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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是误会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第五十二章是误会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幸好,「否极泰来」这个成语不是用来唬人的。

    自地震后经过半个月,灾情已渐渐获得控制。在朝廷眾臣夙夜匪懈的努力下,灾民有了暂时的安顿之处,地方官员们协助百姓开始重建家园。而哄抬物价造成百姓恐慌的不肖商人们也已被严惩,朝廷使用了强硬手段介入,总算稳定了物价。

    至于地震是因凤湘翊而引起的传言,经过凤凰王朝首席巫术家族月氏一族宗主月疏桐出面澄清后,纵使无法完全消除民间的质疑声浪,至少百姓们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不理智地任人煽动。

    奇妙的是,凤湘翊那天吐血后休养了一晚,隔天竟像个没事的人,一大早便起来处理公务,之后几日又是如先前一般日以继夜地埋头工作,每次歇息亦只是短短一、二个时辰,身体却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现象,彷彿那日真的如太医所说,他没有生病,只是过于劳累罢了。

    儘管我心中仍旧存着怀疑,但凤湘翊没事当然是最好的了!起先我以为只是他在逞强,但几番询问过张学禄后,发现他的身子是真的没问题,我也渐渐放下心里头的大石。

    没错,是「询问张学禄」。

    自从那日去御书房找他后,我又有十日没见到他的面,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只能透过张学禄得知。他很忙,真的很忙,忙到没时间来漪兰宫找我,忙到没时间派人问问我过得如何,忙到没时间吃我让彩珠送去的补品,忙到即便我已到了御书房外,他也没空见我。

    我知道他很忙,我能理解现在是非常时期国事为重,他没有多馀时间理我也是合情合理的。但不知怎地,心里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空空的,闷闷的,是我不怎么喜欢的情绪。

    我识相地安静待在漪兰宫,不再去打扰他。就算在政事上,我也不再参与(不过,他也没有要我替他出主意……),毕竟我的那套现代思想和这时代还是存在着距离,不可能把这里当现代比照办理。况且这次地震凤湘翊被批评的理由之一,就是因为改革过于前卫,一时间百姓们无法接受,在这当下,重要的还是重建秩序,所以不能太躁进!

    凤湘翊那么能干,没有我,他也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的……我不断这么告诉自己,不愿面对心里那股小小的失落感。

    帮不上他的忙,我便变得无事可做,开始觉得日子过得很慢。中秋节已经过了,我也没必要再去学刺绣,毕竟那真的不适合我。而其他嬪妃开的课程,我忽地没没了参加的兴致。至于我最爱的跳舞,才刚发生了天灾,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个开心跳舞的好时机。

    或许是因为秋天的关係吧!总觉得整个人懒懒的,什么事都不想做,浑身提不起劲,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起先陈曦还会来我的宫里找我聊天,用她一贯的讽刺语调说我这样子活像个深宫怨妇,叫我没事别在那里搞忧鬱,这路线不适合我。但最近几日她都没有再来了,我让彩珠去她宫里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她在忙,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好忙的!

    凤湘翊忙,陈曦也忙,于是最间的人,便只有我了。

    我试着给自己找事做,但总是无法好好专注在一件事上。最后,我乾脆搬张榻子坐在前院,看着天空云朵的变化打发一整天的时间,同时盼望着凤湘翊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越来越觉得自己如陈曦所说,跟那些终日只能殷殷期盼皇帝到来的深宫怨妇没两样了!这样的我,我不喜欢。但是我没有办法,就是不想做事,就是不想说话,就是心情不好,我却说不出理由。

    坐在院子里时我想了很多事情,有时候我会不安地想着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凤湘翊在跟我生闷气,才会那么长一段时间对我不闻不问。但自己想想又觉得矛盾,如果他真的生我的气,那天又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他爱我?可是地震灾后重建事宜也已大致安排妥当了,他真的连一点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我也告诉自己在这节骨眼上还在烦恼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真的很肤浅很幼稚,然而不断地催眠自己却也只是重复提醒了我被他晾在一旁的事实。唉,谈恋爱真是件麻烦事……

    这天,当我依旧慵懒地倚在院子的榻上消磨时间时,我忽然发觉漪兰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神色有点不对劲,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交头接耳,不时还往我的方向瞥过来,虽然都只是短促的打量,但我清楚看见他们眼里的同情与愤怒。

    同情什么?愤怒什么?

    我于是唤了彩珠过来打算问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如那些宫女太监们一样古怪。

    「彩珠,宫里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她为难地看着我,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告诉我。

    她这反应让我更是疑惑,我朝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係,你就说吧。」

    她紧咬着下唇望着我片刻,最后竟是摇摇头。「没什么事,娘娘无须掛心。」

    我皱起眉头不悦地朝她一喝:「大胆!本宫平日不对你们摆架子,你们便不把本宫当主子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下人这样发火,连「本宫」这自称都用了,连忙惊慌地跪下。「娘娘恕罪!」

    我疲惫地将背向后靠在榻上,伸手搭在额上。「说吧。」

    「这……小虎子今早去御膳房交代早膳时,从别宫的太监那儿听来了消息,说是……说是皇上昨夜入后宫了。」彩珠说得吞吞吐吐,好似说出这句话需要花费她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她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我。

    一听到凤湘翊的消息,我连忙坐起身子,期待地问道:「皇上他总算忙完了?他没先到我这里,是去了何处?皇后的仪凤宫?」

    「不是。」彩珠摇摇头,头又垂得更低了。「皇上是去了……嫻妃娘娘的雅棠宫。」

    「雅棠宫?」我愣了愣,不太相信地再向彩珠确认一次。「确定是雅棠宫?嫻妃那儿?」

    「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这就怪了,凤湘翊虽然知道陈曦是我的超级死党,也晓得她跟我一样是借尸还魂,但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交集啊!从我最初遇到陈曦她对我那爱理不理的态度来看,她跟凤湘翊绝对是和「朋友」这两个字沾不上边,他去找她做什么?

    「知道皇上去嫻妃那里都做了些什么吗?」

    「详细情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皇上摒退了所有奴才,单独和嫻妃娘娘待了好一段时间。」说完,她又如最初一样,用那种同情中带着忿恨的眼神望着我。

    我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皇上不能去找嫻妃说话吗?」

    「可皇上已有半个月未入后宫了,理应先来漪兰宫呀!再说皇上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驾临雅棠宫了,突然又去找了嫻妃娘娘,也不知道是何意。皇上曾经极宠爱嫻妃娘娘的,奴婢是担心……」

    「担心皇上与嫻妃旧情復燃,影响到皇上对我的宠爱?」我扬了扬眉毛,接下她的话。

    「是……」她点点头,微鼓起的腮帮子表露了她的怒意。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我笑着边叹息边摇了摇头。那个曾经极宠爱陈曦的皇上,不就是我吗?如今的凤湘翊和陈曦哪来旧情可以復燃?在这宫里知道实情的也只有我、凤湘翊和陈曦三人,也难怪这些奴才们会替我担心。

    我也许会担心凤湘翊爱上这宫里其他妃子,或是又有新进的貌美秀女引起他兴趣,但凤湘翊和陈曦,我是绝对不用担忧的,可以说,我根本想都没想过要怀疑他们。凤湘翊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陈曦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彩珠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很不满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娘娘,您怎么还能这么悠哉?要是皇上又开始宠幸嫻妃娘娘而冷落了您该如何是好?毕竟……毕竟皇上已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娘娘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没有生气的样子,又继续说道:「这嫻妃娘娘也太不厚道了……明明一向和娘娘交好,知道娘娘和皇上有多恩爱……」

    我责备地嘖了一下嘴。「你这ㄚ头规矩都忘了吗?嫻妃也是主子,岂容你这般说嘴?」

    她脸色一白。「奴婢知错了!」

    我叹了口气,扬了扬手让她起来。「好了好了,你也知道嫻妃和我一向交好,她的为人我会不清楚吗?」

    听完我的话,她又有意见了,不服气地反驳道:「娘娘您真是心太慈了!您要知道在这深宫里压根儿就没有朋友这回事的!为了争宠连亲姊妹都可以互相陷害,您怎能如此相信嫻妃娘娘?」

    我闻言不禁失笑。敢情这彩珠也是穿越过来的,前世被太多宫廷剧荼毒,所以年纪轻轻便看透了后宫里的人情冷暖?「嫻妃她,和宫里其他女人不一样,所以我对她是绝对的放心。再说就算这宫里没有一人可信,我也不会怀疑皇上。皇上是真心待我的,我很清楚,他定不会负我!」

    「娘娘……」彩珠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摆摆手打断了。

    「罢了,准备一下,咱们去雅棠宫一趟吧!仔细想想也有好久没见到嫻妃了,没听到她那聒噪的声音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我缓缓站起身,搥了搥因久坐而发麻的大腿。「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直接去找嫻妃问个清楚,省得你们瞎cao心!」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对了,不必先派人通知雅棠宫,我直接过去。」我要来个突袭,看看陈曦这女人最近老说她在忙,究竟有什么大事好忙的?

    「娘娘!那不是……」

    刚拐过转角就要快到雅棠宫宫门时,走在前面的彩珠忽地停下脚步,害我一个煞车不及差点就要撞上她。

    「这么莽莽撞撞的,你是看到鬼吗?」我不悦地瞟了她一眼,伸手扶了扶有些松掉的发釵。

    「不是鬼……是……」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震惊。

    「到底是什么啊?」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当我看到那久违的紫色人影时,当下的反应,竟是立即躲进转角的阴暗处。

    他……又来这里了吗?

    直到凤湘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我才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我又没做错事情,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我甩了甩头,赶跑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扬起一个从容的微笑对彩珠说道:「我们进去吧。」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当我一见到同样多日不见的陈曦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

    我訕訕地笑了笑。「怎么,我们的关係已经疏离到需要有事才能来找你了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她乾笑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在刻意掩饰些什么。一定只是我多心了!一定是的……

    看来,刚才看见凤湘翊从雅棠宫走了出来这一幕,不知不觉已经影响到我了。不行!兰漪,你得保持冷静!他们是你最信任的人啊!

    「你刚才都在干嘛啊?」我逕自走到平时来这儿的位子坐了下来,看见桌上的两个茶杯时,目光滞了一下,随后极为平常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喔……也没特别做什么事啦!对了,你刚才在来的路上……有遇见什么人吗?」

    「没有啊!我应该要遇见谁吗?」我笑得无比天真灿烂。

    「也没有啦!我只是随便问问……」她边说着边坐了下来,若不是因为我一直观察她,我几乎不会发现她眼底那稍纵即逝的情绪──松一口气。

    我感觉心底好像有一颗小螺丝钉开始松动了……

    「听说……昨天凤湘翊来找你了啊?」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随意彷彿只是随口提起。

    「啊?」她似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个,整个人像是被吓着般小小震了一下。「喔……嗯,对呀。」

    「他找你干嘛啊?这傢伙也真是的!难得工作告一个段落,居然不来看我,倒是先往你这里跑来了!」我假装觉得荒谬地翻了翻白眼。「就因为这样,我宫里那些人还以为凤湘翊要拋弃我来找你了,你说好不好笑?」

    她没有回答,却是皱起了眉头。她居然皱眉头!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够了!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我们是好朋友,就乾脆一点把话说开,省得造成误会。」我睁开了眼,将茶杯往桌上一摆,杯子撞击紫檀木桌发出的声响在这正殿里响亮无比。「陈曦,你知道吗?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平时说话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不只今天,你最近都很奇怪,你说你在忙,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躲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她张了张唇,却是没有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我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苦涩一笑。「难道真是因为凤湘翊?」

    她依旧没有回答,目光闪躲着。

    我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了些,却更显悲凉。「你不回答,是默认的意思吗?」

    「我……我自己也还很混乱,你先别问了好吗?」她别开头,我第一次看见她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

    心底那颗松动的螺丝钉,似乎在我不注意时滚落,消失到不知名的远方。因此,有什么东西开始缓慢而悄然无声地崩解了……

    「老实告诉你吧,我刚才看见凤湘翊从你这里出来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她惊讶万分地转回头看我。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理性。「本来,凤湘翊来找你是意外了点,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又不会因此生气!你知道吗?不管宫里那些人说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怀疑你,就算现在,也没有。我失望的是,你为什么都不肯解释?你只要好好跟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啊!」

    她望着我,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最后,她垂下眼,低低地说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真的要这样吗?」我终于受不了了,愤怒地站起来对她吼道:「你再继续这样,我们可能真的做不成朋友了!」

    她紧咬着下唇,儘管眼中泪光闪动,却仍固执地不肯说一个字。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不该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像失控的水龙头,不断地流了下来。突然,我明白了些什么,小心翼翼、探究地望着她。「难道说……你也喜欢凤湘翊?」

    见她依然不回答,我凄凉地笑了笑,跌坐回椅子上。「这么想起来,你还比我更早认识他呢……可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还要表现一副对他没兴趣的样子?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喜欢他,我……我就不会再去喜欢他了,因为那是我好朋友喜欢的人……虽然这里是古代,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很多个女人是正常的,何况他又是皇帝,可是我们明明都是来自现代的女人啊!你晓得专一与忠诚对我们来说是何等重要!你现在才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很像傻瓜。」

    「对不起。」

    呵……我掏心掏肺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是希望不要让我们之间產生误会,却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认为是怎样就是怎样吧!我累了,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回内室,只留给我一个清冷的背影。

    自从出了雅棠宫后,一路上,彩珠都像是隻偷吃糖的小老鼠,时不时往我这里瞄过来,却又怕被我发现,因此只是匆匆一瞥便连忙转回头去。她不知道,她的动作实在大到我想要不察觉也难。

    我叹了口气。「彩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的身体一僵,似是没料到我会发现她在打量我,有些难为情地乾笑了几声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还好吗?」

    我淡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好不好?」

    她思索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您从雅棠宫正殿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奴婢虽然不知道您跟嫻妃娘娘都说了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您跟嫻妃娘娘弄得这么僵,难道嫻妃娘娘和皇上真的……」

    「不。」我停下脚步,坚定地摇摇头。「我根本不相信嫻妃是真的爱上皇上了,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却又该死地不肯说。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她却不信任我,不肯告诉我实话,所以我才会那么火大!」

    没错,我完全不相信陈曦是因为喜欢凤湘翊所以才这样,太突然了!如果她真的对他有意思,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可能看不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跡。我会那样问她,也只是想激激她,让她说出实话。没想到,她寧愿默认,也不肯解释,这真的让我很不爽!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了!

    「那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我继续向前走。「既然嫻妃不肯说,那我就去问皇上,这两人肯定在计画着什么事情。」

    彩珠连忙跟了上来。「去御书房吗?」

    「御书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工作的时候不该为这些私事分心。我会到他的寝宫去等他,他总要回去睡觉的。」

    「咦?可是娘娘,这条路不是往皇上的寝宫,这是回咱们漪兰宫的方向啊!」

    我瞧了她一眼,伸出食指摇了摇。「笨!现在还那么早,皇上肯定是在御书房忙的,去寝宫外面站着也是白站,生命不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物上。当然是先回漪兰宫补个眠,养足精力后,等天色暗了再去等人。」

    「是……」

    秋夜的风寒凉无比,儘管彩珠已经为我添了两件狐皮大氅,却仍止不住彻骨的寒意。我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边等着凤湘翊边小跑步让身体暖起来。寝宫外守卫的士兵看见我这诡异的动作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却又碍于我是嬪妃的身分不敢多看。

    真让人想骂脏话地冷!这大概是寒流的等级了吧!

    「娘娘,我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气,要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彩珠担忧地劝着。「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说不定皇上今晚不回寝宫了。」

    「他会来的。」我对彩珠肯定地说道,也对自己说道。我刚来这里等他时,就已经有太监去通报了,他是知道我在这里的。他不会不回来的……也许,只是公务太多一时处理不完才耽搁了……

    彩珠还想再试着说服我,看见我这没得商量的固执模样,叹了口气后便站在一旁陪我一起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跑得也累了,便坐在阶梯上看星星打发时间。我才坐没一会儿,便接连打起一个又一个哈欠。

    真是的,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疲倦?明明下午已经睡了很久了。看来许久没跳舞,体力果真会差了一大截。

    望着满天璀璨闪亮的星星,我越看越没趣。唉,我对星座啥的又没研究,看老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无聊地随意环视四周,这里跟我之前住在这里时没什么改变。也是,不过也才过了一个多月,能有什么不同?

    忽然间,远远地我看见张学禄往这里走过来。我欣喜地站了起来,他终于回来了吗?

    「参见漪妃娘娘。」张学禄恭敬地向我一福。

    「好好,平身吧。」我极敷衍地摆了摆手,探头望他身后看去。「怎么没看到皇上?」

    「皇上……」张学禄的表情为难了起来。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还在御书房。皇上让奴才来告诉娘娘,请娘娘回吧,今晚皇上不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呵,他明明知道我在这里等他,还说他不会回来?

    我握紧拳头,坚决地看着张学禄,一字一句坚定无比地对他说道:「你去告诉皇上,我会在这里等到他来为止。」

    「娘娘!这是何苦呢?」张学禄叹息着说道。「说句斗胆的话,奴才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发现皇上这些日子,似乎是有意疏远娘娘……」

    我苦笑。「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娘娘……」

    「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为难地望着我,再次叹了口气。「奴才知道了,奴才会这么转告皇上的。夜风寒凉,娘娘请入殿里等吧!」

    我摇了摇头。「我就站在这里,等到皇上来为止。」就算再冷,我也不能进去,这是一个骨气的问题。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但我就是觉得进去避寒,是某种程度上的认输。

    「这……」张学禄求救地望向彩珠,彩珠只是无奈地垂下头,表示她也拿我没辙。「娘娘请保重身体,奴才告退了。」他摇了摇头后,退了下去。

    我坐回阶梯上,继续望着夜空放空。

    似乎又过了很久,久到站岗的士兵们交接了好几轮,久到我的身体已经麻痺,感觉不到寒意。

    一个人的时候,我又开始思考事情。我安静地坐着,试着整理混乱的思绪,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陈曦的反常……凤湘翊的反常……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性?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也有了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凤湘翊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正当我感到头痛欲裂时,忽然,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披风盖上了我的肩。

    「你这又是何必呢?」同样熟悉的声音,这次,却是冷淡地让我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