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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温无说的,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谢宴与他交手之时,才明白他这话并非夸口。一招一式,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内,每次出剑,都能恰到好处地被格挡下来。谢宴急着出门,温无却挡在面前,仿佛逗弄宠物一般,硬是不让他迈出门半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打斗的动静太大,就在此时,谢宴忽然听见一声疑惑的问话:“……谢宴,温道长,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一转头,蒲新酒正奇怪地望着他们,深紫色的外袍被榴火烧出了好几个洞,只是看人的样子似乎并无大碍:“刚刚怎么回事?我好像突然睡着了……”谢宴收回剑,狠狠地锤了几下自己的前额,压下脑海中翻涌的剧痛。温无也收回了自己的剑,上下打量了蒲新酒片刻,似乎没看出什么异常,倒是语气也带了几分惊讶:“你竟然醒过来了?”然而失去意识的月黄昏和柳孤灯正紧闭双眼,青白着脸,早被眼疾手快的谢宴两个手刀劈晕,伏在桌边,没有动静。谢宴警觉地挡住他们一群人面前,横剑相隔,谨防眼前这个底细莫测的道人再次发难。对峙之时,顺着屋檐滴落的榴火慢慢变了颜色,逐渐变淡变白,咔地一声脆响,结成了冰柱,直直地在空中伫立着,似是山洞里天然形成的钟乳石。“师兄!”谢宴惊喜地唤了一声,双目的赤红褪掉了一血。一股冰寒之意扑面而来,温无抬起脚,避开地面上的冰凌,下意识运起周身灵力挡了一下。简素虞清冷的眸子在谢宴蒲新酒和不省人事的两人身上略过,确认众人都平安无事才暗自松下一口气,抬起眼握紧了手中宵练,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道人。“你竟然回得来?”温无认出了来人,面上的惊讶之色更甚,他唇角噙着笑,“有意思,你们真有意思——让我大开眼界。”随即转过身,也不理会一屋子的敌意,旋身向城门的方向略去。谢宴想去追,却被简素虞挥手拦住,他朝着柳孤灯和月黄昏的方向扬了扬下把:“不急,先叫醒他们。”蒲新酒早就倾身上前,大力摇醒了自家师兄,又如法炮制地想去摇醒月黄昏,然而后者却始终未曾醒来。“我们几人之中就黄昏修为最低,估计还需要休息下才能清醒过来。”悠悠转醒的柳孤灯已然恢复了神志。“先把他安置在房间里吧。”“师兄,失踪之人的事情有眉目了吗?”谢宴想起月黄昏的话,扭头望向简素虞。“这座城的人——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简素虞垂下双目,冷言道,“温无他不可信。谎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掺杂着真相的谎言。”一行人安顿好了月黄昏,布好周身结界抵御天上不住落下的榴火,急匆匆御剑赶到了三江城的城门口。眼前情景却让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大街小巷,闹市长街,到处都是面色青白,双目无神的走尸。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像某种虫蚁大规模迁移般,熙熙攘攘地,向城门的方向拥过去。从天而降的榴火在麻木的rou身上不断地腐蚀出伤口,整座城都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rou焦味。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三江城的护城河。背负长剑的温无就伫立在城门口的最高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猎猎,周身的结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只是面上神情恍惚。“他们是疯了吗?”柳孤灯喃喃道。失去意识的群众们像是受了某种蛊惑般,一个个爬上高大的城墙,径自从上面跳了下去,扑通扑通溅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蒲新酒也目瞪口呆:“这……下饺子一般地跳河,他们失去意识是要淹死的吧?”“若温无对我说的是真话——”温无那些冷冰冰的话语犹在耳畔,谢宴缓缓开口,“这些人早就死了。”“怎么会?”见眼前划过一个熟悉的背影,柳孤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了这种毫无知觉的自杀行为。行为受阻,走尸剧烈挣扎起来,一声脆响磕在了城墙上,霎时整个头血rou模糊,更有几滴血溅射到了柳孤灯狼狈的深紫色外袍上,他俊朗的脸颊上也沾上不少。柳孤灯用灵力将人困住,难以置信道:“你看他们流的血还是温热的,怎么会是死人?”前额磕破的走尸一抬起头,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模糊了面容,但是大家都认了出来,正是先前客栈里与他们攀谈的店小二。“要不先想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谢宴望向他们。简素虞飞快点了点头,抬起手,就着城外的护城河,忽然环绕城墙的外边腾起一片透明的冰墙。失去意识的走尸们不管这些,他们依旧毫无知觉地簇拥着挤向前。走在前排的人都被后面汹涌而上的人潮压在了冰墙上,压得嘴脸和四肢都变了形。先是有几声凄厉的鬼叫撕破长空,似是控诉他们的介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演变为万鬼同哭的场面,惊得大家都飞快捂上了耳朵。“比谢宴吹的笛子还难听,耳朵要炸了。”柳孤灯抱怨了一句。谢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躺着都能中箭?”蒲新酒是也是没法忍受着鬼哭狼嚎,他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吵死了!这些东西能不能闭嘴?!”瞬息之间,万籁俱寂。“……咦?”蒲新酒敛起面上不悦,缓缓放下手,只见全场所有人还有脸带怯懦的走尸们都仿佛在望着他。他也奇怪自己是怎么在不省人事的走尸脸上看出怯懦的,就是感觉好像是那么回事……最先回过神的是柳孤灯,他心下一颤,迟疑道:“新酒你怎么——”蒲新酒觉得不大对劲,再加上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面上发烫,他摆摆手,弱下声音:“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指令般,万鬼同哭之景再现。谢宴:“……”如此闹腾自然惹来了温无的注意,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的方向。柳孤灯收起平时的吊儿郎当,面色难看,一直目光灼灼盯着蒲新酒看,盯得后者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比他的脸色还糟糕的是简素虞,他虽然修为不低,但是维持这么大面积的冰墙还是头一回,更妄论失去理智的走尸们一直在不断地冲击着。渐渐地,人数最密集的那处上方的冰墙已然现出裂痕,恐怕不多时就要破裂了。“他们无非想要跳河自杀,若是我们毁掉了护城河,他们失去了目标是否安静下来?”谢宴望着简素虞额角落下的冷汗,咬着唇,面露忧色。“叮——”一把长剑钉在了足前三寸处,警告的意味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