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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笑:“快收着,外头风大,奶奶吹得骨头疼,得回去躺着了。”阿汀坚持不收,“不行,收了钱我肯定要挨骂的,这样,我送您回去……”“不了不了,不麻烦你。你回去吃菜,奶奶自个儿走咯。”老太太无奈地收起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不闹了,咱们走了。”“走走走!”宋菇手舞足蹈,老老妈子落在后头喊:“慢点,别跑。”声音被风带出去好远。世事难料,人生百态,人世间总是如此。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半的我存下这章稿子,打字的手微微颤抖,十二点我能完结吗☆、大大年夜王君她爸是个无酒不欢的老爷们。嫌村长酒桌不过瘾、酒水不够好,老王回家搬出五年杨梅酒往桌上一放——“陆小子,来!”这声喊得中气十足,他面皮全红,拍桌道:“不管怎么说,你王叔我是看着阿汀丫头长大的。她算我半个女儿,你得算我半个女婿,我自然算你半个丈人。老宋那关你怎么过的,我不晓得,我不听。在我这儿想过关,没别的话好说,给我坐下!”陆珣坐下,老王醒悟:这是个闷葫芦,两人干瞪眼没劲儿。于是手再拍,指点阿彪:“小伙子来,你也坐下!”阿彪看着陆老板的眼色,笔直坐好。“好,都是好小伙儿,接着就看你们酒量好不好!”说完便吨吨吨地倒,吨吨吨地灌,并且疯狂催促陆珣阿彪陪着吨吨吨。“来!”“再来!”话不多说直接吨吨吨他个五六碗,杨梅酒空小半。“慢点来,肚子里全是水算怎么回事?”王妈仰长脖子叮嘱:“陆小子,你们慢点来,给你们烧两个下酒菜啊。”“还下酒菜!”老王豪放拍大腿,啧啧道:“不瞒你们说,当年我去老丈人家,压根没有下酒菜这玩意儿。大冬天干那个白酒,一口气火烧似的嘴巴灌到肚子……”“他回回说这个,君儿成天抱怨耳朵生茧子。”王妈笑笑,手握土豆利索削着,眼皮开合几下,轻声说:“宋家大屋这半年日子不好过。”“怎么了?”阿汀炒菜的动作变慢,艰难分心。“还不是宋柏。”“生个败家儿子活像讨债鬼,沾什么不好,偏要去赌。年前好好的活计没了,在外头到处欠钱不说,连右手都压上赌桌不说。前两个月还回大屋闹腾,又推又攘又摔又打,非要他们卖房子给他钱还债,不然放话直接拿自个儿女儿抵债。你看这是人干的事么?”她眉毛打结,厌恶之色分明:“宋婷婷又是个小没良心的,天天打电话回家冲老人家发火,说话颠三倒四不晓得到底是梦是醒。要么就伸手要钱,说什么以后飞黄腾达成大明星再还,毛病得很。”那……下两代没人靠谱,大屋不是彻底老无所依了?阿汀迟疑:“后来他们给钱了吗?”“没给,俩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拉扯孩子这么多年估计只剩下点棺材本了。”王妈放下土豆,顺口问:“家里还有点茄子,茄子能烧不?”“能的。”一盘空心菜完事上桌,阿汀回来抹了抹手切土豆,话题继续。“还好大屋房本藏得严实,宋柏说什么都找不着。自讨没趣儿,前段日子灰溜溜走了,这下死活彻底不晓得。宋菇的疯病时好时差,隔着十天半个月要上医院烧钱去。宋婷婷那丫头没了信儿,前几天有人说在隔壁村瞧见张大刚、就宋菇原来那男人,说不得真假。”“要是个真事,说不准难得还有个好事。”中年妇女大多有腰酸背痛的毛病,窝在灶台没多久便频频捶腰,阿汀见了立即让她去休息。“炒个土豆茄子就好了,姨您上楼躺着吧。”“行。”自家人不必多客气,王妈扶着腰道:“过会儿桌别收了,明早再说。你王叔要是瞎嚷嚷,你再上来喊我,看我怎么收拾他。”这话有林雪春的粗鲁,好似闺蜜间的无形感染。阿汀笑这点头,独自忙活。“王叔!”门外冒出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白白胖胖,脸上两坨红。“啊、大龙。”两家关系不算好,王爸半真半假地说:“你来干啥?蹭酒蹭菜没你的份,别肖想啊。”“稀罕你酒做什么,我还带酒菜来了。”他拉开拉链,从厚重的棉衣里掏出两盘菜:油炒猪耳朵,以及腌好的猪头排。在乡下农村里几乎是大年夜才肯拿出来的好东西,香味浓郁地惊人。王爸眼全睁,狐疑:“好好的献啥殷勤?准没好事!”“不图你啥,叔你就坐着吧!”大龙非常自来熟,扯把椅子坐下,嚷嚷着要碗筷杯子。“别给,你先说你到底干啥来的!”王爸寸步不让,陆珣屈指掂量着碗沿,狭长的眼睛压下眼皮,眼神横冷。大龙眼珠往旁边挪半秒,瞧见些许冷光,又手忙脚乱收回来。活像耗子见猫,他娘们兮兮地大腿夹手,他很孙子地垂着头。开口几不可闻的粗声:“我妈……让我来给陆小子赔个罪呗,不能还能为啥。”“赔什么罪??”“就……我爸不是今年台风出事了么,神婆非说是孽报,说他欠……他的。”大龙家的事倒是人尽皆知。随之宋家小屋的崛起,宋家大屋、大龙家逐渐没落下去。其中数大龙家最倒霉,山上狼狗不知怎的认人厉害,别人上山采药成,大龙家男女老少统统不准上。否则撞见几回撕咬几回,满山汪汪狗狂吠。两三个月折腾下来,大龙家只得死了这条采药的心,全身心投在田地里。万万没想到十月初台风突来,吹倒新搭建好的木架子,准准砸中老龙的脊梁骨。这人倒下便没站起来,瘫痪在床两月有余,瘦不成型,还日日以泪洗面完全变掉性情。神婆说是孽报……?阿汀悄悄探眼去看,门边上的大龙扑通跪下来。“陆小子,我以前没少难为你,我爸还在山上弄顿好打。我知道这事儿不是说个对不住就过去的,做牛做马你说了算吧!我们家欠你的我来还,我爸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个,要死要活给他个准话得了。再这么磨下去,我、我恐怕他离疯癫不远了。”见陆珣反应不大,大龙咬咬牙,重重磕起头来,眼中似有泪光。“这……”王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立场说话。阿彪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滋溜一声将露在外头的半口土豆丝给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