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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用不得凡间火种,你方才瞧见的那些绿光皆是冥火,确实幽暗得很。至于这里么……”他向房梁上看了一眼,“是尊上说,你大约喜明惧暗,让我从宝库中取了夜明珠安放在这里,所以才这般明亮。”云泽怔了怔,还未说话,无英已将晚饭也置了出来,放在他面前,依旧是一壶清水,另有一盘黄澄澄的杏子。云泽拿起一枚杏子,见它表皮光滑,气味芬芳,轻叹道:“没想到魔界的果子同仙界的竟是一般无二。”无英掩唇一笑:“这本就是仙界龙月城的杏子。”“什么?”云泽又是一愣。“尊上说,你多半吃不惯魔界的血食,让我寻些清水和素果给你果腹。不过魔界可从不长果子,这些仙果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弄了来。”云泽不由大为奇怪,低声道:“先前在大荒,他们说我得了‘离魂之症’,我连自己的喜好都记不起来,怎么你们魔尊会知道?”无英连连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云泽捏着那颗杏子又发了一会呆,他已知此处的明珠和仙果都不是寻常之物,不知那魔尊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有何意图。他又想起那业灵帝君也是初时好言哄骗,之后却又原形毕露,把他大肆折磨了一番,不知魔尊是否也这样喜怒难测,他心中担忧,竟有些食不下咽。无英在一旁见他捏着杏子皱眉不语,忍不住问道:“怎么,莫非你不喜欢吃这个?”云泽转脸看向他,却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先前跟我把魔界诸人都说了一遍,怎么却没有提过业灵帝君?”无英听他这么问,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去:“是尊上说,你或许不喜欢此人,让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云泽没料到是这个缘故,不由微微一愣。“不过尊上还说,但凡是你问话,我皆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想知道业灵帝君的事,我跟你说了便是。”其实云泽对那业灵帝君的生平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先前受此人一番刻意折磨,此刻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便犹犹豫豫地问:“这业灵帝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说来也怪,业灵帝君他原先是仙界的人,后来不知怎么入了魔。那时尊上还未降世,魔界一片混沌,大多魔族都流落在外,因力量微薄,竟连妖族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仙界更是容不下我们。亏得有帝君他凝聚了魔界之力,又建造了幻域,我们才有了喘息之机,可以暂时对抗仙界。再之后尊上元神归位,血月凌空,便开始了仙魔之战。自此之后,我们魔界终于能与仙界抗衡,再不用受他们诛杀了。”无英说起这些魔界旧事,神色比先前严肃了许多,“仙魔之战结束后,尊上本想封帝君一个魔王之位,他却不肯接受,只要求尊上封他为‘业灵帝君’。你说奇不奇怪,魔界从没有‘帝君’这个称号,这分明是仙界的头衔。而且他所建造的幻域,据说也是按二十八宿的方位所布置,跟仙界灵台的构造一般无二。所以我们私下曾悄悄说过,或许业灵帝君心里其实还是想要做仙人的。”云泽听完,想起那人的阴毒行径,只觉匪夷所思,摇头道:“他这样的脾性,怎么会是仙人?”无英微微皱眉:“帝君平日脾气倒也不坏,”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身上的伤皆是受他所赐,不过尊上已为此事责罚过他,他应该不会再与你为难了。”云泽却漠然一笑:“魔尊罚他,多半是因为他惊了驾吧,怎会是为了我的事。”“自然是为了你,我亲耳听见尊上说,要穿了帝君的琵琶骨,让他也尝尝滋味呢。”无英说完,眉头大皱,“其实尊上一直很看重帝君,他二人关系又非比寻常,像昨夜那么重的斥责我们可都是头一次见。”云泽一时难以置信,不知是这小童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呆了半天,忍不住问道:“魔尊跟业灵帝君的关系究竟是怎样非比寻常?”无英听了这句问话,头一次露出疲于应付的神色,他思来想去,向云泽凑近了一些,这才悄声道:“我听说,细算起来,帝君算是尊上的师兄呢,不过这还是他二人在仙界修道的辈分。尊上在仙界的那段日子是禁忌之语,早已不许再提,我们还是不要再说的好。”魔尊在灵台修道,而后又反出仙界的事,云泽在大荒已有所耳闻,此刻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然而思绪却还未从魔尊身上移开。无英侍候他用毕了饭,又将床榻铺好,铺床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这东西是你昨日落下的吧,我替你放在枕边了。”云泽扭头一看,见是一颗红色朱果,正是昨夜帮助自己逃出幻域的宝物,慌忙抓到手里,很欣喜地道:“我只道是已经丢了呢。”无英嘻嘻一笑:“尊上既拨我来照顾你,就算你丢了什么,我也自会替你找回来。”云泽原本与他相处半日,见他言谈之间并不将自己当做外人,早已颇生好感,此刻听他这么说,便也向他笑了笑:“你今日带我在魔界中逛了大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在此是何身份呢?”“我么,只是个散魔,原先在尊上跟前做侍者的。”云泽没料到他竟是魔尊跟前的人,微微愣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先前见了那几个魔王,各自都有各自的偏好,不知你们魔尊又有什么古怪的嗜好么?”无英愣了愣,缓缓摇了摇头:“尊上他……我侍候他已有八百年了,可从未见他喜好过什么,他看起来总是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么不高兴。其实现在三界之中,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得不到做不到的。可他总是独自坐在那里,一坐便是很久很久,好像把千百年都看透了似的,让人说不出的难过。”云泽怔怔听着,心里没来由的酸楚,竟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低声问道:“你们魔界不是要纵情纵欲么,他既是你们魔尊,这么些五帝魔王、五天护法,怎么不去陪他说笑玩乐?”无英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尊上长居九霄殿内,没有传召是不能随意入内的,再说……谁敢去找他说笑。”他见云泽还是少年形貌,料得他年岁尚小,故而也不怪他言语天真,只是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等无英离去之后,云泽躺在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像在大荒时一样,心底有个声音响个不停,催促着他坐起身来,走出了云梦阁。九霄殿是一座宏伟的殿阁,距离云梦阁不过百步,云泽远远望着血月照出那殿阁的巨大阴影,不由自主便向那里走近了去。殿前几队魔兵正在执戟巡逻,云泽悄悄将朱果含到口中,又放浅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殿门外,那几队魔兵果然像是没有瞧见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过去了。他没想到进入九霄殿会这样顺遂,谁知踏入殿门才发现里间极是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