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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君主。这是否也在暗示什么?区区一道随口而出的经义题,就牵扯了这么多。更是能考校学子们对于面前这位梁太守的真正态度。范隆的才思,可谓卓绝。梁峰如今也算是熟读春秋三传,只是听到这道题,面上就带出笑容,颔首道:“此题甚佳。我这里还有两题,一者数算,一者策论,并三题,请诸位作答。”这可比去年上巳宴难多了啊!不过众学子也知道这是在太守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甚至关系到他们未来的仕途。哪敢怠慢?一个个伏在准备好的书案之上,写起了答卷。梁峰倒也没有让其他人干等着,命人设下曲水,流觞作乐。这显然更符合太守府诸官的意趣。雅乐轻奏,莲叶飘到何人面前,何人便要吟诗清谈。梁峰其实对这些并不感冒,尤其不太习惯那长到跟诗歌一样的四言、五言长诗。但是如此欢饮作乐,却是士族维系感情的良方。也能让忙碌一冬的诸官,放松心情,交流感情。当荷叶飘过半圈之后,悠悠落在了温峤面前。并不退却,他思索片刻,便朗声颂起上巳诗作。他的声音清亮,姿容出众,让那四言长诗,也显出十分味道。一诗吟毕,不少人都抚掌称赞。梁峰也笑道:“文思之佳,无人能出太真之右。听公乔言,太真善书、善理,公案之务皆井然有序。如今见之,怕是屈居贤才。”梁峰掌控上党已久,如今也有了积威。就算只是个太守,放在温峤这等高门世家眼里不算什么,但是一言一行,着实让人心折。更勿论那个屈才之说。温峤面上微红,拱手道:“府君言重。峤处公务一载,方才知理政之难。府君一力却戎狄,挽狂澜,才让人敬佩。”“不经郡县,何以台阁?太真所书谏言,我已读过,实乃金玉之言。若是乱战稍歇,当更有作为才是。”梁峰笑道。太守府里可是有严格考评的,就是要杜绝那些庸吏耽误正事。而所有人的考评之中,温峤称得上出类拔萃。高门之中是有不少只会装逼不会做事的废物,但是底蕴放在那里,同样也有重多杰出人才。所以哪怕对方出身极高,梁峰也要人尽其用才行。听到这话,温峤愣了一下。如今上党各县都已经有了主事的县令,哪有“不经郡县”的说法?不过他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上党没有空闲的官职,但是其他地方未必没有!就如阳邑,不就让葛洪任了县令?难不成梁太守要发兵反攻匈奴了?温峤心中不由火热。按照身家,他是不缺这样的官职,但是才能被人认可,对他这样年龄的少年人而言,始终是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不过高门的气度摆在那里,温峤最终只深深一揖:“谢府君美言。”在座都是聪明人,又哪里听不懂梁峰话里话外的意思。段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中暗笑,怕是这些人都猜不到,主公如今图谋的不是被匈奴占去的太原各县,而是隔壁的乐平国。不过有了乐平在手,上党获得缓冲的大后方,才能保住根基。所以在乐平安插的官吏,也必须能力出众才行。温峤确实是个极好的选择。曲水继续流畅,众人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时不时有笑语传来。这对一旁答题的学子而言,可就有些难熬了,更别说给出的试题不算简单。一个半时辰过去后,宣布答题结束时,还有不少人纸上未落几字。这些人里,刚刚入学的不在少数,如何能解出这样的难题?试卷收了上来,先交由郡学和太守府几位主事者阅看,再呈给梁峰。这次考试时间太短,许多人都来不及琢磨文笔,更有不少人对那道数算题碰都没碰。翻阅最后呈上来的试卷,梁峰不由轻叹。三题尽数答出的,果真还是士族出身的居多。就算小士族,也是士族出身,家传就不一样。想要让寒门居上,没有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教育普及,怕是想都别想。翻阅过试卷之后,梁峰点出了几名才识出众的学子,又倾谈一番,方才给出了可入太守府的考评。其他人也好生嘉勉,让他们继续努力学习。处理完诸般事宜,也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梁峰不再耽搁,下令摆宴。现在太守府的厨子,都是梁府调教出来的,做菜别具一格,又鲜美无比。十数盘菜肴,香气飘出老远。下游,一个彩帐之中,有女郎抽了抽鼻子:“啊呀,诸公那边终于摆宴了,什么东西这么香甜?惹得奴家肚子都饿了起来!”这话说得调皮,登时让帐中女眷都笑了起来。既然府君摆宴,这些下游的营帐,也可以开席。立刻有人传宴,佳肴流水一般摆了上来。有人吃的开心,有人的心思却不在吃上。薛五娘倚坐在案前,只是略略动箸,就再也吃不下东西了。之前设计,被人视若无睹的绕了过去。她回到营帐后,很是被娘亲教训了一番。现在满心惦记的都是之后的计划,哪里吃得下饭!招来婢女,她轻声问道:“去留意一下,看那边宴席何时结束?”从父亲那边听来的,府君身体不佳,每每设宴都不会耽搁太长时间。不知今日这席面会开多久。那婢子听话的退了下去。薛五娘则悄悄拿出手镜,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妆容,方才按下心来。她的容貌虽然不比嫁入裴家的长姐,但是也娇俏可人。只要不是块木头,总能带出些波澜。暗暗给自己打气,薛五娘定下心来,继续等待时机到来。一顿盛宴吃了足有个把时辰,酒足饭饱之后。梁峰并未像往日一样,早早结束宴席,而是命人摆上了箭靶。按照道理说,梁太守应该如往日一般只玩投壶,这举动着实让不少人吃了一惊。未曾想梁峰并未直接开始戏射,而是笑着对身侧梁荣道:“荣儿可要先开一局?”太守之子要射箭?他才几岁,拿得稳弓箭吗?不少好奇的目光望了过来。刚刚曲水之时,梁荣也不是坐在那里摆设的,颇有师长拿其他人的诗作考校他典故。梁荣倒是不惧,那些问题都能一一答出,很是让不少人心中暗赞。现在允文不算,还要允武吗?这么多人望了过来,梁荣眼中的,却只有父亲眼底的暖暖笑意。用力点了点小脑袋,他道:“愿为父亲大人开局。”梁峰笑着命人取来了他常用的小弓,又在三十步外摆了箭靶。这靶子在软弓的射程之内,但是想要射中红心,也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对这么个小儿来说。梁荣在侍女的帮助下系起长袖,取了弓箭,两脚分立稳稳站在了靶子前方。那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他却没有太多紧张感,因为父亲就如同往日一般,站在他身后,静静观看。有了阿父的期待,其他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梁荣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弓搭箭,小小软弓被拉开到极限,手上一松,那枚箭羽就飞了出去,笃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