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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是城中探子拼死送出的消息!陛下五日前就驾崩了!”刘曜的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刘渊已经驾崩了?刘和诛杀了几位亲王?那昨日送来的诏命,出自何人之手?彻骨寒意浸透了身躯。这分明是,想要杀自己啊!刘和连亲兄弟都容不下,又岂能容下他这个养子?更何况汉国若是迁都如长安,就到了自家地头,刘和是万万不会安心的!怎么办?!下一刻,他沉声道:“命左军为先锋,突破高都防线,建威将军领五千兵断后!”现在已经不是拖延的时候了,早一日回到平阳,就多一份机会。唯有趁着刘和自以为大局在握时,出其不意攻入城中,才能置其于死地!刘和不死,死得就是自己了。紧要关头,折点兵力又算什么?更何况,这次前来攻打上党的,可不止自家人马。不论是率领左军的呼延颢,还是派去断后的建威将军刘令,都非嫡系。把他们放在前军和后路,正是为了抵挡并州兵马。有了这些替死鬼,他的主力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平阳!生死只在一线,刘曜的命令飞速传达了下去。匈奴兵马开始动作。另一边,孙焦道:“将军,真的不拦下这些人了吗?”虽然摆出了进攻态势,但是他手下的兵马一直未尽全力,甚至可以说,是网开了一面,容敌人逃脱。这样的打法,实在不怎么过瘾。“敌军有五万精骑,想要全部拦下,不那么容易。”奕延面上神情不变,“吩咐勇锐军拦住冲阵的敌军。尽可能减少伤亡,剩下的敌人,放回去便好。”张宾的谋划,奕延是知晓的,更是清楚匈奴如今的现状。敌人内耗,总好过自己花费精力动手。在拿下司州之后,并州的兵力进一步分散,想要恢复全盛时期,至少还要一年。而匈奴的内乱,正是为他们挣得这一年的绝佳时机。知道事情轻重,孙焦不再抱怨,飞快传令下去。如何安然无恙的吞下敌人扔出的诱饵,可需要花费不少心力。当日,伪汉兵马发起猛攻,冲破了高都合围的防线。损兵一万余。剩下这三万余兵马,星夜赶回了平阳。见计策成功,刘和以天子口吻下旨,命刘曜入宫觐见。刘曜确实遵旨了,但是进入城中的,不止他一个。五百入城的亲卫,趁着守军不防,硬生生夺下了城门,随后三万精骑冲入了匈奴自家的国都!“太子刘和鸩杀陛下,谋害亲王,实属大逆不道!”刘曜高声叫道,“随我攻入城中,救出皇后和北海王!”这是一个绝好的名头,也是平阳城中等来的另一场屠戮。亲卫虽然勇猛,但是刘渊死得太过仓促,消息又一直封锁,人心早就不安。何况诸亲王哪个不是与匈奴贵戚联姻?杀了他们,谁不自危?刘曜这把火,烧的恰到好处,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局势开始逆转,杀喊之声,犹如那熊熊火光,直冲云霄。呼延攸府中,支明法改换了一身仆役衣衫,冷静无比的带上假髻。煽动呼延攸,制造内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成功把所有消息传到了刘曜手中。不论这两人孰胜孰负,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了。“虎符入手,撤!”一道暗语撒了下去,十几位埋伏在刘和一系人马府中的暗哨,悄然离去。然而谁也不知,这烧着的平阳城中,还藏着多少准备窃符的暗手。一日鏖战,刘和身死。以呼延攸为首的乱党,全部被捕,斩首示众。带着浑身血腥,刘曜大步走入殿中:“太后,臣来迟了!”单皇后这几日受惊不小,听到这声“太后”,险些没哭出声来。他叫她太后,这是要拥她的儿子刘乂继位啊!“秦王快快平身!此次诛杀乱臣逆子,还属秦王劳苦功高!”单皇后连忙道。“都是臣下本分。”刘曜站起身,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北海王,露出笑容,“幸得北海王无恙,还请殿下速速登基,已安民心!”刘乂经过这一次乱战,哪敢立刻答应。谁晓得面前这个敢带兵冲皇城的秦王,按得是什么心思?刘曜的姿态却恭顺无比:“殿下乃先皇嫡子,自当继承大统!等殿下登基后,即刻迁入长安,我皇汉当能安度此难!”迁都!单皇后尖声道:“陛下临死时,曾有遗言。正是要迁都!乂儿,秦王忠心,方是辅佐我大汉的功臣良将!”看着刘乂仍旧怯懦的眼神,单皇后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臂,长长的指甲,都掐入了对方rou中:“乂儿,国一日不可无君!”她怎会不知手握重兵,又经营长安许久的刘曜同样危险。然而他们母子现在无依无靠,能够抓住的,只有“正朔”二字!刘曜不是刘渊的亲生儿子,只是收养的族子,在分位上,他永远不可能越过刘乂,冒然称帝。因此不论是想做霍光还是想做曹cao,他都要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活下来,就有希望!刘乂张了张嘴,没能挤出半字。在平阳宫未曾消弭的污血浊烟中,又一名少年天子登上了王位。刘渊身死的消息,也随之传开。第309章貌合“刘元海死了?”听到这消息,王弥很是吃了一惊,然而更让人吃惊的,还是新皇的身份。“继位的怎么是刘乂,刘和呢?”“据说太子鸩杀了陛下,随后杀齐王、鲁王,囚北海王。还是秦王从上党赶回,夺下平阳,剿杀乱臣,方才推北海王登基……”听着信使三言两语说明了当日情形,王弥皱起眉峰:“那屠各子杀了刘和?这可糟了……”王弥和刘曜是结过梁子的,若是当初就向对方认错缓和关系,也就罢了。现在刘曜已经成了挟天子的权臣,自己这个前来投效,又手掌重兵的晋人,就算俯首帖耳,还可信吗?“平阳有什么诏令吗?”王弥又问道。“未曾,新皇似乎想要迁都长安,平阳上下都在为此事忙碌。”那信使道。按照常理而言,刚刚平定内乱,刘曜确实不需要他们这些领兵的“外人”前去添乱。但是王弥心中依旧不安。就算为了大局隐忍不发,刘曜也不会容忍自己多久,他可不是刘渊那等心胸广博之人。看来在汉国,是待不下去了。王璋冷哼一声:“刘曜不过只是个假子,我就不信朝中人人都肯听他的。到了长安,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模样。阿兄,不如趁现在离了汉国,自立门户吧。反正豫州和青州已经拿在手中,转头再攻下荆州,不也是坐拥一方的诸侯吗?”这也正是王弥所想。不过有一点,却不能不提:“那羯奴还占着兖州,放这等猛虎在身侧,可是不妥。”他说的,自然是石勒。一个月前,王弥就与石勒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