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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搁在了门外,两人随即便同刘兴明一道随着李梅进了大堂去。昨夜的红色绸缎和随处可见的“囍”字都还没有收拾,配合着正中央那个巨大而又扎眼的“奠”字显得无比荒诞而又怪异。“你刚才在外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叶长生站在大堂中央,似乎是欣赏一般微微仰着面对着那个“奠”字瞧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那头刘兴明再开口问话,他才稍稍动了动,朝着坐在主位上的两人看了过去。他不答反问:“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煞’么?”刘兴明和李梅都没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他。叶长生也不在乎那头的反应,溜溜达达地带着贺九重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手搭在椅背上轻轻摩挲一下缓缓地道:“‘煞’指凶神恶鬼,也指亡者的魂魄。民间有传说,人死七日后亡灵会重返故宅,灵体身旁有煞神紧随,所以这又被称为‘煞回’。”“如果只是普通的‘煞回’,除非是本就阳火过虚、寿数不多,不然与亡灵自身煞气所造成的寻常冲撞也没什么大的后果。”叶长生倏然抬了眼朝那两人望了过去,一双漆黑的眼瞳带着一点沉色,“只不过冥婚形成的‘红白极煞’可就不同了。”坐在主位上的夫妻二人听了这番话脸色乍青乍白,忍不住将身子往前探了一点皱着眉头急道:“那这个……‘红白极煞’形成了又会怎么样?”他们迟疑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会害人吗?”叶长生把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收回来,偏了偏头重复道:“害人?”将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如果害人的最高定义是杀人的话——那大概是算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害的还不少。”刘兴明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叶长生面前站定了,对着他又惊又疑地怒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叶长生用眼尾压着瞥了一眼身旁的贺九重,微微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轻易出手,这头看着已经明显紧张起来的刘兴明依旧从容得很:“昨天夜里我在这屋子里吃婚宴,屋子里的煞气已经浓的凝结成了实体。虽然当时我已经想办法做了结界,但是我的道行不够,没办法能保住所有人。”“席间的宾客有些本来就是大限将至的,如果再过些时候你们接到了他们逝世的消息——”他缓缓地抬眼对着那头的视线,面色明明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但是整个人瞧起来却有一种不近人情的沉冷,“也不必太过于自责。”刘兴明被叶长生这一眼看的心脏猛地一揪,他慌乱地退后了半步,一只手不自禁地小幅度颤抖起来:“你、你说我们……我们会害死……”随即又摇摇头,退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下了,有些心神不宁地否认道,“这不可能。”李梅看着刘兴明的样子有些担心。如果是三个月前,他们碰到叶长生这样神神叨叨地对他们说什么鬼神的人,他们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但是自从刘倩惨死后,他们两个人的精神负担都太大了,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再经不起其他的压力了,更何况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叶长生说的这种近乎于弑亲的罪名?——他们不过只是想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结一个冥婚而已,好好的怎么就会害死人了呢?叶长生的视线牢牢锁定着二人,声音淡淡地:“你们为什么要让张思远和刘倩结这门冥亲?是谁指点你们这样做的?”李梅伸手在刘兴明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缓缓开口道:“没什么谁指点的。只是我们知道我家倩倩一直喜欢那个小子,这次也是为了救他那傻丫头才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倩倩还这么小,在下面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得多孤单啊。”她说着,眼眶红了红,声音低哑地,“所以我们家才想了这么一出。”刘兴明用另一只手握住妻子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也带着些哽咽:“虽然让个活人给我女儿做丈夫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毕竟也是他张思远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婚事!怎么?他从我女儿手里讨了一条命,又从我们家里拿了八十万,现在就想翻脸不认人了?”叶长生看着那头的刘氏夫妇,觉得好像事情跟自己想象的有些许不同,他右手的手指轻轻在自己的衣角上捻了捻,开口问道:“但是你们想用八十万买一条你们女儿亲自保下的命去下面陪她,这似乎也说不过去吧?”那头的两人望着这头,神情里似乎是有些困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长生眯了眯眼,开门见山地道:“你们不是打算杀了张思远,好让他下去陪刘倩吗?”李梅一怔,随即立刻皱着眉头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过是想让他跟倩倩结婚好实现倩倩生前的愿望罢了,什么时候想过要杀他了?”叶长生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了,他坐直了身子望着那头道:“你们没想杀他?”“我们杀他干什么?”李梅听到叶长生的问话,又是怒又是冤,“这么多年,我和孩子他爸一直知道倩倩有个喜欢的男孩子,后来倩倩去世了我们整理房间,发现了她的日记才知道那个男孩就是这个张思远。我们折腾这么多,为的不也就是能让倩倩安安心心地上路吗?他可是倩倩拿命救下来的人,我们要是真的杀了他,倩倩她怎么可能会开心呢?”叶长生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多天都要把张思远关在屋子里?”刘兴明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他想逃婚。”叶长生侧头与贺九重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来一开始提出冥婚的时候,我们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的,只不过姓张的那个小子也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真的处于愧疚,他竟然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为了怕他反悔,当天我们协商好,给了礼金就把他带了回来。”刘兴明继续道:“第一天什么都是正常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一晚上,那小子说翻脸就翻脸,嚷嚷着就说不愿意结这个婚了。”李梅接着话儿道:“我们问他为什么反悔,他也不愿意说,只是执意要走——我们当然是不答应的,闹得厉害了所以后来索性就将他关了起来,想着无论有什么事,也要等这冥婚结完了再说。”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贺九重听着他们的话突然带了些兴味地开口问道:“张思远屋子里的那个钟又是怎么回事?”李梅一愣,随即回答道:“那是家里辈分大的老人说的主意,张思远是个年轻男人,阳气重些,怕冥婚当天不好叫倩倩近身,所以在屋子里放一个钟压一压他的阳气,好让这冥婚结的顺利。”叶长生摇摇头叹口气,随即却又觉得这个误会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