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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面上悲喜却模糊。黛青色衣衫本应融于这夜色,却不知用何材料纹了花样,竟隐隐流光于这暗夜,有往来客不自觉投去诧异目光,而两副白玉面具又遮挡了他们的视线。逛着逛着,长孙祈仪不知被何景触动,突然说道:“江南不错,但我想念帝京了。”明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想回去看一看,随时都可以。”说着,他看看身上的衣裳,又举起一只手,皓白的腕上任旧缚着一条链子,只是链子的一端从床柱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阿仪,我想你不必这么防备着我。”良久的沉默后,长孙祈仪慢慢停下了脚步,直视明柯,认真说道:“帝京回不去了,我也不会回去,至于陛下你……”他也举起了手,晃了晃手上的链子,“不要再试探我,我们这辈子,便这样吧。”话毕,二人相对再无言。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明柯下意识抬袖为长孙祈仪挡雨。长孙祈仪怔怔仰头,突然赌气地扯开明柯给他挡雨的袍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落衣襟,他也不在意,有隐在周围的侍从上前递上伞。“走罢,回宫。”匆忙转身,也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或许是怕自己不过尝了一点甜,心便也跟着软了。……衣衫半敞的顾小朝斜靠在椅子上,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只手不时拍拍二郎腿和着声,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停的捏着核桃,剥出的核桃仁儿他也不吃,随手就搁在小几上,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小朝,该跟我回去了。”来人是曲承文,那日他笃定顾小朝不过是在气头上,气消了就好了,直到无名阁也完全失去了顾小朝的音信,他心里不安,才直奔江南。他知道顾小朝的脾气,真打定了注意要同他分开,怕是不愿轻易现身。于是曲承文找了两日后,急得口唇都起了燎泡,在第三日,顾小朝却是主动现了身。顾小朝还是如同以往没个正形,嘻嘻哈哈,只是这些样子全都在曲承文面前敛了,就像是现在,在曲承文进屋的那一瞬,顾小朝就坐直了身子,似是对其突然的到来不解。“小朝,跟我回去罢。”曲承文一把擒住顾小朝的肩膀,“任茗也找回来了,我也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以后……以后不会了。”“如若没记错的话,我没小肚鸡肠的给曲阁主您下什么药吧,怎么说起话来就像被迷了心智。”顾小朝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又转头看向一处角落,“喏,花算盘,你看,你们曲家的男人就是这个德性,哄人的时候保证的干净利落,骗人的时候又半点不含糊,之前说的话就全当是屁放了。“原来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曲飞章目不斜视,初听顾小朝说话还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算盘,听到后面却是冷笑了,把算盘往桌上一拍:“他好歹还愿意骗你,那个姓何的却是连谎话都不愿意编一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人了。”虽说是自己主动离开的,那人却连挽留都不愿,四舍五入便也是始乱终弃。“嗯,一样是始乱终弃,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曲飞章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顾小朝则不容置辩地说出来了。也不管当事人之一此时就站在他们身边。曲承文叹了口气:“小叔叔,何左使他……”“停,别跟我提他,若不是遇见小朝,我连你都不想见,至于你的左使,我才不管他死在哪儿了。”曲飞章抬起眼来,直冲着劝曲承文冷笑,“或者,你把他脑袋提来,我就劝小朝跟你回去。”“我才不跟他回去呢,任茗是找回来了,可人孩子掉了,虽说他以前也挺讨厌的,但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只觉得愧疚的很……”顾小朝说着说着,语调便低了下去,满脸懊恼。“原本就是保不住的,小朝你再清楚不过了,任茗他用肚子里的孩子去渡亲离之毒的时候,便已经做了选择。”曲承文平铺直叙的说道。顾小朝最恨得就是他这一点,永远理智,判断任何事情都可以不带一丝私人感情,冷血到令人发指。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此时的曲承文不管说什么都能让他噌噌噌往外冒火气,以至于评价曲承文都有失偏颇,比如,曲承文在涉及顾小朝自己的事上就从来不能完全摒弃私人感情。猛得捏碎了手里的核桃,顾小朝咬牙道:“冷血的怪物。“看着顾小朝如此咬牙切齿,曲承文莫名的联想到了炸毛的猫,只觉得十分可爱,以至于不但不生气,心里还有种微妙的愉悦感,第一反应不是去顺毛,而是再撩上一撩,只是……他心里暗叹,自己果真是活该。“咳咳、咳。”曲飞章忽然轻声咳嗽起来。顾小朝身为医毒圣手,当然能听得出来并非是身体缘故,而是有意提醒,于是不自觉的望向了门口。任茗身着一件素衣,轻轻的扶着门,之前圆滚滚的肚子此时已经平了下去,整个人显得单薄极了,垂着头,看着无端的可怜,“我不要待在这里。”曲承文蹙眉,曲飞章只觉得事不关己,独独顾小朝愧疚道:“那你想去哪儿。”“想去会会故人。”任茗抬起头,稍稍正色道。“故人是?”顾小朝试探性的问道,可千万别是司空明柯,这帮小年轻之间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闹得他老人家头疼。只听任茗答道:“长孙祈仪。”好吧,不是司空明柯,也差不了太远,一样的让人头疼,顾小朝苦着脸,犹豫到底帮不帮忙,长孙祈仪那孩子他瞧着还挺喜欢的。原本在一旁高高挂起的曲飞章却是眯了眯眼,语气冷淡道:“要见顺元帝?那我倒是可以帮上一帮。”顺元帝?任茗有点恍惚,陡然想起来,对了,长孙祈仪已经称帝了,只是这帝号……顺元——天顺帝元君,他冷哼一声,那人倒是执着。顾小朝发现不用自己苦恼,顿时笑眯了眼,抓起一旁小几上的核桃仁儿塞曲飞章手里,“花算盘你愿意帮忙,那倒是再好不过了。”曲承文看着那核桃仁,眼眸暗了暗,竟不是剥给自己的,以前一向都是剥给自己的……于是也跟着开口道:“长孙祈仪至今不能完全使龙凤部众受令,因这,过几日,我亦要同他会面。”他这么一说,顾小朝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紧接着无法克制的惊呼出声:“小正经,你什么时候跟司空明柯勾搭上了?”听到这个名字,任茗恍惚起来,那个人,在他神智失常的那段时日里,彼此好像见过一面,那人好像……好像知道他有了身孕,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脸上陡然失去了所有血色。作者有话要说:看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