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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沈清书道:“谁提的字?此人口气倒是不小。”沈清书抱着小雪貂,轻轻点头。江殊殷此话不假。现今天下能称之祸害天下的,唯有七人。这七人不是别的,正是臭名昭着的西极七恶。而这人,却好生猖狂,竟敢说自己救不了苍生,却能祸害天下!——退一千步来说,他将七恶至于何地?再次轻轻笑了笑,江殊殷用手指算着:“这天底下的恶人多如牛毛,但真正能够祸害天下,叫世人辱骂且争讨却少之又少。这第一个便是苗疆四脉的创始人白梅老鬼,其次就是谢黎莺,而在她之后是西极七恶。”说着说着他摇摇头,面上仍旧带着笑:“这人未免太天真,殊不知成为大魔头的痛苦。”沈清书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垂着眼睑,怀中小貂的毛色与他衣裳同是雪白一片。清风缓缓带过他仙韵的衣带,清冉不已,像是冬日纯净晶莹的白雪,清俊的不禁叫人眼前一亮。江殊殷回头看他时,两眼果然亮起来:“今日天色已晚,我们露宿街头多日,几天以来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不朴素。如今好容易见到人烟,虽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但总比没有强。”沈清书摸摸小貂的毛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他这话一出口,江殊殷就“噗嗤”一声笑出来,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江殊殷顿时口无遮拦:“你这话说的,好像一个嫁人为妻的女子。正所谓夫唱妇随,不由叫人浮想联翩。”沈清书眼中似有华光掠过,也不生气:“薛公子想娶妻啦?”江殊殷想也不想:“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江殊殷会意,解答道:“你想想看,我这种人茹毛饮血,仇遍天下的,自己都过不了一天安稳日,哪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沈清书收回目光,却还不等他有所表示,江殊殷就笑起来,语气戏虐又充满邪气:“不过浅阳尊,咱们可算是同床共枕过。”沈清书想了想:“什么时候?”江殊殷故作惊讶:“这些天咱们日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难道不算同床共枕?”沈清书道:“可惜被子里石头太多。”江殊殷听了哈哈大笑,颇为忍俊不禁:“这确实的。嘶,我发现咱们现在越来越有默契了。”沈清书又道:“归功‘日久生情’。”江殊殷笑弯了腰,直朝他竖大拇指:“精辟!”沈清书不为所动。路上都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朴实镇民,突见迎面走过两个面貌极俊,气质仙韵飘渺的两个年轻男子不由吓了一跳。临近客栈和小吃店,江殊殷却突然顿足道:“这家小吃店看起来不错。”沈清书朝小吃店看了看,见那里面的厨子将炒锅颠的燃起,一个个热火朝天的样子,十分热闹。小貂闻着空气里飘来的香味,馋的在沈清书怀里一阵猛刨,激动的流出口水大声尖叫。沈清书一手摸着它的头安抚着:“我也想去小吃店。”随后两人便并肩入内。小店的掌柜是个端厚老实,皮肤黝黑的老人。他背部微驼,见两个明目皓齿,穿着华贵的人入内,惊了一下,有些害怕。江殊殷和颜道:“老人家,我们两人是去南方探亲的,正巧路过此地,便想在此歇息一晚。”老人听了,这才笑着的招呼道:“原来如此。那二位公子想吃些什么,我们这里虽小,东西看起来也破旧,但手艺却是不错呢。”江殊殷道:“随便来些小菜吧。”然后就有一名小二哥擦擦桌椅板凳,招呼他们入坐。江殊殷对那立石碑的人很感兴趣:“这位小哥,我今日进你们小镇的时候,曾看见一个石碑,那石碑上除了写有镇名外,还有一排小字。你可知这小字是谁提的?”小二哥憨厚的笑了笑:“两位客官的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人都问过。但怎么说呢,立这块石碑,和提这些字的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江殊殷道:“你们也不知道?”小二哥道:“正是呢。说起来这块石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听老一辈的人说,三百多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因为山贼侵袭,从原来住的地方迁移出来,路过这里的时候,见这里气候优越,地理环境很适合我们居住,又见一块石碑孤零零的立在此处,上面写着‘吾虽救不了苍生,却得祸害天下’。于是便决定定居下来。”“老祖宗深信敢立这块石碑的一定是位英雄,且看起来岁月悠长,猜测这位英雄恐怕早就仙逝了。住在此处说不定会有他的庇佑,不再怕山贼强盗的侵扰。而后又在石碑上刻了‘淮南’二字。”江殊殷略敢可惜,倒是这小二哥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似乎还真是这石碑的作用,几百年以来我们这小镇从来没有哪个坏人敢入内。”沈清书默默看了眼身边仿佛人畜无害的江殊殷一眼,不由悄悄想:这坏人就一脸无辜的坐在你们店里呢……江殊殷正儿八经的坐着,突然瞄见他的眼神,不由恶狠狠的瞪他一下,意为:我就恶人怎么啦,不服你来咬我啊!沈清书用眼神回道:薛公子俊美无双、绝代风华,我就是用眼睛看看,已表沈某的崇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江殊殷见他回的有板有眼,又狠狠瞪一眼:太虚伪了,你这话太虚伪了!沈清书回道:虚不虚伪没关系,受用就好。江殊殷:……眼神交流战败后,他一连几口都是恶狠狠的吃着小二哥端上的菜。小二哥被他这一脸的苦大仇深吓到,哆哆嗦嗦道:“公子可是菜不合胃口?”沈清书在一旁不动声色:“没有,他这是饿坏了。”江殊殷一脸怨念,两眼瞟着他很委屈:为什么我从没发现过,我师父居然那么腹黑?!小白貂吃着rou末,动动耳朵歪着头看看江殊殷,又看看自己碗里的美食,然后立马做出一副忍爱割痛、生离死别的模样,用小爪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江殊殷沉默一阵:“……我是不是该夸你好懂事?”沈清书一脸可惜:“这么通人性又聪明的小东西,却叫笨笨,真是……”他欲言又止,摇摇头。江殊殷憋屈:“对,怪我。”沈清书毫不委婉:“没错,怪你。”——最后,江殊殷化悲愤为食欲。去到对面俭朴的客栈,他仍旧是对那块石碑念念不忘,总觉得有问题。等客栈打烊了,就抬了一碟炒瓜子跟着一干小厮坐在大厅里听故事。一个小厮喝了一口碗中的烧酒:“这块石碑我估摸着,该有五百年左右的历史了。虽然是谁立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