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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尘不染的石凳,让三人尽管坐下。皇帝看着大约有三十岁,生得白净俊朗,一双凤目里满是威严。他用杯盖在茶水上拂了拂,蓦地问道:“你就是司决?”司决却是一言不发,看得边上的仆从都有些急眼。“陈延顷夜里便传了信来,要我同意将你撤职,你觉得我该如何做?”片刻的沉默后,司决启唇道:“你尽可一试。”状似威胁的话语,皇帝听了却是一笑:“你果然与传闻中一样。罢了,放心吧,我不会同意此事。狼霄城压制我城许久,如今又恰逢其大乱,正是好时机……”谢璘露出不同意的表情:“狼霄与鲻曜大战在即,唇亡齿寒,陛下应早作打算。”这事他们都知道。因为距离过远,鲻曜城通常都是充当一个中转点,陈延顷若是想攻打拥华城,只能令大部队先传送到鲻曜城,再传到拥华城。他自己府内的巨型传送阵士兵们无法承受,也学不会,必定是留在战中当做精锐部队突袭使用。“狗咬狗,急什么。”皇帝眼中闪过蔑色,他巴不得那三城都打作一团,让他坐等渔翁之利。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妄想的时候,他定定心神看向谢璘:“我听闻你已然升凡了。”“是。”“既如此,你可愿入宫?”谢璘却是思考都没有便拒绝了:“多谢陛下美意,只是我在黄沙之域修心多年,早已习惯了闲云野鹤,无法收心为陛下效力了。”“你还在为当初的事责怪拥华城么?”谢璘面色如常:“不敢。”“便是怪,也无妨。”皇帝的神色同样高深莫测“我愿意见你们,也是因为你已是升凡之人,将来若拥华城有难,还望你们能够援手。”“一定。”谢璘依然是不假思索。晏重灿顿了顿,便也跟着道:“我们会的。”听到想要的答案,皇帝满意地扬唇笑了笑,“好了,你们的来意到底是什么?”谢璘有条不紊地捡重点说了一通,皇帝这下面色凝重了一些,手指把玩着茶杯,语气微冷:“哦?想见我的国师?”“还望陛下成全。”晏重灿站起身来,同着司决向他郑重行礼。“不用紧张,”皇帝似笑非笑“想见便去见吧,只是国师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可管不了了。”听到这话,他们皆是松了口气,再次行了个礼,转身退下。第56章第五十六章国师住得偏僻,朴素的院落与金碧辉煌的宫殿们格格不入,就如一只灰麻雀闯进了凤凰窝,便只好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但这也胜在清净,皇宫重地能开辟出一座如同山间小居般的住所其实并不容易。白石小路点缀在花圃中,远远地便能看见栅栏外栽了许多果树,一个棉袍童子正蹲在树下捡果子,时不时哼两句歌,观其模样和宫内其他死气沉沉的仆从更是不一样。捡了满怀果子,童子高兴地起身,刚要推门而入,就见几个生人缓缓行来,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哆哆嗦嗦地喊道:“国,国师,有客人来了!”他们这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生人,平日吃穿用度都是自给自足。国师喜欢栽花种草,后院的田地也都是他自己打理,也就是不会织布,年末才让宫中送些衣物来而已。能寻到他们家的人,都是皇帝允许的贵人,童子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一行人有什么稀奇。国师似乎是刚侍弄完田地,裤腿卷至膝盖上,真真的满腿泥点子,听到消息碎步跑来,看着栅栏外站着的三个人,也是愣了一瞬,“你们是何人?”晏重灿想过无数种国师的模样,此刻看着他脸上的泥点,蓦然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恭顺道:“晚辈冒昧前来,着实打扰。只是事关重大,可否进屋一叙?”“罢……”他挠挠头,还是答应了“纸儿,带客人进屋。”等他们喝完一壶茶,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国师才施施然走了出来,他们此时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他身量不高,很瘦,长相亦是朴实,只有一双眼,精光深藏,通透智慧,倒像是点睛之笔,将一副白纸点得满是光辉了。随意搬了张凳子,他便坐了下来,还挥手让纸儿拿点吃食,把人支走了,他面色一沉:“一个升凡者,两个修真者,找我这避世者有什么事?”说罢,看他们还很是拘谨,他又稍缓表情,道:“我的禁制,无人能开,说便是了。”晏重灿点点头,沉默几息,郑重道:“不瞒前辈,我们是由开荒者的故土而来。”话音刚落,国师手中的茶杯竟是被他轰然捏碎,跌落的瓷片叮叮当当,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你……你们……”“前辈……”晏重灿看出他的震惊中还含着一丝怯意,不禁柔声将他唤回现实,条理分明地从头说起。谢璘也是第一次听这些事,除却好奇外更多的还是感动,他本以为自己带他们来了后走开避嫌就是,没想到晏重灿却视他如自己人,此般秘密也能令自己知晓。不过……他知道也仅是知道罢了,于他也没有更多的意义。国师面沉如水地听着,仅从神态却是无人能看透他的心思,待听到惊雷天鹰已身陨,才终于露出一丝怆然来。“神族尽陨,辉煌皆散,悲哉……”晏重灿笑道:“金虚圣雀尚在,惊雷天鹰的传承也已结束,前辈不必过于神伤。“灭世之危我曾见过,为此我们颠沛流离,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故乡。我本已忘却前尘,天道却还不愿放过我,神遗之民,终归也只是遗民罢了。”晏重灿心下一冷,正要劝慰,就听司决道:“天道指引,必有其理。”“哈哈哈哈哈……当初因天理将我等抛弃,现在又因天理要我等援手,这是哪来的天理?”“……前辈你……”国师哼声道:“闭嘴。”司决冷然起身:“告辞。”晏重灿:“???”显然国师也被他惊着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你这是干嘛?”晏重灿扯着他的衣袖传音。司决没有回答。剑气凛然,以精准又霸道的力量斩破屋中禁制,连同国师的身躯,一切都在他的剑下化为齑粉。这时他才启唇:“一缕神魂不配当此重任,若前辈执意如此,我们大可另寻别路。”晏重灿和谢璘已经瞠目结舌。而司决已经转身欲走。一道如雷的声音霎时响彻耳际:“你既能看穿我的分\身,便值得我亲自一见,留步罢。”直到此时,司决才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安抚地拍拍晏重灿的肩膀:“无事了。”难不成……他刚才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