几乎整个重量挂在自己手上,就拖着她走,只是笑着回头瞧瞧她,语带笑音:“你若聪明了,要我做什么?”“我、我长得不好看!”这招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事情是怎的演变成眼下这样子的呢?是谁?!方才那个脑子坏掉瞎说话的人是谁?!傅攸宁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心情愉悦的梁锦棠还回头给她摆出满脸谦逊:“常听人说,我是长得好看的。”“这是重点吗?!”该怎么办?她很慌啊,“不是,我是说,我、我很不君子的!平日里都是装的,都是装的!”傅攸宁你脑子是不有坑?是不有坑?!“唔,若你装得累了,那今后就不必装了,我来替你装就好。”梁锦棠终于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温柔笑意,将这只抓狂的兔子收进怀里。心想,两个人中,总得有一个不君子的才好。否则就只能相敬如宾,那可真叫人间惨剧了。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的傅攸宁此刻好想大声说出来,傅攸宁就是个胸无大志,天资奇差,心思不磊落,做人不端正的混账姑娘!她想告诉他,我,不值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她闷闷的垂下头,拿下巴抵住他的肩。又想哭了。心愿达成的梁锦棠暗暗收紧了手臂,笑得春风得意,“不知道的人是你才对吧?梁大人什么都知道。”便是此刻不知道,也总有法子知道。那些她不愿说、不敢说,却又扰得她惊慌失措、心事重重的迷雾,他会去一层层剥开。他早明白,自己想同这姑娘走一辈子,不是容易的。所以他一直很耐心在等,等她如今夜这般,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怀中活蹦乱跳。只要她认下他,他就会领着她,一道一道的沟沟坎坎慢慢过。而她,无须冰雪聪明,无须才智绝伦,无须勇毅无双,无须披坚执锐。她要成日恍兮惚兮、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全都没关系。反正他会牵好她的手,带她去她向往的将来。绝不会让她走丢。谁叫他是聪明、长得好看又能装君子的梁锦棠呢。38.第四十章四月廿三。微雨。若人当真能有来世,傅攸宁惟愿,来世的自己是个聪明的人。至少该聪明到,在面对如眼下这般形势时,能冷静优雅地微笑,以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控住局面!对于昨夜胡说八道脱口而出的“私奔”,她一觉醒来就想巴不得谁也不记得,宛如什么都没发生。可另一位事主同她的想法显然背道而驰。飞快地用过早饭后,傅攸宁擦擦嘴就想跑,却不幸又被梁锦棠抓住。“带上伞。”“不、不带!这样小的雨……”见他好像要瞪人,傅攸宁立刻又怂了,声音低下去,逆来顺受地接过宝香送上的伞。怎么办?怎么办?事情它怎的就变成这样了呢?见梁锦棠走近两步,傅攸宁赧然羞恼、惊慌失措地一蹦三尺远。“我、我不能同你一道进光禄府大门的!”其实她这几日住在梁锦棠这里,全光禄府大概无人不知。众人已从头两日好奇又八婆的窃窃私语转为视若平常,对他们同进同出已见怪不怪了。只是,经过了昨夜,此时她与梁锦棠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到令她心慌。事实上除了她脑袋一抽、瞎说八道的顺嘴问了句“私奔吧”,他们两人明明也没谁许诺过什么。可梁锦棠今晨的神色,心旷神怡到像谁跟他互许终身了似的!梁锦棠挑眉,轻笑:“原来你想我陪你一道过去?可惜今日我有事,得出城的。”听她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愿”,他也就安心愉悦了。他自然明白傅攸宁是害羞才会这样别扭,也没舍得真同她杠起来叫她不自在的。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傅攸宁别扭的程度。“你与索月萝今日仍旧要上兰台石室,对吧?”傅攸宁假作认真地垂眸将伞撑开,也不看谁,喃喃像似在同那把伞说话:“今日既下雨,兰台的人也不能再借口晒书赶人了,得早些去才好……”梁锦棠没好气地噙笑长叹一声,瞧着那个半点不敢看向自己的胆小鬼,语气认真:“若真要赶人,总会有别的借口。我让人持我的令牌随你们过去吧。”兰台的人对绣衣卫百般瞧不上,对战功赫赫的梁大人及他手底下的光禄羽林倒还是敬重的。“我、我又不归你管。”傅攸宁说完有些后悔,悄悄抬头瞟向他。邹敬这个案子,尉迟岚只叫她与索月萝上兰台去查,自己不出面,是为了留些余地。傅靖遥装作不知,死不过问,那是不愿蹚浑水,能躲也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