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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同时响起的还有温无肃杀的声音:“我出来看着的原因就是怕你们把事情折腾得更糟糕,你们收手吧——给他们留个全尸。”猝不及防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柳孤灯不满地辩解道:“怎么是我们要折腾?分明是他们自己要跳河——”说到一半他自己也明白了。溺死的人能留全尸,若是真的毁掉了护城河,那毫无意识的走尸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少了水流的缓冲,坠在干涸的河床上,势必要摔得粉身碎骨。“那你说怎么办?”谢宴目光如炬地望着蒙眼的道长。谢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隐隐觉得温无没有骗他,关于死城,关于榴火,关于龙的那些话。“等。”温无意简言赅地抛给他一个字,有些怅然地注视着东边,层层云雾后面有一丝光亮漏出来,“天亮了,就好了……”“不用。”沉默许久的简素虞撤了灵力,一直簇拥着向前的走尸们一个个落入了水中,他恍若未闻,只是转向身后的某人,“他们听你的,你让他们回去吧。”谢宴也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去:“新酒吗……”似乎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蒲新酒望着周围众人,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温无神识强大,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也赞同地点点头,声音被风声传了过来:“对,你。”第24章鬼王上线尘埃落定,一行人回到客栈之时早已精疲力倦。一番折腾,太阳早已升了起来,却被层层阴云遮掩了起来,看样子又有种要下雨的架势。简素虞皱着眉,一脸警觉地盯着温无,而温无提着剑走在前面,时不时地望向谢宴的方向,清秀的面容偶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蒲新酒仿佛做错了什么事,配着他那天都云海特有的深紫色外袍,像个被风霜□□过的茄子,垂头丧气地跟在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柳孤灯身后。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无比沉闷。“你们这是怎么了?刚从乱葬岗里跑出来?”一迈进门,月黄昏迎了上来,奇怪地望着满身狼狈,灰头土脸的众人,“我一觉醒来,你们都不见了。”“啪——”柳孤灯突然扬起手,一耳光招呼在蒲新酒脸上,似是忍了极其久,“怎么了?你问他!当初他在浅滩上生死未卜,就不该让鸣鸿把他带回来!”他几乎用了十成力量,这一耳光发出的声音,出奇的响,简素虞定睛一看,只见蒲新酒的一侧脸颊已然肿了起来。谢宴忙上前拉住暴走的某人,肩膀上挨了几记手刀,忍下到嘴边的腥气:“你冷静冷静!”“柳孤灯你发什么神经?!感情打残废了,治伤的不是你!”月黄昏呵斥一声,右手执起伞,挡下柳孤灯扬手过来的一拳。一个天赋不错前途光明的道派弟子,突然变成个鬼修,还不是一般的鬼修,这事落在哪个正道门派身上都不好看。何况是在一向戒律严明的天都云海,岂止不好看,简直跟活活被甩了几个耳光一般,丢脸丢大了。被护在月黄昏身后的蒲新酒却是捂着印着五指印的脸颊也不辩解,一声不吭,目光闪躲。“只有三生受尽世人白眼,看尽世间冷暖,而且都要每一世都要极端痛苦又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死去,才有可能在之后集得三世的怨气,化为统领百鬼的鬼王。”温无冷眼旁观,幽幽道,“只要他一句话,就有无数小鬼听从号令,将你身上的灵气吸干,活活被万鬼撕碎分食而亡,你竟然打他。”“鬼王?”简素虞抬起双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宵练。柳孤灯闻言,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咆哮道:“管它什么鬼王不鬼王,老子教训师弟,要你废话?”竟然径自挣脱了谢宴的桎梏,又一拳招呼在蒲新酒的下巴上。“柳孤灯!”月黄昏急急瞪他一眼。蒲新酒被他一拳打得眼冒金星,偏过头去,束起的头发凌乱地散着,剧烈咳嗽几声后吐出一口鲜血。“孤灯你不听他解释一下?”谢宴忙蹲下身去,掀开蒲新酒覆在伤口上的头发,眨眼之间,一丝金光在面前划过,隐到蒲新酒衣领里去了。柳孤灯收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了。“原来在你身上——”温无指尖晕出一团灵力,只听一阵刀风迎面呼啸而过,直直地划破了蒲新酒的衣领。一条金色的挂坠漏了出来,形状椭圆,流光溢彩——显然并非凡物。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是什么?”谢宴问道。温无作势要去夺,却被简素虞一剑挡了下来,他也不恼,玩味冲着柳孤灯笑道:“你这师弟真不简单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见大家都在等他下文,蒲新酒咳了几声缓过气来,认真地转向柳孤灯,艰难道,“师兄你信我,我——通过了天都云海的入门试炼的,私下从不曾修炼过什么邪修路数,真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听她讲过,蒲家祖上出过一名尤其喜爱谈狐说鬼的人。他终日书写与鬼怪为伴的故事,听说最后病逝的那天遇上天狗噬日,全城的人都听到了万鬼同哭的凄厉声音。”“从此以后,蒲家的人都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也是有的。自我出生,便戴着这块玉,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的。”“若我有半句不实,天打雷劈。”“大师兄,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为了鸣鸿,我也不会去碰那些禁术。”柳孤灯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但是他没有说话。看他神色,月黄昏从自己的药里找了几瓶,细细地涂在了蒲新酒脸上:“每日早晚各一次。”“好了。”谢宴观察了大家的脸色,打着圆场,“平常心看待吧,道修里未必没有坏心思的,妖魔鬼怪里未必没有好心肠的。鬼王又如何?新酒又没有杀人放火谋财害命。我听师父说,鬼修最后也有能飞升成仙的呢,殊途同归罢了。”简素虞不赞同地摇头:“防微杜渐,忧在未萌。”“诶?师兄!”谢宴连忙着急地挑着眼冲他使眼色,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被他挤眉弄眼一通扰乱,简素虞倒是真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静静地闭上了嘴。“客官,你们怎么都杵在门口呢?”忽然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过来。温无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们惊恐的神情。“你不是——”死了吗?柳孤灯适时吞回了后面的话,面色难看到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他衣服上还残留着店小二一头撞在城墙上溅上的血迹,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店小二面色红润,全然没有昨日的任何异常,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各位客官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