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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么?”冯紫英道:“将信将疑。”冯唐道:“王爷极忌惮刘登喜。既有此书,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出紧急,你这会子便往贤王府里去回禀。”冯紫英道:“父亲回禀王爷即可。事不迟疑,我这就领人过去,以免夜长梦多让那老匹夫跑了。”冯唐思忖片刻:“也好。多带些人,恐怕他又有什么密道。只是那块儿皆是寻常民居,纵有密道也长不到哪儿去,你占尽方圆四条街足矣。”冯紫英应了声“是”。冯唐遂换了衣裳,命人拉马出来,亲拿着那箭书往贤王府上去了。冯紫英也换好盔甲,手持贤王的令牌往营中调兵。司徒磐这晚上恰睡在书房,小太监喊他说是冯唐将军有急事求见,登时醒了,命请冯将军进来。冯唐进门先请罪道:“王爷恕罪,实是有要事惊扰王爷。”司徒磐抬手道:“我自知道你有分寸。快说。”“这是方才射入我家花园子的。”冯唐将箭与书信交予司徒磐。司徒磐先瞧那箭,皱了皱眉头。又拿起书信,大惊:“可是真的?”冯唐道:“小儿已领人过去了,末将特嘱他多带兵卒、恐有密道。”司徒磐怔了半日,叹道:“老大手下竟有这等人物。罢了,若此事是真,待杀了老贼我必替他平反。他没有旁的后人罢。”冯唐道:“小儿说,唯逃出去了一庶子之庶女。男丁全死了,连一个外室私养的儿子之子、还是嗷嗷待哺之婴儿也一并不曾留下。”这事儿司徒磐自己比冯唐清楚,不过借冯唐之口说一回给自己听罢了。司徒磐摇头道:“三哥太忌惮他了些。老大委实是个人物,连根都没留下一条,下头的人还不忘替他报仇。却不知平反后这些人可能为我所用。”冯唐道:“义忠亲王既死,他们便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唯一心报仇、平反罢了。若此二事俱成,他们也没了执念。追随王爷不会屈才,想必可以试着招揽一番。”司徒磐含笑道:“借将军吉言。”他二人便坐在书房中摊开棋局等冯紫英的信儿。冯紫英一气儿从御林军点了三千人,将箭书所留小院子从四面包围了五条街!每条街俱遣了一队人马散开守着,余下的黑压压一片往那小院子盖过去。这动静寻常百姓尚且惊动,何况刘登喜那帮人?有人开门张望一眼便知中了十面埋伏,又登上屋顶瞧了瞧,急忙进来回道:“人马极多,约莫有数千,眼看就到门口了。”刘登喜咬牙道:“亏得他们几个回去了。时至今日唯有一搏,突围!”那车夫道:“公公的伤……”刘登喜道:“不过皮rou之伤,还养了数日,不碍事。从前比这伤重时多了去了。”车夫咬牙道:“也罢。大不了以死效君,杀一个不亏本,杀两个赚一个!”刘登喜道:“地窖里头能藏一个人。”众人皆说:“公公藏着!”刘登喜摇头道:“我若不出去,他们必仔细搜查,必能发觉地窖,仍是死路一条。”他指车夫道,“你藏着。”车夫大声道:“末将性命是公公给的,生死跟随公公!”刘登喜叹道:“我都这把年岁了,纵逃出去能活几天?圣人指望你的日子长着呢。”车夫只摇头不言语。刘登喜无奈,另指一人:“安子,你知道的多,你藏着。”安子思忖了会子,含泪点头道:“好。”刘登喜又看那大夫:“你本来就是大夫,他们若问时只说是被我们抓来替我瞧伤的。”大夫亦含泪点头。刘登喜四顾一番:“就这样吧。生死由天。”众人齐声应了,收拾衣甲刀剑,车夫一脚踹开大门吼叫一声,犹如在夜空炸了个雷一般。恰遇上冯紫英领人围过来,大刀一指:“反贼休走!”刘登喜哈哈大笑,负手而立:“冯紫英,竟有你指我为反贼的一日!”他本是冯紫英多年的老上司,冯紫英脸上暗暗发热,答道:“天命已定,公公认命吧。”他自然知道刘登喜本事,一声令下,“射箭!”后头御林军纷纷弯弓搭箭射了过来。那车夫一人在前,挥动长棍拨开箭矢,旁人也拔出兵刃拨开箭矢,一同往前冲杀过去。只是来人实在太多,又都是精兵,哪怕站着让他们砍也得累死。箭也多,四面皆有,防不胜防。没过多久便有中箭的,旋即一人倒地身亡。刘登喜瞧着冯紫英心道:擒贼先擒王,杀了这个叛徒必能乱他们的人心,也好趁机逃走。遂双腿一蹬,飞身跳上车夫的肩膀又一踢,腾空而起往冯紫英马前飞去,手中挥动流星锤直砸向冯紫英的脑袋。冯紫英大惊,忙低身一躲,流星锤扫过他的头盔,响声震得他耳朵嗡嗡的闹。才刚来得及庆幸逃过一死,另一锤飞过来斜削他的脖子。冯紫英使劲儿往马下翻将将躲过这锤。第三锤又来了,这回直愣愣砸向胸口。冯紫英瞧那锤的速度架势,心中一凉:这回已无处可躲,怕是要交代在此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箭不知从何处飞来,恰射在了流星锤铁链子的当中。铁链子仿佛从中折断一般,流星锤登时歪了方向,错开冯紫英滑在空中。这会子刘登喜已中了好几箭;方才那三锤皆是拼尽全力所为,也算定了冯紫英会如何躲闪。第三锤落空,他也已从空中跌落,翻个身立于地上。众军兵士一拥而上,各持兵刃围攻,刘登喜那头又死了几个人。刘登喜本事高强,浑不顾身上插着箭杆子,硬生生领着人冲杀出一条血路。奈何此处本是街道,又拥满了人,纵杀死对方兵士,尸首倒下也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如困在包子当中的rou馅儿一般无路可走。双拳难敌四手,渐渐体力不支。刘登喜一看,再不走谁也走不了,只得咬紧了牙,挥剑斩杀前头一个兵士,跳起身来蹬着他尚未倒下的肩膀纵身跃起,直往一旁的邻家院墙上飞去。冯紫英大惊,一声“放箭”才刚出口,刘登喜已经踩在瓦上。众人尚不及叫喊,他竟不曾站稳,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再看刘登喜,后心处稳稳当当插着一支箭杆子,箭头穿出了前胸。冯紫英竟愣了片刻,有几分恍惚。御林军大喜,高呼“刘登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