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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又生了七郎,她于贺家是有功的。”唐泛点点头:“多谢伯父的公道话,有您这些话,我jiejie这些年受的委屈,也算没有白受。昨晚姐夫说,想休了我jiejie,不知伯父又如何看?”贺英想也不想便道:“孽子酒后胡言,岂可当真!”唐泛摇摇头:“是酒后吐真言罢?我大明休妻,须女方犯七出之罪,所谓不顺父母、无子、yin、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敢问姐夫,我jiejie犯的是哪一条?”贺霖满眼通红,不过别误会,这不是哭的,是宿醉闹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清醒,就对自己昨夜的言行感到羞愧,反倒冷笑:“你jiejie嫁入贺家多年,你来看过几回?如今有锦衣卫撑腰,就大摇大摆上门来耍威风了?就算如此,我与她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出头,你算什么东西!”“我弟弟不是什么东西,他是人!你才不是东西!”听到贺霖的骂声,唐瑜再也忍不住,没等唐泛开口,便抢过话来。她平日素来温婉,从未有过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就算是被丈夫冷遇,也都是默默忍了下来,是以贺家人也从未见过她发火泼辣的模样,一时之间,连带贺霖在内,都愣住了。可在唐泛看来,这才是他熟悉的jiejie。未出嫁前,唐家大姑娘是何等爽利的一个人,嫁入贺家之后,做妻子与做女儿毕竟是不同的,她不得不隐藏起所有的棱角,直至今日忍不可忍,方才恢复本性。可唐泛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出现,不知道唐瑜还要忍多久。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充满了自责。唐瑜的表情很冷,摘下了一直以来在人前的面具之后,她在贺家人眼里就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唐家家风严谨,自幼就以女四书来教导女儿,我虽然谈不上十全十美,可女子训诫皆一一熟读于心,在贺家晨昏定省,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儿育女,一日不敢有所懈怠,即便是贺霖考不上举人,我也并没有觉得他如何不中用。”“因为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好不好,不在于他当多大的官,而在于他的心胸宽广与否,品行正直与否。我嫁给贺二,从一开始便没有盼着他能带给我多少荣光,而是一心一意想要与他过好这个日子的。”“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你嫌弃我没用,不能给你面上增光!你嫌弃我不能像老三那样让你当举人的妻子!”贺霖咆哮。唐瑜嗤之以鼻:“举人的妻子很了不起么?我还是进士的jiejie呢!”唐泛差点没忍住笑,连忙绷住一张脸。唐瑜的战斗力不仅让他刮目相看,也让贺家人刮目相看。“可是爹,娘,你们也看见了,我自认已经做到能够做的一切,贺二却一心误解我,非说我嫌弃他,对我诸般冷落,这让我从何辩解起?”“我出嫁时,因为长辈亡故,上无依靠,但是润青疼惜我,几乎将所有的家财都充作嫁妆让我带入贺家。这些年来,贺家拨给我们二房的份例是每月三十两银子,每人一年四套衣裳,这原本是足够的,可贺二他要出门访友,要请客吃饭,要买卷宗参考,有时候一个月就花去大半。”“我这边原是可以省一些的,可贺家是官宦人家,三不五时便有宴会,身为贺家的媳妇,我总不能来回穿着那几套衣裳出门,坠了贺家的脸面,这又需要开销。再加上七郎读书习字,买墨买砚。说句不敬的话,贺家给我的这三十两银子是不够用的,所以才不得不动用嫁妆来贴补。”许氏有些不悦,忍不住道:“我们给老大和老三家的也是这么多的份例,他们就从来没有抱怨过!”唐瑜笑了笑:“人人皆知浙江富庶,大哥身为嘉兴知府,这三十两银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爹也是当过大官的,定知我所言非虚。而弟妹,莫说她是本县富贾之女,凭爹娘对三弟的宠爱,料想也会私下补贴,不至于令他俩受委屈。”她虽然瞧见许氏面色难看,却没有停止自己的话:“娘,我说这些话,并非心存抱怨,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些年,拿嫁妆贴补贺二,我也没有怨言,夫妻一体,这本是应该的。可不能因为这是应该的,就让别人将我的付出完全忽略掉,甚至被当成驴肝肺,弃若敝履。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唐泛忍不住要为jiejie的话叫好。堂上三人面色各异,贺英与许氏毕竟还是要脸的,被她这样一桩桩揭出来,未免觉得难堪,贺霖却完全不这么想。他冷笑道:“说了半天,你就是在为自己开脱,真要心甘情愿,就不会这样一笔笔记得清楚!”唐瑜想来是对这人心灰意冷了,也毫不留情地回以冷笑:“那又怎么样,你连举人都考不上,成天在那里发疯,关起门就说贺家人没一个瞧得起你,你既然有骨气,就自己谋生去呀,何必拿爹娘给的那三十两!”“你,你这泼妇!”贺霖登时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唐瑜没搭理他,而是对贺英与许氏继续道:“原本我也想着,等七郎长大成人,我也算是没有辜负爹娘对我的厚望,到时候也不需要谁来休我,我就自请下堂去,但是爹,娘,你们亲眼所见,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不分缘由,就对儿子狠下毒手,若不是当时润青及时赶到,他这一棍要是下去了,七郎会被打成什么样?爹,娘,昨日你们也在场,还请为儿媳和七郎说一句公道话罢!”贺英轻咳一声:“甘雨此举,确实太过了,昨日我也狠狠骂了他一顿……”唐瑜淡淡道:“只怕不是太过二字可以形容罢,当时若是打在我身上也就罢了,打在七郎身上,若他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到时候就吊死在这里,让世人都好好瞧瞧,他贺二是个何等狠心的人。”贺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当时人人都怀疑七郎,他又一声不吭,我若不打他,如何洗清他的嫌疑?如何维护贺家的名声?”唐瑜反问:“难道贺家的名声是依靠打一个孩子打出来的吗?你身为七郎的父亲,并非旁人,何以会不了解儿子的秉性?那润青为何又不需要询问七郎,便能查出真相?”贺霖恼羞成怒:“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嫌弃我不如你弟弟能干罢了!”唐泛:“……”他总算明白jiejie为何会对姐夫彻底失望。因为贺霖已经完全钻入了牛角尖,自从他在科举的道路上受挫之后,满心满眼就只剩下这一桩事而已,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自卑导致敏感,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