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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后得的教训,可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了。来的虽早,却也并非多少空荡。正如三日前那般,姬汝颜依在抚琴,仍是那一曲。他的琴技惟妙惟肖,当真可谓不输紫落丝毫。筑子遥寻了个近位坐下,听得入迷,却闻岚葭突然凑到耳边轻声道:“娘娘,您这样盯着一名男子,若是被大王知道了恐怕……”筑子遥稍愣片刻,活活被她这话给噎住了好半天,他明白岚葭的顾虑,但是她大可以放心,他不是断袖也绝不会产生丝毫的那个心思。筑子遥谓然:“姬兄是好友,也只能是好友。你懂么?”岚葭盯着筑子遥的眼睛看了许久,又望望那抚琴的翩翩公子,她轻轻点头仿佛是明白了筑子遥的意思,却也并非实懂。所谓春宴,却原来也只是一屋子文人雅士间各种探讨对诗罢了,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美妙至极的氛围,但筑子遥也只由一旁看着的份。谁叫他是要文不行,要武不能。正午时刻,日光软绵绵照到身上产生了些许睡意,即要闭目之余,望见姬汝颜朝他走近,他的面上带着一抹跨越了性别的笑容,柔声低语:“筑兄可是觉得乏味?”筑子遥窘迫一笑:“让姬兄见笑了,许是昨晚没睡好呵。”在一个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筑子遥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可算是彻底清醒了,只是有些个叫人吃痛。姬汝颜淡淡一笑。“二位可有瞧见陆兄?”登时江易桁道然。那个令筑子遥心有余悸的陆梓,他在人群之中瞭望了一遍,着实没有看到此人。据筑子遥那日观察,这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于他而言,这么好的一个场合之中竟会看不到他的身影也是奇怪。闻姬汝颜一声轻叹,“可惜了,原想向陆兄探讨几番诗琴,现下看来只能等下回了罢。”他是大忙人,聊了没有几句话便又回去抚琴。筑子遥站于窗台前,轻望外边三千桃花盛开,何其美景,问江易桁:“江兄拒不辅政,眼下沦为朝廷口中的叛臣,可有后悔过?今后又有何打算?”冷不防江易桁给他来了这么一句:“回去之后,筑兄可会告诉段景兰陵的所见所闻?”看到江易桁之时岚葭便有几分顾忌,眼下他直呼段景名讳,岚葭警惕地将手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不会。”这是筑子遥的回答,不过想必江易桁多半也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在他眼中,也不只是他,在全天下人看来筑子遥现在就是常腓,他就该和段景是同一伙人。☆、假面虚晃梦“江某做事,从不后悔。”江易桁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眸底有道怔愣的光芒闪过,淡言:“何处容得下吾,吾便去哪。”“那在江兄看来,何处容得下你?”一方,筑子遥认真看着江易桁,另一方,他示意岚葭不必担心。江易桁将眸底复杂的神色褪去,化作一抹轻笑,他道:“眼前,就能容得下江某不是?”墨烬斋固然容得下江易桁,可天下之大,世人都说江相少年英雄、才智过人,又怎会甘心一生屈委于小小书斋之中?筑子遥轻声呢喃:“倘若当真如此,便好了。”但直觉总是在告诉他,江易桁此人并不简单,还不晓得来日他能闹出何等大事来,不过这是后话了。“筑兄方才说甚?”筑子遥微愣,转而道:“我是说,怎么不见老将军人呢?”他环顾周遭,不过都是些文人雅士,寻不着丝毫久经沙场的影子,心道莫非这唐垣私下还能将那自幼提刀的杀气给藏得不留一点痕迹?“唐夫人身子娇弱,昨日不慎沾染风寒,今早便卧床不起,唐兄是爱妻之人,此刻正在家中照顾爱妻呢。”“原来如此。”筑子遥略带失望,本是奔着唐垣亦或者间接性为了唐雯而来,不曾料想他偏偏缺席了,也不知这宴会究竟何时才能结束……时已过半,筑子遥忽而嗅到一股狐臭味,低眸瞧去见是只白狐,它毛茸的尾巴在筑子遥足边环绕,筑子遥将手中一块糕点放到它嘴边,却不慎反被它咬了一口。当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岚葭欲要拔剑,狐狸当即离开,却不似惶恐逃窜的模样,筑子遥最后一眼看到的竟是狐狸阴笑地看着他。筑子遥微愣片刻,却见岚葭仿佛还有要追过去的架势,他将之拦住,谓然:“无须大动干戈。”世间万物皆为有灵,而青丘狐狸本是女娲座下神兽之一,这么说来狐狸的族谱也可以和女娲娘娘扯上些干系。而作为仙家,无辜杀生本是罪孽,何况筑子遥此番下凡是有任务在身的,只被小小咬破了一层皮,他还不至于将狐狸赶尽杀绝。唯愿这狐狸日后能留些个心眼罢,不然遇上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怕是它被活剥了都无处诉苦。本来只是流些小血罢了,筑子遥也没有多少在意,但岚葭就不答应了,非要拉着他去医馆处理。这姑娘太过尽忠职守了,谁叫成美缘君心眼好呢,也不想让她有多为难,便也听话去了。反正那春宴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提前离开也无关紧要,正好找了个借口脱身。只是岚葭顾忌的事情还太多,医馆那大夫正要给筑子遥上药包扎之时,她又将人家大吼了一通说什么“我们公子的手哪里是你们这些粗人可以碰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离开医馆的时候,筑子遥只能默默为那无辜的大夫哀伤三分钟,不过为他上个药罢了,却被岚葭打得这副模样。心道,兄弟,对不住了。这个点他们回到客栈,已经是晚宴时候,不过方才在墨烬斋的宴席上筑子遥已然吃饱喝足,是以径直上了楼去。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只见司命坦然地端起茶水,筑子遥往身后一望,确定无人后小心合上房门,转而给了他个白眼:“老狐狸这心可是偏得有些过了,不知老鬼这些日子都去哪儿逍遥快活了?”司命轻轻一笑,摊手以示他的无奈,“晓得成美在此肩负重任,我又哪能高兴得起来?这些日子,我特意去翻了翻寂逢的命薄,当真给我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寂逢是天庭掌管人间命运劫数的仙君,他那命薄上面只要随便一提笔可就改变凡人的一生,命薄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为防人间大乱,寂逢可是很少会把命薄放在人前,更不要提翻阅了。此番司命怕是花了大功夫去讨好,不过筑子遥并不会以此感激他,无论司命做什么都难解筑子遥被迫变性而对方却怡然自得的心头之恨。“难道成美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找到了甚?”司命本想着以此好好表现一番,谁知筑子遥一点不配合,这便令他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