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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一阵心痛,拿着大手与他拭着泪,一面默默点头。时鸣向令德禀明了原委,唯恐芳华见到他又生气,只得在门外守着。待瞧着里头传了粥进去,方才略微松了口气。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坐会儿,一个中贵上前对他道,清禅临去时留了几包东西与他,已放在他房中了。时鸣有些木然的点点头,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推开房门,果然见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几包东西。走近前一看,那上面都贴着名字。有几包清热解暑的药,已不记得几时同他讲的,自己向来不喜喝那些汤汤水水。他倒有心,竟制成了药丸药膏一类。另外两包,则是自己爱吃的几样细点。时鸣望着那些东西愣愣的立在桌前。素日只嫌他絮叨,老爱拿自己取笑。又想起方才那般对他,不知怎的只觉心下好一阵泛酸,纸包上点点滴滴的湿了好几处。次日,芳华虽听了父亲的话,不再抗拒时鸣近身服侍,却依旧不愿同他说话。时鸣只得将诸事与采茗交待清楚安排妥当,回房换了身衣服,方悄悄出府去了。明明打算好的,要往新真堂去向清禅致谢一番。乃至走过了尚不知道,苦笑着叹口气又转将回来。他这里还是第一次来,望着堂上一字排开的七八名大夫繁忙问诊,正想寻个人来问问清禅可在否,偏巧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计,满脸带笑地赶过来,脆生生的施礼叫了声官人,又问他是抓药还是诊脉?时鸣见那孩子长得很是讨喜,不由得也微笑道:“你家戎大夫可在否?”小伙计赔笑道:“委实不巧,戎大夫往外出诊去了,一时半会儿且不能回来了。官人是要请大夫出诊吗?”时鸣笑着摇头道:“只是过来向戎大夫致谢的。”小伙计哦了一声道:“戎大夫救人无数,他是不在乎这个的。那就请官人留下尊姓大名,小的也好回明。”时鸣只得与他说了,小伙计一路笑脸将他送出大门外。<a☆、第十四回生妒恨桂衙内献策东宫结愁肠呆凤弦求助兄长时鸣往前走了几步,仰望碧空如洗,有白云数朵悠然飘过。街市繁华而喧杂,南来北往各色人等在身边匆匆而过。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该往何处去才好。便在此时,觉得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把。回头看竟是忆昔,不由皱眉道:“你这个差当的委实闲在。”忆昔笑道:“哥哥怎知我的难处啊。不当官家的差,便只听时翔派遣了。”时鸣看着跟忆昔的家人,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许多东西。细看时竟是几支上等的紫毫,狼毫。几幅捆好的玉版宣,七八盒各色书信笺纸,以及作画所需颜料。时鸣虽对此不甚在行,可好歹伺候芳华笔墨这些年,粗略也知道些。单那几盒信笺纸便已是价格不菲,就更不要提其他的了。这一堆东西算下来,只怕够平民之家大半年的用度。时鸣放下东西道:“这都是给他买的?怎么想起学做画了?”忆昔一面打发家人将东西送往时翔府上,一面道:“他的性子哥哥还不知道?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我恐他人买得不好又遭他抱怨,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时鸣怔怔地望着他思付道:“他二人虽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时翔好歹有他一处伴着也不孤单。只不过又能走多久了?到了不得不分之时,时翔能熬得过去吗?”忆昔见他只管望着自己发呆,料着他定是有心事,遂上前挽了他的手臂笑道:“哥哥服侍四公子难得这般清闲,可否赏脸陪小弟吃杯茶?”若在平日时鸣早甩开他的手掉头走了,今日也不知怎的,竟随了他一路前往丝毫推拒也没有,不仅没有推拒连忆昔的手也不曾拂开去。他这里只管随人家往前走,倒把那忆昔狠吃了一惊,暗自道:“我素日在他跟前虽算不上眼中钉rou中刺,却也是面目极其可憎的、今日怎的这般厚待于我?看他失魂落魄的究竟出了甚等大事?若与四公子有关他又怎会在大街之上闲逛?这世上他最看重的便只四公子与时翔,时翔自然无事,那便只有四公子了。不忙,不忙,待我套他两句话出来便知分晓。”忆昔一路打算着,将时鸣领至葡萄坊玉露居茶楼。选一处临水的雅间坐下,本来要了壶午子仙毫,时鸣却吩咐茶博士另上一壶银针茉莉。忆昔看在眼中暗暗点头,又叫了四五盘精致细点果脯,这才对时鸣道:“四公子那日回府可好些了?”时鸣也不答话,望着沧波湖上缓缓而行的画舫点点头。忆昔也不见怪接着道:“哥哥一向放心不下他,怎的今日独自一人出来玩耍?”时鸣自觉是笑了一下,可落在忆昔眼中,那只是比哭略微好一点的表情。暗暗道了几声不妙接着试探道:“哥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能否告诉小弟,或者与你排解排解?”时鸣收回目光望着他道:“你心里一直觉得我很烦是吧?”忆昔神色微微一僵,干笑两声道:“平白的又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时鸣自顾说道:“想当初,我撞破了你们的事。时翔宁肯与我断绝手足之情,也不愿舍你而去。你……”忆昔暗自道:“这是从何说起,怎的翻起了数年前的旧账?当初也是你逼着他断的,如何今日倒反咬一口?”此话自然是不敢明言,忆昔少不得赔笑道:“听哥哥这话,竟像是时翔得罪你了?”时鸣垂下眼帘,半响才从喉间颤颤地叹出口气来。忆昔惊诧的看见,他竟然在自己面前红了眼圈儿,而那叹息声扎得自己的心好一阵酸痛。时鸣望着杯中的茶低声道:“我们已是废人了,实在不想看他在受苦。我晓得,他那时很厌烦我对他管的太多,只恨不得没有我才好。”忆昔再忍不住了,抓了他的手道:“你与四公子究竟怎么了?”时鸣愣了片刻,忙将头转向窗外,那眼泪顺着腮直淌下来。忆昔越发的惊疑不定了,迟疑着道:“莫非……莫非与三公子有关?”时鸣猛回头一把反抓了他的手道:“你……你如何得知的?”忆昔紧皱着眉道:“他兄弟二人是……是两厢情愿不成?”时鸣稍作犹豫,将实情细细说与他知道。忆昔长出一口气,端起茶来吃了一口道:“想不到四公子虽年少,却是这等的仁义大量。我只就事论事,你二人都没有错。在四公子那里,他要维系一家子的安宁。在你这里,你待他远非主仆之情那么简单。他便如你孩儿一般,你唯恐他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时时护佑处处劝谏。可哥哥你别忘了疏不间亲,四公子毕竟不是你的孩儿,他与你到底有主仆尊卑之分呐。再有,我记得四公子乃是冬月出生的,转眼便十六岁了。哥哥若还与小时那般待他,他自然是嫌你烦的。听哥哥方才之言,三公子倒不像是一意孤行的。你如此一来岂不绝了他的退路?若果真出了什么事,郡王与四公子即便不说什么,哥哥心上就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