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番（21）

    他觉得很好笑，摸了摸女孩的发顶，“有这么开心吗？”

    她点头如捣蒜。

    “那我们以后能一起躺在坟墓里吗？”他指着那宏伟雄壮足有几层楼高的棺材，问道，当然是想谋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能吧。”她思索，“现在都是火化，不能土葬了。”

    狼的心被小小地勾起，又轻轻放下，“那我们混在一起。”

    “不要。”她仰头看他，“我先死比较好。”

    他蹙眉，“为什么这么讲呢，佳仪？”

    “你要是死了，或者跟我同时死掉，在我清醒的时候，那得有多痛苦，我不想那么痛苦。”她仍旧抱着他的手臂，“但是我要是先你一步死掉，我就感受不到那些痛苦了。我一直觉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好，爱意正浓时早夭也好，人固有一死，能在爱你的人之前先走，或许就有限的人生而言，就是最最幸福的人了。”

    “长命百岁不是祝福吗？怎么到了你这，倒像是诅咒。”狼握住了她的手，“佳仪，别傻了，你要跟我走很远很远的路，你要长命百岁，等我们老了，一起在小乡村里隐居，晴朗的上午去山里散步，晚上躺在摇椅上看星星，在家里装一面大大的玻璃窗，下雨的时候赏雨，下雪的时候赏雪。”

    “那也太美好了吧，”她笑，“如果那样的话，如果你一直陪着我的话，我当然愿意活的很久。”

    不知为何，路西法觉得眼眶微热，“那是当然，我可比你们人类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强太多，你就放心吧。”

    她轻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花光了好运气。”

    “什么？”他不解。

    “就好像……我的好运气都用上了，才能遇见你。”她口吻十分认真。

    路西法耸肩，“我可不这么认为，先不说我很旺妻……”

    “噗——”她实在忍俊不禁，捏了捏狼狼手臂上的肌rou。

    “再者，这些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都知道。”路西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会爱你，忠于你，是因为你也是这样对我的。”

    “好吧，”她嘴角扬起抹轻松的笑来，“我想喝热咖啡，等会儿我们先去买两杯，然后再去逛扬州外的那个大明寺，还有鉴真大道，就骑小电驴去……”

    她细数着一会儿的行程，狼指腹温柔地撩起她脸颊上蹭乱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

    “那晚上可不可以？”他低声求了一句。

    她耳朵登时漾起绯色，雾蒙蒙的眼瞳看向他，“……明天我还要出去玩呢，你不能太……太过分。”

    这便是允了，狼嘴边咧出个坏笑，像捉兔子一样箍住她的细腰，无比温柔但不太真诚地承诺：“放心好了，你还不解我？”

    她咬着唇瓣没说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就是耳朵红的像要滴血。

    呵。呵。她可——太了解这个烧狼了！！

    她默默放弃了吃早茶的计划，估计明天又要睡到中午才醒，仰头瞧见狼狼春风得意的开心模样，对比之下，她觉得非常的……惨。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他就是精力旺盛，就是累得她眼前发黑还不餍足，她又不能把狼敲晕。

    事实上，路西法已经在控制他们之间的频率。

    有一段时间，佳仪问他是不是跟她在做恨，不然为什么那么用力，他觉得好笑，更正道这叫宠，叫疼。

    最后只换了她一个竖起的中指。

    可她到底还是宠他的，他已经要的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但每次求欢，她也都尽量喂饱他。

    路西法也使劲浑身解数，让她在累瘫之前舒舒服服欲仙欲死，等她累的半梦半醒再让自己尽兴。

    多善良的狼。

    ·

    佳仪要给小狼狼过生日，电话里约了他第二天去吃牛排，还说给他带礼物。

    狼狼开心地直打滚，内心爽飞了。

    可他是只心机小狼，于是这时候便提前问她的愿望，明天许愿，就许她的愿望成真。

    问愿望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是跑过去当面问她。

    一路上，他设想过很多。

    佳仪会有什么愿望呢？

    比如跟他永永远远在一起，比如要他一直直爱她，再比如希望他和她的家人身体康健，再不济，学业有成。

    可真问起愿望，她却凝眸思索了半天，却说：“我没有愿望诶。”

    他又惊又急，揽着她均匀摇晃：“你怎么会没有愿望？就不能希望我一直爱你嘛？就不能是白头到老，长长久久，海枯石烂，不死不休嘛！！”

    小狼生气。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抓住过她一般。

    野兽的爱，充满了占有欲，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会让他不安，没有安全感的狼，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她被他晃得头发都乱了，闻言噗嗤笑出来，“你在气什么啊路西法，这不是事实吗？”

    他委屈，皱着眸子凶巴巴地瞪她，“可你……”

    至少说出来，就算是哄他也行啊。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弯着眸子笑他。

    “不行。”狼狼坚持。

    她耸肩，“好吧。”

    其实她知道路西法想让她许什么愿望，但还是存了逗弄他的心思：“那我希望狼狼你每天都开心，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风景。”

    “不是！不是这个！”小狼蛄蛹，眼巴巴地望着女孩，眼神乞求又可怜，“佳仪……”

    好好笑，这狼的样子，“哈哈哈哈哈路西法，好嘛好嘛，我也很希望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她抱住了他，身上是清甜的味道，怀抱也是那样温暖且温柔，“你要一直陪着我啊，狼狼。”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靠在她的肩头，轻轻应了声好。

    ·

    欧洲小国留学并不是很贵，沈佳仪自己就能赚够学费。

    其实她是个体验派，也就是说，她修读硕士，本质上并不是看中就业前景，她只在乎自己学的快不快乐。

    前二十二年，她一直在循规蹈矩，做那个成绩最好的学生，做最乖巧的小孩，诚然她也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甚至拿到了俄罗斯第一高校的交流机会。

    实用型的东西，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后面的几年里，她想学些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路西法给了她很多钱，很多很多，但这姑娘性子里透着股清高，非要自己赚，路西法拿她也没办法。

    有时候看似小狼才是那个魁梧强势的，然而实际上，很多时候，他根本难以撼动沈佳仪的决定。

    她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执拗，她说用他的钱交学费会让她很没成就感，虽说路西法并不理解，但他还是保持尊重，大不了去了那里再用他的钱。

    为了赚快钱，沈佳仪的第一份实习是对接俄罗斯的外贸行业，彼时正好赶上制裁，明面上俄罗斯只剩下中国一个进口渠道，她钻了时代的空子，狠捞了一笔。

    那时候路西法也在忙着转型，两人都忙，偶尔一次吃饭，路西法发现她的生活水平好像下降了。

    蓝衬衫洗的发白，手机膜是有裂缝的，就连美甲也好久了还没换款式。

    他蹙眉：“佳仪，你是不是没钱了？”

    她一怔，笑道：“我把钱存起来了。”

    迷茫一会儿，她又说：“现在每个月我的余额宝只留五百块，剩下靠花呗和美团月付，其实我也不怎么用花呗，就是单纯的吃饭用美团。”

    狼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见她弯了弯眉眼，很是开心地笑道：“好吧，其实我是个赌狗，酱酱~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另一块大陆也炮火连天，乱世的硬通货是黄金，我把大部分的储蓄拿去买了黄金。”

    路西法握住了她的手：“聪明的小朋友，你何必这么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