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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旧事像腐烂的浓仺一样一点点被挑破。灵均从未看到父亲如此脆弱,冰冷的泪珠慢慢的滑下来,嘴唇冰冷的颤抖着:“你以为我不想吗?渐渐的内心的热情被冰冷的现实一点点的磨走,周围最亲的人一个个的走了,到最后我连自己的前路在那里都不知道了。如果不是你出生了,我还有什么盼头呢…”灵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觉得万般酸涩在心头,轻轻的抱住了父亲脆弱的身躯。恍恍惚惚的走上街头,灵均心中似乎空了一般,在她即将十五岁的这一年,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黑洞在慢慢吞噬她仅剩的生命一般。全世界以最不堪的形式重新展现给她,让她开始饱尝成长的痛苦。当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会看着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中,那双平静的眸子会变得痛苦不堪,可是她仅仅是一个旁观者,永远无法参透这种感情。父亲也无法放弃他心中真正爱的国家人民,可他却一次次的被伤害,被无情的君主伤透了心。他交给自己用更高的眼界看待世界,却又要求自己回到贤妻良母的框架中玩偶一样的度过一生。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和以后的通路。灵均微微苦笑,怎么自己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千秋岁,莫不是也学会了古人秉烛夜游杜康解忧?她悠悠踏进去,引来阵阵赞叹声,这是自己第一次穿着朱红的巫女装,像个游魂一样,一个没有魂魄的木头美人有什么好看的呢?“好大胆子,竟敢冲撞贵人!”冷肃的女声出现在头顶,灵均微微回了神。那是一位衣着朴素的青年女子,可她身上流黄的朱纹绝对不会认错,那是皇家的印记!她向上微微抬头,不会认错的,是曾经与郑骊珠相斗的那位大公主府女官——崔悠!“悠,低调些。”平缓的女声慢慢传来,灵均未见其人便被吸引,这声音平稳悠长,带有着超脱世俗的少烟火气。可惜这女子的面容只堪称清秀,仅有一双微微上挑的双凤眼,眼角的弧度让灵均有些沉醉,简直像是在西北看到的那尊珍藏菩萨像,一模一样的弧度,仿若怜悯俯瞰众生。“大胆,竟敢直视贵人!”“悠,别吓到她。”女子越过灵均,轻柔的衣料摩擦出细碎的声音。灵均呆愣在那里,一种熟悉的感觉流窜到心中。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双凤眼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女子竟露出一个淡笑:“好美的女孩子,怎么看着总有几分眼熟的样子…哦,像她。”崔悠躬身敛气的看着她,复又轻轻试探着:“是姜家的女孩子?”灵均只是不言语的看着二人。“真怀念的时光啊,一晃也过去十年了。”女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灵均的视野中。皇家的纹章,悠然的气质,能令崔悠俯首帖耳的人只有一个,当今皇帝长女飞凤公主薛凤清!但是为什么,当她真正见到薛风清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为什么她竟然可以知道她是姜氏女呢?真是不明白了,该死的东都上雍,一个一个的神秘谜团似乎笼罩在自己身边一样,每个人都和父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出的话却总是吞吞吐吐。游魂似的到了家中,方才发现自己在大寒天居然穿着极其单薄。暗黄灯影下的窗前,两个黑色的身影交织着。灵均方要扣门进去,便听见了女罗几乎抽泣的声音:“你就是欺负我,当年你不知道从哪里把灵均抱回来了,说是去世妻子为你生的。你不知道我多难过吗,和你在一起相依为命多少年,你什么时候就有了个妻子,还生了个女儿?”姜楚一叹息一声:“你就是因为和我闹脾气,这么多年和灵均一直不冷不热的?”女罗轻哼一声:“她到底是你女儿,是姜家女人,我还能怎么样。不过一看那张脸,心中就总隔着一个连脸都不知道的女人。我是你什么人,你却瞒着他身份这么多年。到了现在不想要她做巫女了才想起我。”噼啪的烛火声掩盖住了秘密,却终于有要吐露的一日。屋内沉默了半响,姜楚一怅然长叹一声:“灵均不是我的女儿。”她的世界顿时崩塌了,只剩下一片灰暗。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一位超强女子的出现☆、身世簌簌的雪花静静落下,可是并没有洗涤世间所有的血腥与罪恶,反而将一切秘密都掩埋在地下,乃至十几年之久。当幼时的怀疑早已忘却,剩下的只是晴天霹雳和越发麻木的心。门被强烈的气流推开,姜女罗与姜楚一睁大了眼睛。那双美丽漆黑的眼睛越发的深邃黑暗,仿佛看不清一切的黑洞一般,无声的质问着所有。毫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带来若有似无的冷酷气质。这不是我的女儿…姜楚一万分心痛。灵均颤抖着嘴唇,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身体似乎一瞬间变得无力,又在下一瞬间充满着愤怒、苦涩、痛苦,像一个膨胀的皮球一般,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我——”“阿罗,你先出去吧。”姜楚一淡了淡眉眼,看着一脸担忧的meimei。女罗咬着嘴唇看了看灵均,轻轻的带上了房门。他轻轻的向女儿走过去,就像往常一般,可两人的空气刚刚交汇在一起,却像被电流触碰到一般,灵均反射性的挣扎开。姜楚一的身体无声的颤抖着,手中怎样也无法抓住面前虚幻的身影,他哀伤的看着女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别离开爸爸。”灵均忽然冷静的坐在床边,将他一人留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如一尊苍白的玉面美人。她侧对着父亲,低垂的密睫掩盖住了幽深的眼睛:“这次我不想再听任何谎话,您一向知道我的底线。”姜楚一抚着胸口,鬼爪抓出的伤痕在闷痛着,似乎那鬼手的阴影已经牢牢的深入胸腔抓住了心脏。额上的冷汗微微留下,姜楚一呼出一口气,慢慢的看着空中飞升的白气。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中,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的父亲姜节是我的堂兄,可他在你出生前便已经逝世了。你的母亲姜妙仪是我的表姐,因为天资良好从了母姓,她曾经像我的半个母亲一样。可后来生你后便去世了,她临终前将你交给了我。”灵均抬起头来看着他,只字不言却带来淡淡压迫。“父亲,和您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是我,如果没有隐情,您不会费尽心思去瞒我。难道我的十五岁生日到来的这一年,我还不能知道我的身生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水眸中流露出哀伤的神情。他何曾不想告诉她真相,可是她的女儿越是成长,他就发现他越是无法抑制住女儿渐渐成形的欲求,无论怎样制止,女儿心中总像是有一团黑色的黑洞一般,偶尔做出的难以符合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