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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庭就这样被无水带着,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萧欤身前。“见过王爷。”萧欤望了他一眼,轻轻点头:“不必多礼。”绯袍之人这才恭敬地站直身形。“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询问道,“不是说,洛阳的案子还有些时日吗?”“案子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棘手,加之有令明的相助,查得便快些。”阮庭微低着首,答道,“除去洛阳难民的户目外,其周围村庄受灾难民也皆由令明安置了。他现在还在清点账目,晚些才能回京。”“嗯。”萧欤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言简意赅地评价道,“善。”“王爷,”见对方还在静默,阮庭便索性开口,呈上一事,“下官回京时,路过洵州,恰巧听闻洵州书生落水一事,觉得好生蹊跷,便多留意了些。”“有何蹊跷?”紫衣男子问。“下官路过洵州当天,恰巧有一位书生投于洵水中。”自尽投河,不说是平常事,却也算不上是稀奇。萧欤未打断他的话,静静地听对方继续往下说。“下官到时,洵水旁围了一圈人。其中有几位,看上去似是死者亲友,跪坐于人群之中,面无哀色。”“他们面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冷静地像是……”阮庭顿了顿,又言,“像是一早便知道那书生会投水一样。”“早知那书生会落水?”萧欤轻轻皱了皱眉头。阮庭点点头,“是。下官觉当时觉得不对劲,便多问了几句。越问下去,越发觉此事大有问题。”“一年前,也有一位考生在考试前几天落了洵水。幸好当时围观人多,及时将他救了上来。那考生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命数已绝之时,他奇迹般地在考试前一天醒了过来。”“他醒来后便直接去赶考。说也奇怪,据周围人说,他明明是资质平平的一个考生,加之其在赶考前落了水,身子不适,最后他却……”“却怎么了?”“考中了状元。”绯衣男子顿了顿,瞧着祁王的面色,又接着言道,“对于他考中状元,众人无不惊异,其中也不乏有好奇之人上前问道。那考生竟说,自己落入洵水,在昏迷之时得了水神相助,这才金榜题名。”“得水神相助?”萧欤有些惊讶。“是,”阮庭道,“王爷也觉得蹊跷吧?自从那考生中了状元之后,一朝入仕,步步高升。那洵水之畔,亦是成了考生在进京赶考前的必拜之地。几乎每位学子都会在考前跪拜于洵水前,以祈求水神庇佑。”考前集体求神问佛,也算不上是件稀奇事。可水神相助考生夺魁,却是让人大为惊异。“那位得了水神相助的考生,叫什么名儿?”“章玉林。”他如实回答祁王。萧欤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里,去年洵州确实出了一个姓章的状元。复而,他又问:“那位落水之人,也是在跪拜水神时,失足落水的?”“是。”“那人呢?”他接着问道,“人救上来后,还活着没有?”他向来不相信水中有鬼神之说,更不信那名章姓考生能得水神相助,高举状元。奇怪,当真是太奇怪了。听见祁王这么问,阮庭将身形微微放低了些,恭敬垂首:“那书生被救上来时,还吊着一口气。下官回京时,他仍处于昏迷之中,不知还有没有醒来。”“查清楚那落水书生的身份了吗?”“查过了,洵州城南有一户普通顾姓人家,他是顾家的二子。”阮庭抬眼,瞧着身前的男子。见萧欤面色清淡如常,眸光微凝,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下官当时便传书给令明,让他回京路过洵州时,再将这桩落水案查一查。王爷,这桩案子要上报于陛下吗?”听他这么问,萧欤微微垂眼,目光落于对方腰间的一块玉佩之上。那玉佩莹白,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其上隐隐约约刻有一个“阮”字,让他一下子想起一句话来。阮家三郎,温润无双。“折子写了吗?”萧欤将眼别开,轻声问道。“回王爷,都写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皆呈于奏折之上。“那……”紫衣男子刚准备开口,陡然一阵微风吹来,拂于他的面颊之上,撩动了他手边的衣摆。他一顿,“先压着罢。圣上日理万机,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查清,顾子投水一事与章玉林中状元之事是否有联系,亦是未有定夺。你和苏侍郎一同去,待事情查清楚了,依此事的严重性,再考虑是否要上报圣上。”这世上天天有命案发生,也天天有人轻生。不管是书生投湖、商人投湖、歌女投湖,也不管他是否故弄玄虚,他都不可能将每件事事无巨细地上报于殿前。不过是两件看似相关联的案子罢了。这世间最值钱的是人命,最不值钱的,亦是人命。萧欤面色清冷,一袭紫袍隐于夜色中,眸色让人看不真切。“另外,”片刻,他抬手,将手中画卷一展。此物正是方才在殿中,皇后交给他的那一幅画,“你将此画拿去,临摹十份。临摹好了再送到王府来。”“可——”不由分说地,祁王直接将那幅画塞进了他怀里。阮庭一愣,只得规矩接下。可他心里头却忍不住犯着嘀咕:他可是大萧的理正,是大理寺的大理正啊!祁王身边有那么多的打手与随从,找画师临摹画的事,随便找个人去做不就好了!心里虽这么想,可他面上却是不敢违抗萧欤。他将画卷握好,对着对方点了点头:“王爷何时要这十幅画?”萧欤不答反问:“你何时能找人临摹好?”阮庭略一思索,“最久五日。”“五日?”他的办事效率让萧欤讶了一讶。紫袍男子又一颔首,沉吟片刻,“那便临摹出三十幅罢。不急,你十五日内给本王便好。”闻言,在一旁站着的无水险些“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绯衣男子不解,但也只能规规矩矩地点了头。见他答应下来,萧欤轻轻勾了勾唇角,心情颇为大好地说了句:“那就辛苦阮理正了。”阮庭连忙言:“王爷客气了。”祁王萧欤萧琼之何人?那是大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角色。更何况……阮庭攥了攥手中画卷。转眼间,他又想起前世,一袭暗紫色官袍的男子于朱红色的宫门下脱下朝服,换上明黄色的龙袍,于烈日之下尽是一副凛凛之状。他阮庭如何敢去招惹祁王。他阮庭又如何能去招惹祁王。可他怎么觉得,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