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有一种勇气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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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有一种勇气叫放弃 如果一个人一生中註定有一个属于他的命格,例如有的人是贵妇命,有的人是劳碌命,有的人是小三命,有的人是连喝水也会胖的命,那我的想必就是…… 被追杀命。 我已经懒得计算自我穿越以来总共被追杀了几次,我自认脾气不是太好,有时候说话也很白目直接,但我想,应该还不至于把别人惹毛到非杀了我才能洩愤。 仔细想来其实还真的满委屈的,我每次被追杀都是因为和我有关的男人,那些不轨之徒既然看他们不顺眼,那堂堂正正找他们单挑便是,何必每次都挑我这个弱女子下手?这样就算真成功把我给喀擦掉了,也不会得到什么成就感不是吗? 但话又说回来,刺客的目标只在于完成任务,从来就不是为了得到成就感,因此我这个弱女子又再一次地成了可怜的箭靶。 那是禹湮率领大军离开馥城后的第五天晚上,我自上次从将军府搬出来后,还没有在馥城里重新寻觅住处,一直都是借住在陈曦家。 陈曦这女人这几年过得还挺滋润的,房子虽不像那些达官贵人住的那般大,但厢房也有不少间,因此我让平儿和耀恩两个小毛头同睡一间,而我自己睡一间。 虽然我的武功到目前来说大概只比零基础好上一些,但好歹也在木兰帮基地接受了半年的魔鬼训练,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我睡觉一向不是那种一沾枕头就会变成死猪、就算天塌下来压到身上也不会醒的类型(而陈曦就是这类的代表人物……),因此当我的耳朵听见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细碎声响,我的睡意便立时全消,但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在黑夜中睁大着一双眼,屏息凝神、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同时悄悄伸长手臂去捞睡前取下放在床边小几上的发釵,藏在袖子里以防万一。 不一会儿,房间的窗便被悄然无声地推开了。从隐约的月光中,我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如猫一般轻巧地跳了进来。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刺客,是因为若非是刺客,应该不会有人大半夜蒙着面拿着刀闯进我房间。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床边,心脏跳得飞快,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如战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发釵,等着他过来。 终于,他离我的床榻只有一步之遥。银光在黑暗中一闪,他的刀挟着风势正要砍向我的脖子时,我猛地从床上一翻,手中发釵射出。 我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在黑暗之中也不指望能一击命中他的要害。可来人显然是没料到我竟有武功,一时猝不及防被我射中了肩头。 我知道这只能短暂地让他分神,这釵上没有淬毒,对他来说也就是痛一下,并没有什么威胁性。平儿和耀恩就睡在隔壁,我没有半分犹豫,从敞开的窗跳出去,将那人引到外面。 我一路施展三脚猫轻功翻过宅子的墙头,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飞奔。而我真的没有谦虚,我的轻功的确就是三脚猫程度,因此那刺客霎时之间便紧紧追在我后面。 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暗器,真要打也只能用拳脚rou搏,想也知道拳头对上刀剑会是怎样的下场,我本想着凭着意志力就这么一路狂奔,至少先把刺客引离陈曦家越远越好,可不过一眨眼功夫,前方便又落下两名刺客,我被彻底包围了。 我自知逃跑无望,索性就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紧张地瞪着两边的刺客。「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回答我,但这片刻的喘息时间中我大概已经理出了些头绪:我在桑国这么多天都一直平安无事,而禹湮一走我便被盯上,他们八成是为了禹湮而来的。只不过我想不透的是,禹湮正在打仗,他们杀了我要干嘛? 难不成……军里有jian细,看到我那日在大军面前和禹湮订下了婚诺,知道我是禹湮的未婚妻,便想用我的死来动摇禹湮的心志,让他没办法好好作战? 这些胳膊向外拐的混蛋傢伙!! 想到这里,我的勇气也伴随着怒气激发出来。我弯下身将裙襬撕到了大腿位置好方便活动,又挽起袖子,做好了拚死一搏的准备。 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禹湮这仗本就不好打,若是因为我影响到他,我说什么都不会原谅自己!这帮混帐东西,我就算用咬的也要咬死他们! 我才刚准备好,刚才意图刺杀我的那名刺客便率先攻了上来。我弯身一闪,避开了他的第一刀,眼角馀光发现一旁的民宅外放了一隻扫把,便滚地上前抓起扫把,接着一个回身举起扫把,用握柄挡住了另一名刺客砍下来的一剑。 我咬着牙努力用扫把抵挡攻势,可我们之间的差异毕竟就这么血淋淋地摆在那儿,我一个防备不及,扫把被其中一人用刀挑飞出去,眼看那锋利的刀就要砍到我的身上,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忽然便感觉一阵血腥热烫喷洒到我脸上。 我颤颤地睁开了双眼,看见刚才要刺杀我的那名刺客就这么倒在我的脚边。眼前突然又多出了两名黑衣人,以俐落的手法迅速解决了所有的刺客。 「收拾一下。」其中一名黑衣人对另外一个吩咐道,接着他收起剑,直直朝我走来。 「你是……?」我瞇着眼打量他那张没有蒙面的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人,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皇有请。得罪了。」他说完,一个抱拳算是致了意,然后也没等我回应便一把将我扛起甩在肩上,带着我消失在夜色之中。 虽然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周遭环境,但见这人带着我一路通过层层关卡,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女皇有请」,我大概也猜测到了他这是将我带进了皇宫。 直到他将我在一间格局不大却装潢气派华贵的房间放下,我才总算想起这个人是谁。 「你是上次来找禹湮的那个女皇陛下的影卫!」我指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低喊。也难怪我一时之间记不起来,听说这种影子护卫的长相声音都要特地挑选过,他们一般不会轻易露面,一旦无可避免地现了身,也不怕你记住他是谁。他们不是长得不好看,就是五官平淡,一丢到人群里便再也找不到他的那种类型。 至于我为什么记得住他嘛……其实我也是碰运气乱猜的,毕竟女皇手边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和禹湮有关的事应该都会由同一人负责,要是他跟我说他不是……好吧,就只是猜错了有点糗,对我和这个人的人生根本不会造成半点影响。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得明白点就是直接无视我的话,冷冷地说了一句:「女皇随后驾到,请在此处稍待片刻。」 我还来不及为刚才在街上承蒙他出手相救才保住性命道谢,他便又一阵风似地消失在我眼前,果然不愧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祕影卫。 不久,伴随着一声「女皇驾到」,身后的门缓缓被人推开。 我转过身去,垂下头福身恭谨地喊道:「参见陛下!」 「平身。」威仪平和的嗓音响起,门再次被关上。纳兰容若一步一步走近我,直到那双精美的白底绣金牡丹缎鞋停在我跟前三步之距,才又听她淡淡开口:「你便是兰漪吧!抬起头来。」 我依命直起身平视着纳兰容若,大概是因为现在是就寝时间,她的穿着也很休间随意,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白缎松松地束起,垂在放右肩。她身上穿着雪白寝袍,外面罩了件朱色披风,简单的装束却依然不减与身俱来的王者风范。 她沉默地打量着我,片刻后才总算想起我是谁,轻啟朱唇低咦了一声:「你不是上次在将军府里见到的那个女子吗?原来竟是你。」 我实在不晓得她没头没尾说的「原来竟是你」指的是什么意思,但人家是皇帝,我也没那个胆量让她给我解释,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恭敬地点了头。「确实是民女。」 「原来他当时就有意维护你了,而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她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般低声喃着,半晌后唇边溢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负手缓缓走到了上座,甩了甩袖子坐下。「你也坐吧。」 「是。」我在下首两侧的椅子中挑了个靠近她的坐下,忽然想起我还没道谢,便又赶紧起身,弯下腰深深地一福。「民女谢过陛下救命之恩!多谢陛下派人出手相救,否则民女早已魂归西天!」 「你不必谢朕,朕也是受人所託,起来吧。」她淡淡抬手,让我平身。「你可知,禹湮将军在接旨出征后,除了国事,唯一对朕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知道,便静静等着她继续开口。 「他『请求』朕,保护一个叫作『兰漪』的女子。」 纵然已和禹湮互相坦白心意,此刻听她从口中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说起来也是朕的疏忽,近来军情紧急无暇分神其他,便被那些不肖分子鑽了空,差一点就没能遵守承诺保护好你。你放心,朕会加派人手随时在暗处守候,今晚的事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作为一国之君,这一点朕还是能向你保证的。」 「陛下可知究竟是何人想要杀我?」 纳兰容若握紧了拳头,蹙眉说道:「桑国看似太平繁盛,其实内部早已生满蛀虫,对这皇位虎视眈眈的那帮傢伙不惜勾结外敌也要动盪朝廷,将朕从这位子上拉下来。他们清楚要动摇桑国,必先除去禹湮,因此当他们知道你对禹湮的重要性后,便想以你的死来动摇他的心志,继而影响战局。」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我,美丽的眸子中有着凌厉与严肃。「儘管朕会确保你安全无虞,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你可以不帮禹湮什么,但绝对不能成为他的弱点!要当他的女人,便要做好死也不能拖累他的觉悟!」 「民女明白。」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朕让你进宫一趟,就是想吩咐这几句。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朕就不再多言了。」她摆了摆手,神情略有些疲惫。「会有人带你回去,退下歇息吧。」 我站起来又行了个礼后,正要退出去,可心中却一直有个疑问,怎么都想当面问个明白。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撤回了脚步,走回纳兰容若跟前恭谨地垂下头。「民女有个问题,可否斗胆请教陛下?」 「你问吧。」 「此番战役情势险恶,大军很可能有去无回,陛下真忍心派禹湮出征?」 过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想回答我而打算赔罪告退时,她那如月光般清冷华贵的嗓音才缓缓响起:「在作为一个叫作『纳兰容若』的女人之前……我是桑国的皇帝。」 「可难道桑国就没有别人能去打仗了吗?」我看着她,声音微哑。「陛下应该晓得……他身上还有伤!」 「你以为朕就乐意让他上战场?」她字字鏗鏘有力,可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却隐隐泛着水光。「你可知每次大军出征前,朕亲口颁布命令让他前去冒险是何种心情?如果可以,朕也想找千万个理由阻止他去,甚至要朕代替他出征也在所不惜!可是朕是皇帝!朕必须把桑国上下所有百姓放在第一位,放在朕自身之前,当然也得放在他之前!此番出征唯一适合的领帅人选只有禹湮,朕没有别的选择。」 她说完,仰着头深深吸了口气,似是想将眼泪逼回去。良久,她平復下激动的情绪,唇边逸出一声无奈绵长的叹息。「你知道吗?朕其实很羡慕你。」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这个孤独的女皇述说。她一定是太寂寞了,寂寞到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夜晚,对一个几可算是情敌的陌生女人吐露她身为帝王本不该为外人所知的柔软心事。 「不是因为在禹湮心里的人是你,而是因为你有爱他的资格,而朕,却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可有试过对禹湮表明心意?」 她摇了摇头。「既知绝无相守的可能,又何必表明徒增伤感?姑且不论他从头到尾都没把朕当个女人看待,就算他心里有朕,只要朕一日还是女皇,我们就註定没有姻缘,除非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和朕一起困在这深宫之中。可他是那样恣意飞扬的人,在战场上他可以将他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是生来就适合做将帅的人才,你让朕怎么忍心要他只为朕一个人而活?就算他愿意,朕也不会原谅这样自私的自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相信吗?朕肯定比你更爱他。」 「相信。」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能为禹湮着想到不惜牺牲自己的感情也不愿困住他,她对他的心意早已超越世俗的男女情爱。 「可是朕不能爱他。」她又是一个苦笑。「说来也是无奈,朕反倒庆幸他对我无情,这『不得求』的痛苦,朕一个人承受也就足够了……」 「如果禹湮心里有陛下,陛下可愿为了他放弃王位,与他平凡相守?」 她望着我,嘴角含笑,可一滴清泪却终究还是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自欺欺人又有何意义?」 都说等待的日子特别难熬,可是这么一天天等着,不知不觉中禹湮已经出征快要一年了。 或许是因为禹湮率领的大军死守着不让莫尔葛族大军越过,儘管边关战事打得如火如荼,桑国内陆却未受到太大波及,大家还是该干嘛便干嘛,馥城一如继往的繁荣热闹,只除了在战时国家的重大庆典一律取消,馥城人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一年里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和陈曦住在一起,她说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白天我依然在明目茶房教舞,明目茶房经过这一年生意越做越大,光是员工又多请了二、三十个,而规模变大表演自然也得要更丰富些,于是我和陈曦一起研究出了一个全新的表演模式──舞剧,也就是将舞蹈融合在戏剧里,一天上演一回,有些疯狂一点的顾客为了不错过任何一回的故事发展,每天都来茶房报到,想当然尔明目茶房的营业额月月攀升,陈曦自此便将茶房的表演项目全权交给我决定,而她则负责营运和餐点研发。 平儿和耀恩照样上学堂学习,平儿天资聪颖,进度总是超前班上的同学,每次去接孩子们下课,夫子总是对平儿讚不绝口。 自己的孩子如此受到老师青睞,我岂会不高兴?只是欣喜的同时,心里也有着一丝担忧,因为相较之下,耀恩在学习上似乎有着不小的障碍。 一开始倒还好,但自从上学堂差不多两个月后,本就沉默寡言的耀恩开始变得更沉默,我问他在学堂里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他总是摇头却不说话。 而每当夫子当着孩子们的面夸耀平儿时,我也没忽略耀恩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我知道小孩子最讨厌被比较,所以我从不会拿他跟平儿比较,更何况我来自开放的现代社会,本就没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概念,我自己上辈子书也不是读得特别好,因此我并不打算强迫耀恩把书唸好。 可每当我问他除了唸书,有没有其他感兴趣或是想学的事,他却又摇头,我也实在没办法,只能拍拍他的头,劝慰他不要气馁,书读久一点自然就会通了。 在这一年里我也和平儿讨论过禹湮的事。其实禹湮离开后,我曾静下心来仔细想了好几天,我对他的感情会不会只是生离死别催发下的错觉,其实我并没有像爱凤湘翊那样爱他? 毕竟在潜意识里,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竟会在凤湘翊之后又爱上其他男人,我以为我一生一世就只会喜欢凤湘翊这一个男人,可是随着时间过去,等待禹湮归来的焦灼心情却是从未变过。 世人都说「时间最能考验感情」,在时光的见证下,我总算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比爱凤湘翊更爱他,但我不能忍受失去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何时、怎么喜欢上禹湮,但感情本来就是不可言说、没有道理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凤湘翊还存在我心里的时候,我竟会又爱上禹湮,可是我并不会因此把凤湘翊从我心里赶出去,也不再会为了凤湘翊抗拒重新爱一个人的可能。 我对不起凤湘翊,因为我守不住一生一世只容得下他一人的心,让禹湮闯了进来。但是我绝对不会忘了他,他对我来说是这一生最美的一段记忆,我会永远把他珍藏在心底,然后迈向未来。 欠他的,我只能来生再还,这一辈子剩下的光阴,我还想再勇敢爱一次! 平儿听了我说想嫁给禹湮后,老成地皱起了眉。 刚看到他这种反应时,我不是不紧张,毕竟我不能只顾着自己快乐而将平儿的感受拋诸脑后,若他不希望我再嫁……我便不嫁。 没想到平儿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孔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摇头叹了口气。 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禹湮,他却说:「娘既然打算嫁给将军叔叔,那就自求多福吧!将军叔叔武功太厉害,如果娘被他欺负,孩儿是打不过他的……」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含泪笑着将他揉进怀里:「放心吧,只有娘欺负将军叔叔的份,要跟我斗,他还嫩着呢!」 平儿这关过了、我心里的那道坎儿也过了后,从此便做好了禹湮未婚妻的心理准备等着他凯旋归来。 而墨三八如今看到我,便满口「嫂子」、「嫂子」地叫。一开始被他这么称呼时还有些侷促,毕竟我还不算是禹湮真正的妻子,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天没听他用那諂媚的语气叫嫂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墨琰明明比我大四岁,可总叫我嫂子感觉我好像比他老似的,我也曾为此抱怨过几次。他说禹湮比他大几个月,他将他视为兄长而我自然就是嫂子,他现在要先讨好我,等禹湮战胜归来让我替他跟禹湮多讨几箱赏赐品。 他说得那么好听,我还不知道他脑子里打的主意?还不是要巴结我这个陈曦的唯一「闺蜜」,让我在陈曦跟前帮他多说几句好话! 说来这两个冤家明明对彼此都有意思,这一年都快过去了却还没什么进展,让只能在旁边乾着急的我看着直摇头。 自从我明里暗里就差没说出「陈曦喜欢的人就是你他妈的墨琰」地不断提示墨三八不要放弃,他总算才明白过来,乐颠了好几天后开始展开追求猛烈追求攻势,还找了我做军师,我为这目标攻略陈曦的作战计画取了个名字,叫作:史上最不要脸求爱大作战。 顾名思义,在这段期间里墨琰为了讨陈曦欢心完全没在顾虑面子,连我这个一向厚脸皮的人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如果他是我儿子,为了泡一个meimei牺牲成这样我肯定会恨不得把他重新塞回我的肚子里。 然而陈曦也不知道突然在扭捏个什么,她明明是个看到满意的帅哥二话不说先扑上去、吃乾抹净后再来好好认识的性子(陈曦: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污衊!),就不晓得她为何迟迟不肯答应墨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并非对他无意,可她却总这么曖昧不明地拖着,只能说她或许在享受着曖昧时期的甜蜜吧!反正小俩口玩得开心就好,见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在其中,我也只能望天长叹一声「这世界真矫情!」然后任由他们去了。 虽然在馥城里面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战时的紧张气氛,可是百姓还是喜欢聚集在茶楼,听那些从边关贸易回来商人那儿辗转听来前线情况的说书先生们述说战争的情景。 纳兰容若特别派了一个人,负责将传至皇宫的第一手军情挑拣能说的报告给我,她知道我担心禹湮情况。光就这一点而言,我不得不佩服她,如果今天换作是我处在她的立场,我未必能做到如此无私的地步。 虽然早知军情,但报告时传达的人一向只说结果,不说过程,因此我每隔几天便会带着平儿和耀恩,到茶楼跟着百姓们一起听说书先生栩栩如生地用语言描绘着一幅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面。 这一年来和莫尔葛族的廝杀,有胜有败。敌军有备而来,光是士兵人数就让桑国输在起跑点上,因此桑军即便打了胜仗也是折损大半的惨胜;而在禹湮的率领下桑军以智谋抵抗敌军的兵力优势,即便失了一座城池,在下一次交手很快地便又夺了回来。 我听着说书先生一字一句生动地道着战争情景,当听到大军陷入困境时,便紧紧握着平儿的手,明知道后来的结果是顺利化险为夷,却还是紧张不已,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彷彿能看见当时的禹湮是怎么前后无援,只能浴血奋力拚杀;而当他说到禹湮一箭将城楼上的守将射下时,我也随着百姓们热烈地欢呼喝采,听着他们讚扬禹湮,心里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甜,总是忍不住骄傲地在心里想着:你们口中的那英勇战神,是我将来要共度馀生的人! 就这样听着说书先生叙说着一场又一场战事,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了。在冬天将要来临前,因为凤凰王朝援军的加入,原本纠缠胶着的战况终于有了乐观的转变,桑凤联军合力将莫尔葛大军逼得节节败退,捷报不断传来。我知道,禹湮快回来了。 然后,就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宫里负责报告军情的人敲响了我住处的门。 那时我正和陈曦和孩子们吃早饭,见到来人连忙匆匆上前要把他迎进来。而他却只是站在门口,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和姑娘报告一声小的便要走了,不必麻烦!」 「那好吧。」我点了点头,期盼地问着:「可是要结束战争了?」 他頷首。「两天前最后一战,莫尔葛族元气大伤,连夜撤离,桑军大胜。此番战胜,重损了那帮蛮族的兵力及士气,桑国未来二十年内应可确保不受战祸干扰。」 「太好了!」我不自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又想到禹湮出征前才在大军面前答应过他不会再随便对其他男人笑,赶紧用手摀住嘴巴,可语气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欣喜。「那么大军什么时候回来?」 「大军已整顿完毕准备班师回朝,估计两个月后纪潯中郎将便会率军凯旋归来。」 或许是因为这阴沉沉的天气,我并没有被战胜的狂喜冲昏了脑袋,还是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疑点。 「纪潯?为什么是纪潯……禹湮呢?」 他沉默了几秒鐘后,才垂下头来,双手贴在身侧,深深地福了一福。「禹湮将军已英勇殉国。姑娘节哀!」 《朕不是美人》第三卷<桑国卷>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