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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为首的那个贵人,竟是径直走到了这罪奴的笼前。老板吓得忙就让人把那只獒犬拉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这贵人看了这罪奴好一会儿,突然就发了怒,毫无预料地就出手,将这罪奴的左眼给挖了出来。包括跟着这贵人来的人在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都说不清是罪奴的那一声惨叫,还是这贵人被血染红的手,又或是这罪奴被血糊住了的脸让他们惊恐。贵人行凶之后,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去。只他的一个随从迟走了一步,给了被吓傻的老板不少银两,吩咐给这罪奴治伤,不能让这罪奴就这么死了。老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对这个罪奴,他是心生了同情。这罪奴是官家派给他的,来的时候,就已经残了双脚,手也是残缺,身上的伤层层叠在一起,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来,只这张脸,倒是看着漂亮,比他这院里的倌儿们都要漂亮。这罪奴也听话,什么人都肯伺候,弄只畜牲给他,他也乖乖就范,给口吃的就吃,不给他也不要,没客人的时候,就缩在过道里,一动不动,像个死人。挨打的时候,只有疼狠了,才哼一声,挨骂,就更是低头受着,老板从把这罪奴从官家地牢里领回来起,就没听这罪奴说过一句话。老板也想对这罪奴好一点,只是官家明面上的话就放在那里,这人是得罪了大官,过不得好日子。老板得罪不起大官,也怕官家,就只能收起自己的同情心,下死力折腾这个罪奴。罪奴在地上躺了半个月,官家还为他送来了好药,只为了让他不死。这天老板好心,要为这罪奴换药,就问了这罪奴一句,“你究竟得罪了谁?这人要让你活着受罪,连死都不让你死啊。”这罪奴竟然第一次发了脾气,挥手打翻了老板手中的药碗。老板被这罪奴的不知好歹弄恼了,当即就让人将这罪奴拖到了大街上。“今天这人不要钱,谁要玩就玩,”老板站在大门口对围观的人说。“这么脏的人,我们还怕得病呢!”有人大声说道。哄笑声中,罪奴侧躺倦缩在雪地上,他没有试图去遮挡祼露在众人眼前的身体,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了。“让阿丑来啊!”有人这时喊道。众人都回头,人群外的墙根下,坐着一个全身溃烂,无人敢近身的乞丐,几日前来到花街乞活。这乞丐口不能言,众人都叫他阿丑。“你过来,”老板冲被叫做阿丑的乞丐招手,一指雪地上的罪奴,说“这人就送你玩几天了!”第156章阿丑阿丑坐着没动,他刚刚替前面的一家乐坊通了阴沟和茅房,得了几个铜板,正想着一会儿去买些什么来吃,对于老板的招呼阿丑是完全没兴趣。“连阿丑也看不上你家这个脏人啊!”有围观的人又是起哄。老板自讨了一个没趣,看了两个护院一眼。“你是死人?”一个护院心领神会,抬腿就踢了地上的罪奴一脚。罪奴挨了踢,呛咳了两声,想从雪地上跪爬起来,却是无力,挣了几下,就是动不了身。“下边都烂了,”有人看到了罪奴的身下,嫌弃道。“阿丑也烂啊,”旁边有人就应声道:“这两人不正好谁也别嫌弃谁?”众人都哈哈大笑。阿丑只是一个乞丐,这个罪奴连人都算不上,人们对着这两个人,似乎人性中的劣根性就会抬头,这不是同类,所以没必要太在乎。“让你装死!”护院连踢了罪奴几脚,竟是将这罪奴往阿丑那里踢了过去。罪奴的嘴里又吐了血出来,还是不吭声,任两个护院当他是一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踢着。雪地上留下了点点的血迹,人们有的哄笑,有的叫骂,有心肠软的,终于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你看看你自己吧!”老板让两个护院停了下来,对罪奴说:“你死了连鬼都不肯跟你做邻居啊!千刀万剐都弄不干净,你还能算是个人吗?”“这奴儿还是个人?”有人大声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几口口水吐在了罪奴的身上,罪奴也没反应。“把他关狗笼吧,”老板对护院说:“现在也就我那几只狗还愿碰他了。”罪奴木然地任护院揪着他的头发往欢喜院里拖,他的脸正对着那个叫阿丑的乞丐,罪奴眼神中有一丝哀求,但随即就又变得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护院拖着他走了几步后,又松开了他的头发不走了。“阿丑你是要这个罪奴了?”罪奴听到有人说话,他微微扭了一下头,看到了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前露着脚趾,后露着脚跟,还生着冻疮,流着黄水。“你要要他,我就送你玩几天,”老板说。阿丑冲老板点了一下头,他没有去拖着罪奴走,而是抱起了这罪奴。“阿丑啊,”有在花街上混日子的小混混对阿丑说:“这人连狗都不如,你还真是不嫌脏!”阿丑低着头,抱着罪奴的膀子有些吃力,脚也不是太灵便,在雪地上拖着走。罪奴闻到阿丑的身上有草药的味道,这味道让这个全身都溃烂,脸上更是烂得看不出原来长相的人,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至少要比罪奴身上的味道让人可以忍受。“玩过几天要给我送回来啊,”老板在后面喊。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大笑。阿丑吃力地抱着罪奴走过了长长的花街,一直走到一条背街的深巷里。说是深巷,也不准确。这是两个相邻乐坊之间的夹道,两人并排都无法行走。阿丑在上都的安身之处,就在这深巷的尽头,一个不知是谁留下来的破屋,已经塌了一半,还有一半的茅草屋顶在土墙的支撑下,还能让人自欺地感觉能遮一时的风雨。罪奴坐在了一堆稻草上,他只着了单衣,这屋子四处透风,只是他全身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愣愣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阿丑。阿丑也看着这罪奴,他的嗓子也已经毒发溃烂,说不出话来,只用手对坐着的罪奴比划了几下。罪奴看不懂阿丑的手势,但已经认命地开始脱自己身上挂着的衣服。阿丑急忙冲罪奴摇着手,一边替罪奴把脱了一半的衣服拉好。罪奴还剩下的一只眼睛无神地看着阿丑。阿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抱了些枯树枝进来,生了一堆火。罪奴坐在火堆旁,身上有了些暖意,但熟悉的疼痛感很快就袭上了全身,附骨之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