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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简直可以凑一席烧尾宴[2]。往常太平若见了这一席,早就急不可耐地扑过去了,哪里还管什么别的事情,但今天,她显然没有往日的兴致。“今天这是怎么了?”武后挥手屏退侍候一旁的宫人,偌大的宫殿中顿时只剩下母女二人。“女儿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请母亲指点一二。”太平把手藏在背后,面上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夫子今天教李密的,里头有一句‘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女儿不明白,为什么他死了以后还要编草呢?”武后微微一笑,将她揽过怀中,正欲借机给她讲一讲的故事,就已经瞧见她背后的那枚弥勒佛面具。她垂眸沉思片刻,反而向太平伸出手:“你今天拿在手里的是什么,怎么藏着不给我看?”太平腻歪歪地倚在武后的怀中,跟她讲起这面具的来历:“这是女儿去年新春得到的玩具,是一个叫做吴议的太医哥哥送给女儿的,当时女儿和弘哥哥走散了,幸好遇到了太医哥哥,才能重回母亲身边。”武后仔细翻动着这半旧不新的面具,心底早已通明透亮,不由微微一笑:“看来今天你不是来问什么是‘结草’的,而是问怎么报面具之恩的?”太平这才脱出她的怀抱,将凌乱的裙裳一指一指梳正,恭恭敬敬地朝自己的母亲跪下。这是母女之间第二次行跪礼,第一次是杨氏一案,武后要给闯了祸的太平一个教训,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另一宗案件。武后眉头一挑,空落落的怀抱尚存着女儿的体温,刚才的温馨气氛却在太平的一席话中逐渐冷却下来。“女儿听闻那位太医哥哥因为夜闯奉医局而入大理寺狱,并被冠以毒害弘哥哥的罪名,但女儿认为这样的定罪是很不妥当的。”武后略一颔首:“是有些草率,但不至于无理。”又低头瞧了太平一眼,心里五味陈杂:“你就是为了救这个人,而向我下跪?”“不,女儿不是为了救吴议哥哥。”太平抬起头,眸中闪落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女儿是为了救母亲。”“哦?”武后敛起嘴角的笑意,眉心一动,落下一点淡淡的粉,“为什么这么说?”第58章最后棋子“就如我是大唐的公主,而您也是大唐的皇后,大唐的公主不可以错,大唐的皇后就更不可以错,否则就会有人替她去错。”太平将沈寒山教的话一口气倒出来。“所以,一旦吴议认罪伏诛,那么大家都会猜想,他到底是替谁错了,到时候不管是不是您的错,天下的悠悠众口都会把这错的根源归结到您的身上。所以吴议万万不能有罪,否则您就会被牵连到其中。”一响话落,如一阵和风拂过秋水,在武后见惯风浪的眼里掀一丝微不可觉的涟漪。这瞬间的波澜很快归复为一个平缓的笑容:“我去年听你弘哥哥说,你请求去郿州的时候,连别人教你的话都背不利索,现在看来,你确实长进了不少啊。”太平面上一红,手指纠上裙带:“这……这也是女儿的想法,女儿相信母亲是不会害弘哥哥的,可只有女儿相信您是没有用的,因为您不仅是我的母亲,也是天下万民的母亲。”武后含笑地听完她一席话,半是欣慰半是惆怅地点了点她的鼻头:“这话比前面沈寒山教你的都要有用,看来,以后不能小看我的小公主了。”“那太医哥哥……”武后但抿出一个浅淡的笑:“你是我朝最尊贵的公主,你所想的,当然都能如愿。”——张府今夜也有客来。菜色是一贯的朴素简单,并不因为贵客的到来而格外阔绰些,四荤四素拼出赏心悦目的形状,中间盛一道清淡入口的茼蒿汤,最养生不过的一席饭。连酒都是张起仁亲手酿的寻骨风酒,淡薄的涩味揉化在清冽的酒香中,一倾入杯便勾得人喉咙发痒。张文瓘端了酒杯又放下,长叹一口气:“昔年李勣将军最爱喝你这一坛子寻骨风酒,如今酒尚在,人却不在了。”张起仁知道他与李勣素有交情,昔年李勣入朝,张文瓘与另外两位朝臣设宴款待,李勣赠另外两位以佩刀和玉带,却唯独没有送张文瓘任何礼物。当张文瓘问他为什么时,李勣却告诉他,佩刀所代表的坚毅果决,和玉带所代表的克己奉礼这两种品质他都具备,而没什么好处是他没有的,所以一时无礼可赠。此事很快在长安流传开去,不赠美物赠美言成为了一时的佳话。而张文瓘也果然如李勣所预料的那般平步青云,登阁入相,辅弼东宫,更兼执掌大理寺,成为大唐不可或缺的股肱之臣。一杯美酒倒映出历历往事,张文瓘望着杯中自己苍老的脸,不禁苦笑一声:“我们都老了。”张起仁亦凝目沉思,半响,才宽慰一句:“公不过耳顺之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张公是内科圣手,还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年的寿命吗?”张文瓘自哂一句,“我们都是半个身子埋进棺材的人了,就是明日要我死,也没什么可惜的。”他自伤片刻,才提及今天的来意:“我们是老了,但太子殿下年仅逾二十,难道真的要走到我们这些老骨头前面了吗?”张起仁望着他的眼睛,沉重地点了下头:“即便拼尽太医署所有能人高士的本领,也最多足以续命五年而已。”张文瓘掌心一颤,连带酒中的面目也猛然晃动片刻,半响,才归于平静。“若不是你徒弟徐容眼明心细,察觉出药中有异,通报于我,我们这些老朽竟然都还被蒙在鼓里!只可惜,就算我们借势扳倒了武后,太子若不在了,两败俱残,终不过是便宜了他人。”他既不动筷子,也不饮酒,唇齿却已泛出苦味:“天不佑太子,使他患上不治之症,难道真的要我们弃太子而拥沛王?”数十年的政治经验告诉他,是时候放弃那个比他父亲还要病重的太子,去拥立一个新的主子,组织一个新的党派了。唯有这样才能巩固李唐皇权的地位,使之不被外氏所染指。但李弘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他花了十数年心血浇灌出来的人,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到如今誉满天下的监国太子,其中付出的感情和精力,远远胜过自己的儿孙。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权位的关系,成为了朋友、师徒,甚至可以大不韪地说一句他待太子,如待自己的亲儿。现在要他舍弃病榻上的李弘,而去拥立一个年轻的、健康的李贤,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