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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带了首级回来。秦王今日本受了惊吓,见了一具具儿子的尸首,大怒大悲,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病倒。秦.王府之乱原本就未曾收拾齐全,这会子更乱了。两日后,有个书生夜访长安高家。老太君已歇下了,欧成命将人带到他的客院去。那人带着斗笠大步走进欧成那屋子,欧成站起来抱拳道:“刘将军。”书生脚步一滞,摘下斗笠来,露出面容果然便是刘将军。“欧将军是怎么猜到的?”欧成道:“当日不是见过了?”“末将的脸方才不是让斗笠遮了?”“将军身姿并未遮住。”刘将军缓缓点头:“欧将军不愧是当世名将。”欧成摆手:“刘将军过奖。”遂请他坐。刘将军坐了,并不吃茶,只面色无波看着欧成:“末将心中不安,欲打探一下欧将军那会子是何意。”“嗯?”欧成不解,“哪会子?什么何意?”“欧将军使人来告诉末将,救出王妃后你们高家便不管了。”“哦——”欧成恍然大悟,“那个啊。我们老太君答应帮王太孙救出他祖父祖母,王太孙并没求老太君救他叔父。末将奉老太君之命去救王爷王妃,诸位殿下不关我事。”刘将军愣了半日,笑道:“老太君与欧将军做事就跟算账似的,清清楚楚。”欧成“嗯”了一声。刘将军等了会子,欧成并不言语,乃接着问,“敢问欧将军,高家可有心相助王太孙么?”欧成道:“王太孙倘若来请高家帮忙,遇上大事保不齐就会帮一手。例如权臣压君什么的。”刘将军笑道:“莫非欧将军以为末将会做权臣?”“刘将军不会。”欧成道,“丁滁会。”刘将军道:“丁大人怕是要失宠。你们那位女将军不是向王爷进言了?说他乃无德之人。”欧成道:“横竖王爷也快死了,丁滁在秦国势力不小。”刘将军眼光一寒:“王爷春秋正盛,欧将军何故咒他快要死了?”欧成似笑非笑瞧着他:“真的?敢问刘将军他还能活多久?”刘将军眯了眯眼,半晌才说:“高家知道得不少嘛。”“这个倒是前日才刚刚猜到的。”欧成抱了抱拳,“抱歉,坏了你们的大事。”刘将军一愣。欧成又再抱拳,“末将不知道你们的计策如今改成了什么模样。横竖我们必会接着坏你们的大事,干脆一并道歉了。”刘将军默然片刻,道:“打开天窗说亮话,高家意欲何为。”欧成想了想:“我本莽夫,不大会说话,换个嘴巧的同刘将军谈吧。”刘将军冷笑道:“欧将军过谦了,您这叫不会说话?”欧成并不理会,命人“请小梅将军过来”。那人出去不一会子便回来了,说是才半道上遇见了小梅。小梅含笑道:“我猜用得上我。”欧成也笑道:“我是大老粗,恐怕说不清楚。比不得小梅将军。”小梅遂朝刘将军抱了抱拳,刘将军站起来还礼,二人落座。欧成大略说了几句他们方才所言。小梅乃道:“我们皆是武人,本不会绕圈子。我直说了吧。但凡有高家在,秦国不会落到刘将军和令尊之手。”刘将军浑身一凛:“你说什么?”小梅淡然道:“当日去接那些要犯来换王爷王妃的正是我。里头竟有一位老妇人,我难免会细看其容貌。刘将军知不知道自己与令堂长得很像?在秦王.府前,我看见刘将军的容貌便猜出了你的身世。难怪你们肯把那个叫知微的道士送过来。那人可怜,末了竟是被自己人杀的。刘将军可是将他比作樊於期?”刘将军惊愕,良久回不过神来。小梅便在旁等着。刘将军犹自不信,喃喃道:“不可思议。这秘密二十多年无人知晓,小梅将军单凭长相便猜出来了?”不由得摸了摸脸,“末将觉得并不像。”小梅含笑道:“大约是将军留了胡须的缘故。再说,男人和女人眼光不同。我看刘将军头一眼便觉得眼熟,后无意间回头扫了眼那些要犯,登时明白过来。何况大人姓刘。”刘将军不解:“姓刘?刘本寻常姓氏。”小梅道:“刘登喜公公的大名我还是听说过的。早先我猜令尊私生子的化名姓氏,先猜的三个便是胡、黄、刘。”刘将军苦笑道:“小梅将军真乃女诸葛。”小梅微微一笑,恳切道:“俗话说,人不亲、地还亲。高家世居长安已数代了,不会坐视秦国大乱不管的。将军既已救出令尊,何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刘将军冷笑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普天之下还有我父容身之处么?哪个能是有良心的?”小梅立时道:“生在你们那个人家就莫要提什么良心了,令尊自己也不是有良心的。若非令堂早早到了华山,刘将军你自己能有多少良心?或是刘将军想着能依令尊的名号得天下、自己当上太子?”刘将军身子颤了颤。小梅诧然,“你居然真的想过?!”刘将军抿了下嘴。欧成在旁忍不住插嘴:“令尊若有号令天下本事,早年坐那把椅子的就不是他,说不定是秦王。”刘将军奇道:“何出此言?”“先帝当年是因为身子不大好、特特挑最无能的一个儿子继位替他自己当管事。”欧成道,“令尊碰巧就是最无能的那一个。倘若令尊本事出众,先帝便会另挑旁人。”小梅补了一句:“不信,请看义忠亲王老千岁。”刘将军哑然。他老子若有本事就当不上皇帝,若没本事便不能在此乱世一统天下——仿佛是个死局。半晌才说:“高家既然不愿意多管秦国的闲事,何苦来妨碍末将?”小梅道:“令尊是个麻烦。他在秦国、秦国必安稳不了,燕王、庐王、陈王都不免会来sao扰。万一误伤池鱼呢?我们老太君上岁数了,只愿安然养老,不愿意长安城里三天两头的打打杀杀。刘将军,说句大实话你莫要抱怨:令尊如今当真是个鸡肋。说值钱么又并不值钱,说不值钱么又必惹麻烦。被人关了有七八年了吧,也该知道自己不是做天子的料了。先帝藏在一座庙里的那个盒子他知道么?”刘将军一愣:“什么盒子?”欧成又插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