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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大致相同、微末细节处的妙笔生花。幸好,正是脑子灵光且能心无杂念的光景,不然,真要在他面前露怯了怡君把画谱收拾起来,铺开画纸的时候,这样想着。这会儿,程询已经处理完手边琐事,闲闲喝茶。程安适时地递给他棋谱,知道他这两日的兴趣在此。程询翻了翻,找出一局自觉很有趣的棋,提笔在宣纸上描绘出打好座子之后,黑白双方起初落子的步骤,末了递给程安,“别一味杵着,寻出棋具,找人对弈这一局。”程安干站了半晌,闻言喜笑颜开,颠儿颠儿地拿来棋具,在后方的一张课桌上布置起来,轻声唤“夏荷姑娘”程福是个臭棋篓子,输了赢了都不长脸,而叶先生说过廖二小姐棋艺高超,如此,身边的丫鬟棋艺应该也不错。夏荷听到了,却站在原地不动。怡君却对她一笑,“去吧。又不用你帮我准备颜料,没事了。”夏荷这才对程安礼貌地点头一笑,举步去了学堂后方。有些棋艺不佳的人,反倒特别喜欢下棋观棋,程福就是这种人,见程安、夏荷对弈,请示过程询之后,便跑过去兴致勃勃地观棋。怡君对着画纸沉思片刻,未蘸颜料的画笔在画纸上方虚虚描画一番,再敛目思忖片刻,拿定了章程。程询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阵子棋谱,终是遵从心迹,把视线投向她。她正在作画,神色专注,秀丽的面庞焕发着光彩,灵秀素白的手不容忽视。这么认真又是何苦来?还真把他当先生了?就不能找些由头,过来说说话?程询抿了抿唇,有点儿无奈了。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出一道难一些的题。他凝视她良久,她都没察觉。他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回神。这么着可不行,除了眼前这几日,他不可能经常这样大半晌都守着她、看着她。主要是这样守着看着也没什么用,一来二去的,她要把自己当成半个恩师,可真就要命了。过了些时候,他起身,亲自备好笔墨纸,从速描绘出一幅画的草图。冷眼审视,只觉得太潦草草图么,不潦草才怪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差一刻钟巳时。程询走到怡君近前,见她的画已经完成一半,扬了扬眉,心说你着什么急?我催你了么?怡君察觉到他的走近,又察觉到他在自己面上定格的视线,画笔便转到笔架近前,疑惑地抬眼看他。程询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定是因为商陆和她jiejie的事,没休息好。那两个祸害。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怡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画,忐忑地问:“布局错了?还是解错了题?”程询漂亮的浓眉险些纠结到一处,很快就恢复如常的神色,“没。快下课了,你去看看我桌上那幅草图。”怡君称是,转去前面。程询再认真看了看她中途搁置的画,又拿起案上那方别致的镇纸:古琴样式,连琴弦都清晰可见。笑一笑,他负手走到她近前,背对着程安、程福和夏荷三人。案上是一幅骏马图的草图。怡君正对着画思忖:他要是用心描绘的话,能不能胜过杨阁老?倒不是希望他踩着杨阁老扬名,只是想见一见他画马的功底,而且也相信,他不是浮躁的性子。“只去过几次,印象不深,暂时只能作这一幅草图,让你心里有底。”他说。“……”怡君费解地看向他。这关她什么事儿?“这是一个不大的马场,程府在外面新开起来的。”程询解释给她听,“今日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只是布局,你做的不错。明日,把手边的画作完。后天你的功课,是一幅骏马图。”怡君更为困惑,眨了眨眼睛。他这意思,是不是要她明日午后去他程府开的马场见识一番?不然怎么画得出骏马?程询唇角上扬,无声地对她说:“敢去么?”“……”怡君抿了抿唇。她怎么觉得,这厮好像是一语双关呢?一早,寒风凛冽,夹着冰刀雪刺一般,吹得脸颊生疼。程询策马出行,先去了城南廖家胡同,随后去了城北廖家所在的柳荫胡同。想见怡君,还要时不时相见。要防范城北廖家,但要不着痕迹,少不得虚与委蛇。这是当下他想要、需要做到的事。若办不到,重获的生涯便是可有可无。已经有所安排,这上下需得等待后效。容不得心急。程询扬鞭疾行回府,跳下马,去到光霁堂的书房,摆下一局棋,自己与自己博弈。午后,程夫人与林姨娘来到光霁堂。小厮程安进去通禀后,转回到两女子面前,老老实实地道:“大少爷正忙着,无暇见夫人、姨娘,晚间自会前去内宅请安。”程夫人无奈地抿一抿唇,“这会儿他在忙什么?”程安道:“在看书。”“好吧。我带来的羹汤,记得让他喝下。”程夫人说完,转身回返内宅,林姨娘亦步亦趋。回到正房,在厅堂落座后,林姨娘笑道:“大少爷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古怪呢,闭门谢客也罢了,跟您竟也生疏起来,除去昏定晨省,在内宅都见不着他的面儿。”程夫人不知她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只是回以微微一笑。这女子生了程家第三个儿子,又是程清远甚为宠爱的妾室,明里暗里的,她都尽量给足对方颜面。林姨娘身形前倾,压低声音:“有一事,还请夫人恕我多嘴之过。眼下大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您真该给他物色个体贴敦厚的通房了。别家的少年郎,可都是十三四就有通房了……”程夫人笑意微凉,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林姨娘,“程家有不成文的规定:而立之前,不考取功名便不近女色。你是妾室,不晓得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既然你提到了,我难免思及老三,他不似阿询,不需以功名举业,是时候添个善解人意的通房了。”“……”林姨娘嘴角翕翕,站起身来,想要婉言谢绝,程夫人已继续道:“你我之间,千万不要多礼,那岂不就生分了?”她笑容温婉,摆一摆手,“老三的通房,我心里有几个相宜的人选,定会慎重挑选,你不要担心。下去吧。”林姨娘心里百千个不情愿,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眉开眼笑地道谢,行礼告退。程夫人唤来管事mama,就方才谈及的事吩咐一番,随后,没有快意,反倒喟然叹息。有几日了,程询明显与她疏远起来,不论神色、言谈,都不难察觉。是做不得假的疏离漠然。亲生儿子如此,委实叫她伤心。毋庸置疑,程询是沿袭程家荣华富贵的希望,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