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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忘了,人面对面站立时,对左右的描述正好相反,于是他们往同一个方向挤了一步,贴得更紧了。“……”“算了……”唐缈说。他只能把头扭了过去,让淳于扬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侧。淳于扬说:“我动,你不要动。”“不不不……还是我动吧。”唐缈小声说,“我动方便些,你两条腿岔开着不方便……”“嗯。”淳于让步。唐缈维持着侧脸姿势往左蹭去,分明感觉到淳于扬的心跳如擂鼓,却什么表情也不敢有,只紧紧的咬着下唇。淳于扬也咬着唇,把声音压在喉咙最深处。唐缈像只猫一般在他肩下挪移,蹭得人头皮发麻,简直要疯。他的身体起反应了,过于明显,掩饰不了,而唐缈紧密地贴着他。唐缈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因为硌得慌,但他装作不知道,否则大概会羞耻到死过去。他觉得应该说些话来打岔,掩饰这难堪现状,然而脑中空空一句话都组织不起来,只觉得对方烫得惊人……以及自己可能穿少了。唐缈刚刚把一条腿挣出来,淳于扬便难以忍受地制止说:“我动,你别动了。”唐缈依然侧着脸,忽然把眼睛闭上,舌头打着结:“你……你来吧。”淳于扬便擦着他的身体拔开了自己的脸,胸、腰、胯和长腿,最后是剩下的那只手。分开如此不容易,当他的鼻尖轻触过唐缈的面颊时,唐缈抖得像一片羽毛。淳于扬艰难地滑到一边,长长松了一口气。唐缈终于把脸正了过来,也轻喘了两下,咳嗽数声。听他咳嗽,淳于扬以为他不舒服,问:“我压到你了么?”唐缈说:“咳……没有。”“你的胳膊没事吧?”“没事。”唐缈又咳了两声。淳于扬还是不放心,居然伸手来摸他的胳膊,简直不让人有一秒钟好过!唐缈慌忙用手抵住,说:“真没事,别……”淳于扬陡然捏住了他的手,十指纠缠片刻,突又松开,一节一节、一点一点地揉着、拨着、搓着、按着、压着、捻着他纤长的手指。“……”唐缈脸红得要滴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不不,他知道,他还没那么傻,他说:“你……”淳于扬搓揉着他的小指指腹,一言不发,力道有些大,像是要把一小节骨头碾碎。两人都盯着紧贴眼前的那面墙,就是不看对方,耳朵里全是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唐缈侧过脸去,以为淳于扬要吻他,然而并没有,最终淳于扬松开了手,人也离开,侧移到角落里站着不动,留唐缈一个人立在原地。指尖热度消失得太快,唐缈居然有一丝失望,过了半晌,终于还是他先说话:“淳于扬,我从墙缝里看到光了。”淳于扬嗯了一声:“那是手电还亮着。”唐缈叹气:“我要是能钻得过墙缝该多好……”淳于扬无声地笑了一下:“嗯。”唐缈怒道:“我出去以后非把那赖皮狗子打死不可!”“嗯。”“你有办法吗?”唐缈问。淳于扬说:“没有。”“快想办法。”“嗯。”“……想出来没有?”“没有。”“……”唐缈说,“好吧,你慢慢想,我也静静。”然而他静不下来,首先他不是那种很冷静的性格,其次境况也逼得他发慌。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起抖来,上下牙敲得咯咯作响,淳于扬察觉到不对,立即靠了回去,问:“怎么了?”“没……没事。”唐缈说完这句,就无力地把额头靠在眼前的墙壁上,承认道,“我害怕,他们要割唐画的手指头……”“你暂时不要想这个事情。”淳于扬说。“我怎么能不想?时间快到了。两个小时,很快的。”“不要着急,石井说的期限是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也很快……”“你现在不用考虑外边的事,徒增压力。”淳于扬说,“过来,让我抱一下。”“干、干什么?”淳于扬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嘴唇贴在他的额上:“没事,就这样,让我抱一下。”唐缈在他怀中细细地发着颤,又安静了几分钟,眼神依然不对,没了焦距,只有涣散。他絮絮说:“他们割了画儿的左手手指还好,割右手的话,以后叫她怎么读书写字?不不不,左手也不行,她长大了总是要自食其力的,盲人能从事的工作本来就少,她没了手指头还能干什么去?连摆摊算命、盲人按摩都不行……应该让我去替她的,我又不怕疼,我又不怕少几根手指头,反正我也当不成工人了,应该让我去的,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姥姥……离离大姑娘家没有手指头也不行,我当然怎么就……怎么就不追上去呢……”“想让我堵你的嘴吗?”淳于扬问。“怎……怎么堵?”淳于扬说:“咱们被夹在这里手脚都不灵便,自然是用嘴堵了,不想到那一步的话就别胡思乱想。”“你开玩笑,哈。”唐缈勉强笑了一下。但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崩溃,眼泪很快充溢眼眶,他快速地眨着眼睛,睫毛上细碎的泪珠落在了淳于扬手背上。淳于扬说:“给你吃颗糖。”“什么?”唐缈哆嗦着问。淳于扬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粒奶糖,放在他的手上:“你吃颗糖或许心情会好一点。”唐缈手抖得连糖纸都剥不下来,之所以还能勉强站立,是因为夹缝过于狭窄,人无法蹲下去。他还是一边流泪一边絮叨:“你也王八蛋啊,这颗糖为什么不早些给唐画,藏到现在干什么?我稀罕吗?太过分了,欺负人啊,我恨你,特别恨,去你妈的,我要把你……”淳于扬剥开糖纸,将糖塞进他嘴里,柔声说:“吃东西时别说话。”等待不多久,就见唐缈闭上眼睛,贴着墙壁缓缓下滑。淳于扬接住他,在他耳边说:“唉,你先睡会儿吧,我一时半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淳于扬努力将他的身体侧放躺下,摆成比较舒服的姿势,地上十分阴凉,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抬头望着墙缝里透出的手电光,那光迅速暗了一瞬又亮起,他知道是因为有东西从光源前经过,比如那只看门狗。“放我们出去好吗?唐缈不舒服!”淳于扬大声问,他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会沦落到和一条虫商量事情。它是虫吧?看门狗根本不理他,或许它只听唐缈的,或许已经去得远了,总之那东西移动腾跃无声无息,鬼知道它身在何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