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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浑身又热又湿,像是掉进了热水锅里,无论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到锅边。热水不断沸腾着,拍打在她身上,不仅沉重,更是难以呼吸。要淹死了?!沈弄璋拼命摆动四肢,却始终游不到锅边。锅边隐隐出现一个人影,正努力站在巨大的锅沿之上,大声喊着:“璋儿别怕,爹在这儿!”沈弄璋惊喜至极,再次奋力拍水,终于游到了锅边。只是这锅突然加深了几倍不止,拉开了与父亲的距离,勉力地点起脚尖,仍够不到父亲的手指。差一点点!沈弄璋在锅底猛地跳起,准确而大力地拉住沈冠古的手,焦急地叫着:“爹!爹!”……醒……醒醒……耳边有什么声音,沈弄璋没听清楚,只看到沈冠古的身后又出现一道黑影,完全看不清面目,却用她难以抗衡的力量拉扯着父亲,似乎要带走父亲。“爹!爹!爹!”沈弄璋急得大叫,无法上去和黑影拼命,只能拼命地拉住父亲,不让黑影抢走父亲。突然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穿透了锅壁,直接握住了沈弄璋的手腕,沈弄璋惊恐万分,忽地张开眼睛,便听到耳边残留着另一个声音:“醒醒……”由于方才担心父亲,沈弄璋双眼不自禁地便浮出了眼泪,倒是稍微缓解了干涩,此时一睁开,便看到晦暗的灯光之下,穆砺琛坐在左手边面向自己,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中衣来。一手按着腰间,一手钳着自己的左手腕,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醒了?!”穆砺琛皱眉,迎着沈弄璋迷离的眼神微微向前俯身,似乎在判断她清醒与否。沈弄璋蓦然警觉,表情顿时防备起来,嘶哑着问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穆砺琛比她声音还大些,气急败坏地反问,却又担心被东屋的老夫妻听到,到底还压着嗓门。沈弄璋刚刚醒来,自然不知他所问何来,茫然地皱眉,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很是无辜。“大半夜的,你做梦就做梦,扯我腰带干什么!”穆砺琛责问。沈弄璋目光缓缓移到他腰间,这才发现,穆砺琛的腰带已经被扯开,而自己的双手还在死死拽着他的腰带。红霞登时飞上面颊,火烧火燎的,沈弄璋怔怔地松了手,小心地赔不是:“对不起,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要抓我爹……”“爹”字一出口,心中的悲伤再次泛起,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仇人的兄弟,便突然缄口不言。穆砺琛见她神情黯淡,猜到她的心思,忍住气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开始整理襟袍。此前,他正睡得香,忽然甩来一只手到腹部,力道奇大,径直将他的腰带扯了开去。陡然被袭,穆砺琛怀疑是沈弄璋想抢他后腰的匕首,立即一手按住匕首,一手抓紧腰带,并同时起身。坐起后才看清沈弄璋仍旧侧躺着,满头是汗、双眼紧闭,口中“爹”“爹”地惊叫,死死扯着他腰带,倒是根本看不到匕首。似乎是做了噩梦。放心之下一边与她争夺,一边试图叫醒她。没想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只好伸手去钳住她手腕……室内突然安静了,只剩下整理衣袍的声音,穆砺琛这才发觉,拉风箱的声音也消失了。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怪异,穆砺琛系好腰带,打破沉默:“你感觉好些了?”沈弄璋已经清醒,呼吸顺畅,头痛已消失,除了背后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精神恢复不少。这一场病不轻,常年在外奔走,早已习惯了照顾自己的沈弄璋知道身体的状况,自然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中,方烈的药方十分奏效。只是心中思念着父亲,便对穆砺琛的身份耿耿于怀,没有说话。穆砺琛将炕里的一个小包袱扔到沈弄璋枕头旁,淡淡说道:“大烈让你发汗后换掉中衣。”也不等沈弄璋反应,已经起身出了屋,让她换衣。沈弄璋脸上红霞未褪,看着枕边的包袱,从耳根到脸颊,又热了起来,却不敢犹豫,连忙撑起身体。坐起后才发现,一块还没有干透的丝帕躺在枕边,而自己竟然只着一身中衣……撒泼打滚她做不出,只能忍气吞声地瞪着屋门,稍解怒气。再低头,看到被子上除了自己的袍子,还盖着穆砺琛的黑色毛皮大氅,怪不得睡梦中都觉得沉重。当然,不止沉重,更暖和。满是怒气的心似乎软了一些……沈弄璋眼神闪了闪,快速地脱掉湿了的中衣换上干的,并穿好袍子,却赌气地不肯告诉穆砺琛已换好衣裳。穆砺琛在外面等了半天,听不到她声音,干脆自己开门进来。一见她已和衣侧躺在被褥中,自己却在外挨冻,不由得气到磨牙。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人在生病时,都比较脆弱,若是这时与她聊聊,或许能有一些收获。主意既定,收起怒意,穆砺琛带着一身冷气径直脱鞋上炕坐到沈弄璋身边,用柔和的眼神地看着她的脸,如同朋友一般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为傅姑娘挨那么多鞭?她长在军营之中,常年习武,身体比你结实得多。”沈弄璋心里还在别扭,但穆砺琛语调轻柔,仿如关切的谈心,她也不好冷冰冰地一味无理,便掖了掖被头到颈下,将自己裹了裹,小声回答:“她在宏穆关救过我,若没有她,我必被聿国士兵杀掉。”听她简单将当时的经过陈述一通,因为涉及到傅柔和宏穆关,穆砺琛相信这不是她早已准备好的谎言,才明白她处处护着傅柔的缘由。聿国乃是预备偷袭宏穆关,只是被他们几个百姓撞见才追杀他们灭口,既如此,自然不会故意追杀一个“jian细”来暴露自己的目的,可见,是自己多心误会了沈弄璋。也怪不得宏穆关能与聿国抗衡那么久,原来是沈弄璋无意间给他们带去了消息,让他们有了防备。转念再细想,若沈弄璋不是jian细,那么穆阳县城发生的事,可能就有另外的隐情。只是此时沈弄璋还处在丧父的悲愤中,他无法开口询问。沉默片刻,穆砺琛压下疑问,温声说道:“她是救了你,但你也同样救了宏穆关。若你没有拼死逃出天霭山,宏穆关没有预先部署,被聿国偷袭很可能得逞,届时死的便是傅家父女和关中将士。”“此一事彼一事,我被傅jiejie救了性命是真,她便是我的恩人。”看着沈弄璋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