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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把马小川和严浩召来,三人坐在大院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楚忆皱着眉头,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咬着牙焦急地问,“他跑哪儿去了?”马小川摇着头,“小学找了,没看见人呢!”楚忆又看向严浩,照样是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附近都找了,也没找到人!”“他们家里呢?还是没人开门吗?”楚忆接着道,对面两人同样是摇头。马小川拉着脸,“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严浩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别乱他妈说!”马小川委屈地抱怨着,“本来就是嘛,这么多天了,万一是……唔……唔!”话还没说完,马小川的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严浩使劲儿摇着他脑袋,又指了指已经快遁入痴呆状态的楚忆,“你别说了!”楚忆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俩,怵然间惊起,直直地甩开两人跑了。他跑去敲东棠家的门,敲到眼眶发红,敲到手都抬不起来,也没人回应。楚忆目光呆滞,僵硬地伫立在东棠家门前。他从东棠家单元门口出来,一屁股跌坐在楼梯口,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双手攥着坚硬的拳头,少年孤零零的背影,显得尤为落寞。严浩和马小川分坐在他左右,知道这俩人平时要好,都是真哥们,谁不见了都难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家兄弟间那点事儿,也完全就体会不了此时楚忆的心情。楚忆咬着牙站起来,他又吩咐着两人再跑远点的地方去找,可自从东棠那天走出学校门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等楚忆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没见着东棠的身影了。晚上,楚忆躺在椅子上看电视,来来去去几个频道被他翻了十几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电视里放的什么,他一点也没看进去。他安慰自己,或许东棠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那夜,楚忆的眼皮子一直跳,跳得他根本没有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见任何好转。那晚上他失眠了,第二天顶这个黑眼圈,眼眶里全是血丝。一连几天,他还是没见着东棠。后一天的早上,他没去上课。照例在院子门口的早点摊上等东棠,可等到临近小贩收摊,也依旧没见着人影。他跑到院子的黄桷树下坐着,从上午坐到晚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呆愣愣地坐着,一动不动。视线里熟悉的那扇窗户,并没有传来以往的那种黄色暖暖的光。他问了大院里所有人,没人知道东棠去哪儿了。甚至,都没人知道东棠昨天回来过。所有人都记着两小孩早上高高兴兴去上学,晚上就楚忆一个人回来了。同样,也没人知道魏定邦和江茵去哪儿了。楚忆跑去办公室里,拉着东棠的班主任问他要人,才从他嘴里得知了情况。那天,他们班主任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开门见山说找魏东棠。估计是之前的事儿让他多了几分警惕,抓着电话问,“你是谁啊?找魏东棠干嘛?”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吐出几句话,“他家里出事儿了,让他先回来吧。”年轻的班主任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终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赶着去通知了魏东棠,让他赶紧回家去。楚忆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东棠到底回没回去大院?明明院子里的人都说没见过他啊。那班主任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边角处写着一串数字。“这是打电话那个人的号码,我就是怕有什么意外,专门写下来的!”楚忆照着号码拨过去,心里忐忑不安,手都哆嗦地直抖,生怕是这人出什么意外了。电话那头过了半分钟,才传来了一阵“嘟嘟嘟”的占线声音。没人接……半个月之后,楚忆已经快疯了,他到处都找不见这人。他试过去报警,可人根本说没这种案例,是不予以立案的。东棠就像是彻底消失在空中的风,来无影去无踪。东棠是个倔脾气,楚忆比他更甚,这人是纯粹的犟,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那种,可是现实,总能给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经历过太多的离别,不管是父母,还是更小时候的好友伙伴。老实说,楚忆有些害怕了。他依旧每天坐在早点摊的凳子上,望着大院的门发呆。买两份的早饭,一个人孤独地上学,再悄悄把早饭塞到东棠的书桌里。他相信,东棠会回来的。一个月之后,堆积的食物没人清理,已经腐烂发臭了。东棠的班主任叫着几个人,捂着鼻子让人把盒子里的牛奶、包子之类的丢掉,顺道还丢掉了一些东棠的课本。那次,楚忆跟在他们后面,不顾脏乱地在垃圾堆里捡回了属于东棠的东西,那些印着东棠的记忆,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视若珍宝。他相信,东棠会回来的。楚忆到处跑着,半年之内几乎把整个重庆给跑遍了。拿着四个小伙伴以前的照片,挨个问路人。每天放学之后,他有时会去小学旁边的工地逛一逛,在那里,说不定能找得到东棠。路过小学的围墙,他也会爬上去坐一坐,以前,他也是和东棠坐在这儿,能看见对面的嘉陵江。他走过悬空的污水管道,在上面奔跑,仿佛跑到尽头,始终有一个人在等他;走到防空洞,把他今天悄悄从东棠书桌里偷来的东西放好,这里,俨然已经被他布置成了另外一个家。直到防空洞被一个地产开发商发现了,硬是要改成一个地铁站台。他时常坐在窗口边发呆,眼神不自觉地聚焦到对面的百叶窗,眼巴巴地看着那里,仿佛传来了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或许,东棠是会回来的吧。那时候,他还能记起东棠的样子。东棠的皮肤像是正要收割的小麦,有一种饱满的褐色。他深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镶着黑色金边的镜子。他的轮廓,是大刀阔斧劈出来的,没有精雕细琢,却自有风味。东棠消失在大院里,却只在一人心中留下了执念。少年的心思并不愿意和别人诉说,楚忆把想对东棠说的话都写在了信里,可他不知道该寄到哪儿去,只好堆积在抽屉里。一年之后,抽屉已经满了。东棠,是不是再不会回来了?某个傍晚,楚忆坐在窗户边上,看着院子里的黄桷兰发了一芽新枝,调皮地伸进了楚忆的房间里,他拿了本,看着一句话。谁会守谁一辈子呢?不过是三年五载,便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候,谁还管谁呢?楚忆一气之下把书都给撕了,提起笔又给东棠又写了封信。“东棠,我上高中了,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昨天有个女生给我表白了,我没接受,你也晓得我呢,你还记得那天吗?那次……”信纸上工整的文字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后面似乎还写了什么东西,却被楚忆潦草地划掉了。楚忆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他趴在桌子上小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