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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树枝丫都被清理殆尽,一切陷在寂寥的宁静中。他定定望了一会儿,不确定黑暗中到底有没有隐藏的太好的东西。这声音太反常了,末日确实有流浪狗,但大多被缺吃少喝的人无情捕杀,绝不会如此大规模出来晃荡。他仔细掩上窗帘,穿上拖鞋出了卧室。奥德伦特住在隔壁次卧,此刻,屋门紧掩着,原容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多,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他想了想,放下了举起想敲门的手——他不想、也不知现在如何面对男人。他随即扛起神奇霰弹炝,拉开保险栓,出了屋门。楼道里的犬吠声仍清晰可查,丝毫不亚于卧室里的分贝,仿佛那千百只吵闹不休的狼狗群围绕他身边,正潜伏在rou眼无法波及的黑暗中虎视眈眈一样。原容没有掏出手电筒,怕光线惊扰了狗群,徒生事端。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可一路下到一楼楼道,毫无第二只除了他的生物存在。他摸着墙,小心绕开堵在单元门前的杂物,摸上儿臂粗的封锁链。那锁链如上次离开前一般,紧紧在门把手上打了三个死结,不可能有被破开的可能。奇怪。原容闭上眼,静静听去,犬吠声似乎更高涨了,又急又促,似乎在焦急的呼唤着什么,太久呼号让它们嗓音嘶哑起来,像恶毒老妪持续不断咒骂后的破嗓子。他将眼睛凑在钢化玻璃门上向外望去,隐约能看到石板路的轮廓,还有天上一轮模糊朦胧的毛月亮。澄黄月色晕染在薄薄云翳里,应是很美的景色,却让原容看着不是很舒服。“月色毛,野鬼出……”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上楼。犬吠声还在继续,呼号的人心里发毛,楼洞里没东西,原容准备上到顶楼,出去看看。他打开手电筒,缓缓向上走去。只是手电筒晕黄的光一开,他便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轻轻停下脚步,望向光在地板上投射的那个圈——影子呢?冷汗细细爬上原容背后,他僵直着身子不敢动,缓缓回头望向脚下。一条极长的,看不出什么轮廓的东西,在他身后坠着。那东西极力伪装成影子的模样,把自己庞大身形蜷缩在原容背后的一小块黑暗里,但当手电筒打过去的时候,暴露出了狰狞的深黑本色。原容顾不得分辨那东西外形,甩开拖鞋向楼上冲去,他每一步落下,都有一片不规则冰砖出现在落脚处,远远看去,好似凌空微步的仙人。他不喘一气冲到楼顶,用激流冲撞开天台门,然后一个侧身翻滚进去,又用激流摔上铁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发生在短短一分钟内,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天台门,全身紧绷着,以便在最快速度内作出反应,可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冷汗被寒风瑟瑟吹干,仍毫无动静。原容松了口气,随便找一个纸箱坐下,开始思索起醒来后发生的事来。明明冲到了楼顶,耳边犬吠声却毫无削弱之意,反倒更加清晰起来,这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切一定是测试者所为,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单纯想吓唬他一下?原容可不觉得会有人这么闲。让他持续警惕的,是他甚至没看到此人面孔。而且,看同屋三个人还沉睡的反应,他们似乎都没听到这嘈杂扰人的犬吠声。生存资格测试进行这么久了,再神经大条的人都不敢睡熟,更不要说五感大幅增强的他们。天台上风很大,能把人吹透。澄黄圆月距离地面很近,天气极晴朗,能清楚的看到圆月身边飘散的薄云。这是一轮满月,原容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到正月十五了。可惜地球上现在存活的人们,不会有谁想过元宵节的。他又静静坐了一会儿,寒风吹在身上,只留下微凉惬意的触感,这让他有超脱季节的错觉,只是上天台时凝成的冰砖碎了满地,毫无融化之意,提醒他这是隆冬。日子过得,几乎要脱离时间感和季节感了,这其实没什么影响,只是让原容觉得不舒服。他这才猛的记起,他已经两个多月没剪头发,没刮胡子了。他不确定的抚上自己微卷的短发,还是堪堪别在耳后的长度,颈后一小撮卷毛也是熟悉的长度。他又一抹下巴,他不是胡须旺盛的体质,约莫一星期刮一次,可触感光洁顺滑,毫无胡茬冒头之意。这不是错觉,他……停止了生长。对着月光,原容伸长修长的十指,黯淡光线下,指甲形状姣好,一如两个月前他最后一次修剪指甲时的模样。怎么回事?身体素质加强,也不至于停了代谢啊?原容的手微微抖起来,耳边,犬吠声接连不断,嘶吼此起彼伏,仿佛下一秒,百万狼狗就要跨出黑暗将他撕碎。他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子,抱住膝盖。他突然感到了冷。这是一种刺骨的寒,好似硕大冷柜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磅礴冰气,将他一瞬掩埋。他清晰地听到牙齿在巨寒之下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大口呼出热气,试图温暖冻僵到没有知觉的脸庞,可太微乎其微了。冥冥中,他睁开眼,在包裹住自己的胳膊的缝隙里,看到了成千上百个闪着精光的瞳孔。那是……狗群的凝视。“你需要帮助吗?”“我走丢了……”“你在这做什么?”“我不知道,”原容强忍住啜泣,抬头望向询问他的陌生人,“我刚才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就在这了。”陌生人微微颔首,似乎了解了他的情况。他面容深邃,显然白种人的长相;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约莫一米九多,看上去十分可靠。他又问:“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虽然不能说完全保你周全,但人多总力量大。”这是原容最好的选择了。他感激的朝高大男人道了谢,想要站起来,只是下一秒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踉跄跌倒在地。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胳膊,稳稳将他扶起来:“你受伤了?”原容眼底的泪马上就要掉出来:“没事,不碍事,就扭到了脚而已。我还能走,不会拖累你们的。”男人不忍,思索了几秒,在他身前矮身,低声道:“上来,我背你走。”“不,我可以自己走……”男人不和他多聊,一把把他背起,安慰他说自己常健身,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原容感激的接连道谢。又问他名字,男人说,他叫亚弗伊格特,是德国人。“Voigt?”原容想了想,笑道,“我学过一些欧洲起名技巧,似乎是管理员的意思。弗伊格特先生是做什么的?”男人却没有回答。原容热情有些被打击到,乖巧闭了嘴。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