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煨相思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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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最近德拉科迷上了煮汤,各式各样的高汤浓汤清汤,法式意式英式,在照顾哈利的这些日子里,德拉科都尝试了个遍。 患有轻微厌食症的哈利从前对食物的态度一直是饿不死、不难吃就行,之后由于不规律的饮食更是对吃饭没什么感觉,要不是还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恐怕他能直接喝点魔力药剂当饭吃。但是德拉科既然承诺了要照顾好哈利,就不可能再放任他这么造作下去,变着花样学各种清淡的汤煮给他喝。 更重要的是,煮汤要比烘烤煎炸一类的烹饪难度低得多,厨房新手德拉科搅拌着漂亮的红色珐琅锅时,总有种曾经煮魔药时的成就感。 今天一大早,德拉科就趁哈利没起床又去超市采购了新鲜的蔬菜,炖上一大锅罗宋汤,满屋飘的都是鲜香。 这几天哈利几乎都没早起过,长期缺乏睡眠让他几乎不分昼夜的补觉。但为了他的胃不会更加虚弱,德拉科不得不每天早上去哈利的房间里叫醒他,端着一杯牛奶粥或者燕麦粥让他喝完再睡下。 睡的晕晕乎乎的哈利被他叫醒后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德拉科一时心软,就干脆直接端到哈利的嘴边喂他喝下去,再让他躺回去睡。半梦半醒的救世主顶着草窝头窝在德拉科的怀里,像只乖巧的大狗,还总是无意识的露出傻笑,不复平日里的冷静,把那些曾经的柔软和已经很少见到的不拘小节毫无防备展现在德拉科的眼前,让他的心一点点柔软融化,卸下那些心防和成年人的冷漠,想着,这样温馨的家常,这样傻乎乎的救世主,是他的,都是他的。 谁也抢不走。 德拉科将盖子盖好,把电磁炉调到最小火,走出厨房。客厅里,哈利正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就着一杯热可可看电视,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窗边的桔子树疏影摇曳。 客厅里回响着电视的声音,德拉科的脚步一向很轻,却瞒不过当了多年傲罗耳聪目明的哈利,他将一旁的靠枕拿过来拍松软,然后放到他身旁,又拍拍坐垫,示意德拉科挨着他坐下来。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坐了过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哈利太过亲密,在这段感情里,德拉科从来都不是主动的那一方。贵族教育的矜持内敛和斯莱特林的优雅精明让德拉科在与人相处时习惯了保持距离,哪怕是与自己最亲密的家人。 与一个喜欢热情主动的格兰芬多谈恋爱是德拉科这辈子做过的最不斯莱特林的事之一,另一件是在决战时自己奔向了哈利。两个人在相处时难免会因此产生各种各样的冲突,然后逐渐走向磨合。但他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个格兰芬多在学会了内敛后越来越像一个斯莱特林,以至于到了后来,只要德拉科不主动,哈利就克制着守礼不主动。 很难说这样是好是坏,小时候德拉科做梦都想哈利能成为一个斯莱特林,最好直接当自己的跟班,他从来都在嘴上对蠢狮子们过度的热情和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嫌弃的不能行,哪怕少时的德拉科其实羡慕的不得了。 成熟的德拉科已经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事实上结婚这么多年,他反而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与哈利相处。哈利能学会贵族式的矜持,他既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在与他耳鬓厮磨时患得患失,又觉得有些失落,渴望那个温暖的怀抱。 德拉科没想到哈利会在他坐下来后,一个抬手将他束发的绸缎抽开,半长的金发散开在他的肩膀上,柔和了德拉科脸上的精致线条,与披着头发的卢修斯依旧显得精明冷漠不同,德拉科披散着头发时,带着一种雄雌莫辩的美感和柔软。在熟悉的人面前下意识放松的德拉科,现在更像是只误入凡尘的精灵,扎进了这滚滚尘世间,沾染了烟火气息,让人忍不住怜惜和喜爱,想要捧进手心,想要放进心里。 哈利轻轻搂着德拉科的肩,将他的头侧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轻轻从德拉科的发丝上纠缠着滑下来,柔顺的触感就像此时在他面前柔顺的人,哈利轻轻勾起嘴角,心里满满涨涨的,那些酸酸的、带着些微疼惜的情绪几乎要从胸腔溢出来,那些柔软泛滥的爱意,那些缠绕在他心口密密匝匝的欣喜。 “你最近,还很忙么?”哈利主动开了口,“我听说你这几年频繁往法国出差,你要把马尔福家的产业往法国迁徙?”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我还只是通过找代理人的方式与法国那边的药材商合作,真正等往那边建厂要到明年了。”德拉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今天早上起的有点早了,他平时处理公务都是到八点才起床,多年不工作他都已经快十年没有天不亮就早起的经历了。 “我听赫敏说魔法部最近要出台关税法案,如果你能早点建厂注资,我想成本会更低。” 德拉科瞪大了眼,侧过身看向哈利,“你什么时候居然也关注这些了?” 哈利沉默了一下,“没什么,在魔法部偶然听了几耳朵议论而已。” 德拉科眯起眼看向哈利不动声色的脸,沉思片刻,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 “我不需要你谢我,德拉科。”哈利侧过头,翠绿色的眼睛看向窗外,“我是你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 德拉科心口一跳,细密的睫羽微垂下来,他点了点头,轻声说,“嗯,我知道。” 当德拉科后知后觉察觉到室内弥漫的旖旎气息时,哈利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他的双臂圈住德拉科的肩膀,将他拥住靠近自己,他的吻带着救世主成熟沉稳的男性气息和灼热温柔的体温,软软的,细细密密的落在德拉科的嘴角,沿着德拉科漂亮的唇线一点点厮磨着,直吻的德拉科气息凌乱,开始微喘,才撬开德拉科的唇齿长驱直入,变得急切又热诚,双臂收紧了将他圈在怀里抱住,抬起大腿将德拉科与他贴的严丝合缝,然后舌尖肆无忌惮的勾住德拉科的舌,死死纠缠,似乎要将德拉科口中泛着淡淡柠檬清香的气息掠夺殆尽,他的手穿插在德拉科的发间,金瀑倾泻指间,凌乱缠绵。 等哈利放开德拉科,手指去动手解开他的衣领时,德拉科才得以喘息,脸上因为情动和憋气泛上潮红,他拉住哈利的手,轻轻摇头,“别在这儿。” “好。”哈利将他丢在一旁的绸缎发带缠绕在手腕上,然后一个打横抱起德拉科,稳稳当当走到二楼的主卧,将德拉科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一个欺身压下来继续索吻。 那天他们在床上放纵荒芜了许久,四肢纠缠着,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将喘息和喟叹声填满整个卧室,那是哈利从未有过的霸道和强势,他几乎是不容德拉科拒绝的不断向他索取,甚至将德拉科的发带解下来紧紧缠绕住他的喉结。雄狮怒吼着,将隐忍多年的掌控欲和占有欲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以至于当德拉科意识到楼底下的汤锅就要熬干的时候,哈利才不情不愿的停止,而德拉科却全身瘫软了再也没力气走下床,甚至一开口喉咙都沙哑的说不出话,因为持续不断的尖叫喘息和脖子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紫红痕迹。 德拉科瘫在床上,休息了足足一整天,原本应该由他来照顾的病人反而生龙活虎,前后殷勤的给他洗衣服做饭,让他恼也不是,高兴也不是。 可他的心还是窃喜的,那场肌肤交缠里哈利几乎要将他掌控在手中,用几乎密不透风的掌控束缚住他,占有着他,将他藏在自己的身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哈利,他喜欢哈利为自己失去控制的样子,喜欢他流露出来的独占欲和掌控欲,这让一直没什么安全感的斯莱特林头一次体味到阴暗的、汹涌的爱,不同于多年来哈利的恪守礼节和温柔体贴,反而能让他觉得更安心。 格兰杰是第二天通过飞路粉来访的,棕发女巫刚从壁炉里走出来就与穿着围裙提着菜兜的德拉科撞了个正着,但一向睿智聪明的女巫很好的在惊异之下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虽然她的眼睛在不小心瞟到德拉科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时停留了几秒,眼底流露出担忧。 韦斯莱最近出差了没有跟着格兰杰一起来,倒让德拉科松了口气,即使两个人的关系早已经好多了,但见了面看不顺眼依旧是常态。德拉科友好的邀请格兰杰中午在家里吃饭,然后去厨房处理食材,把会客厅留给哈利和格兰杰,他猜测格兰杰与哈利商讨的是魔法部的事宜。 说起来他也在哈利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还好他早就辞去圣芒戈的工作多年,平日里时间安排很自由,身为马尔福家族的全职家主,德拉科主要的工作无非是打理产业和人脉交往,以及定期视察,而这些可以推迟或是通过书面文件来工作。 其实德拉科也曾遗憾过自己放弃了圣芒戈的工作,他当了整整七年的医师,却在与哈利结婚后第二年就辞去了工作,专心致志发展马尔福家的产业,这也是许多人诟病他与救世主结婚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的原因之一。 但他也从未后悔过,即使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做。 中午与格兰杰的午餐相处的很愉快,对烹饪小有心得的德拉科最近已经开始尝试一些复杂的家常菜,今天他做了爱尔兰炖rou、香煎鳕鱼、海鲜烩饭和奶油土豆浓汤,还有枫糖浆配松饼作为饭后甜点。 为了照顾哈利的胃,德拉科在做菜时调味料放的都比较少,做出来的口味比较清淡,好在格兰杰还算吃的合口,三个人在坐在餐厅里温声说笑,也算主客皆欢。 饭后格兰杰看着德拉科,欲言又止好几回,哈利不动声色的起身说去洗碗,德拉科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看着格兰杰。 “或许我不该去谈及你们的隐私,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哈利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格兰杰的眼睛飞快瞟了一眼德拉科的脖子,眉头微微皱起来,她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点不安和担忧。 德拉科想了想,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我觉得很好,赫敏,事实上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 格兰杰双手紧紧握住又松开,她看着德拉科,眼底带着一点探究,“那你……我是说,德拉科,如果……如果哈利做的更过分呢?你还会容忍他么?或者离开他?” 德拉科一挑眉,“比如?” 格兰杰下意识的就想挠头,却在触碰到她那头已经被打理的柔顺干练的棕发时讪讪放下,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德拉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她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告诉德拉科,“你知道哈利其实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么?我是指那种已经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他……” 德拉科脸上的惊讶几乎无法掩饰,他微蹙起眉,“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格兰杰?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除了最初热恋的那几年,后来难道不是越来越疏离冷淡了么?” 格兰杰脸上露出一点无奈和崩溃的神色,“我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哈利一遇到你的问题就跟个傻子一样,以及为什么我都三十多了还要为哈利cao心这么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能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会恼怒,甚至离开哈利,我会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德拉科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来,他一只手扶住沙发扶手,身子微微前倾,表情变得严肃,“我想身为哈利·波特的合法伴侣,我有权知道你口中的,会让我恼怒,甚至离开哈利的事,说吧,说说那只蠢狮子都干了什么。” 赫敏长了张口,“或许,远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就拿近几年的,比如……利用傲罗部的高级职权追踪你每天的外出路径;在你的身边安插暗卫保镖;利用他在魔法部的势力为马尔福家族的产业一路开绿灯……” 赫敏在德拉科变幻莫测的脸色下,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或许还应该加上他曾无数次用复方汤剂悄悄跟着你出国之类的……” “well,这可真是让人意外,我从未想过原来波特是如此高频率的……充斥在我的生活中。”德拉科的语气极尽嘲讽,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 “似乎很显然波特先生在与我这个狡猾的马尔福生活多年后终于彻底变异了,可喜可贺,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如果分院帽还有机会蹦到波特的头上,一定会想都不想就把他分到斯莱特林。”他拨了拨手上精致华丽的家主戒指,脸上的笑变得有些阴森,“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格兰杰,而且似乎,他还有什么更久远的事瞒着我。” 赫敏一只手捂住额头往后倒在沙发靠垫上,“哦,天哪,我真不知道哈利会不会恨我,也许哈利并不想把这些告诉你,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你有知情权,你不该什么事都被瞒在鼓里,更何况他做的有些事实在是太出格了。”她呻吟一声,又坐起身,正色道,“但是德拉科,我希望你能保持理智,别对他那么生气,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希望帮到你,可他却从来不主动去说,或许他的手段是……极端了一些,但你要相信他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她长叹了一口气,“当然,如果你真的要离开哈利,他……其实也能想得到,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想要离开他,他会选择放手的。” 德拉科满脸惊疑,“离开他?放手?那个巨怪又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他?” 赫敏一怔,疑惑的看向德拉科,“你……你没想过和哈利离婚?” 德拉科扯出一个皮笑rou不笑的笑,带着些阴鸷和咬牙切齿,“难道那个巨怪想?” 赫敏愣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和哭笑不得的表情,“不,他没有这样想,他甚至恨不得把你栓到身边,让你再也没办法逃脱,即使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但这也是让他最痛苦的地方,”赫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他太过压制他对你的感情了,压抑了太久太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那时候或许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了。”赫敏看了一眼德拉科脖子上的痕迹,脸上又出现了担忧的表情,“德拉科,我希望在事情还能挽回的时候,你能和哈利敞开心扉的交谈一次,否则我也不知道他某一天……会对你做出怎样可怕的事……” 德拉科想到昨天白天和晚上,他无意间瞥到的那双浓烈的几乎要变成墨绿的眼睛,在某几个瞬间,让他有一种被毒蛇或是恶狼盯上、无处可逃而就要被撕碎的恐惧感,只是那时他耽于欢爱,很快又把那几个瞬间的恐惧抛到了脑后。思及此处,德拉科打了个冷颤,恐惧感一瞬间漫上心头,让他不得不喝一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其实要说生气,除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我最生气的是,为什么他从来不主动告诉我他对我的付出,宁愿这样瞒着我这么多年,也不肯说一句。格兰芬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么?还要你来亲自告诉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 ”德拉科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原来他这么在乎我。” “我想这件事的原因在你,你知道,他从来都很尊重你的意愿,从最开始,你就不喜欢那个救世主伴侣的标签,不是么?”赫敏的眼神带着几分锐利,看向德拉科,“他只是想要守护你的骄傲。” 德拉科一时哑然,他嗫嚅了几下,良久,才说,“他一直都知道......” “从来都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默许了你百般推脱与他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又为什么从不在媒体面前解释,忍受那么多年的流言蜚语?德拉科,我无意在这里评价你和他的是与非,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考量和想法,可是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你和他都有责任。”赫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憋着这些话已经很久了,从前一直没机会说,直到去年开始哈利和德拉科分居后,哈利变得越来越沉默,她才越来越担心起来。 身为最了解哈利的人之一,这个敏锐又聪慧的好友是哈利唯一全心全意信任并愿意倾诉的对象,可想而知,当赫敏得知哈利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时有多么的震惊和忧虑,暂且不提哈利滥用职权的那些事,几乎让赫敏抓狂着朝哈利吼叫他这是在把亲自改革的成果往地上踩。除此之外,她毫不留情的指出哈利对德拉科的控制欲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那些满满当当的追踪报告和偷拍的照片,都让她觉得心惊胆战,哈利压抑了太久太久,看上去好像对德拉科的一切都放了手,可私底下却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哈利曾告诉她,“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名声、地位、权力,如果德拉科想要,他可以尽数拿去,我知道他利用过我,但我不在乎,我的一切本就可以属于他的,哪怕献上我的所有我也心甘情愿。”他闭了闭眼,“可我怕的是有一天德拉科连这些都不想要了,我其实拥有的东西不多,也很笨拙,我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爱人。德拉科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会愿意躲在我的羽翼下被我保护起来,哪怕他真的想要利用我,也只会点到为止。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牢牢抓住德拉科的地方。我很害怕,如果德拉科连这些都不要了,我还能拿什么留住他......” 那是赫敏第一次看到,从来勇敢无畏的好友,英国魔法界的救世主,竟然也有害怕和怯懦的一天。或许爱这东西本就这样神奇,它既能让怯懦的人变得一往无前,又会让勇敢的人变得患得患失;它让光明磊落的人学会算计人心,又让城府深沉的人变得真诚直率。 德拉科想起了刚结婚的那几年时,哈利每每遇到记者的采访,嘴角总是挂着满足、幸福和自豪的笑,他总是大大方方的向所有的人宣告,德拉科·马尔福是他的爱人,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伴侣,那样傻兮兮的笑,傻的都让人忍不住也跟着被感染起来,体会到这个大男孩心里满涨的幸福。 可他那时,又做了什么呢? 他既感到一种梦想成真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又对这几乎顺风顺水的爱情感到一丝不安。他在答应哈利时,曾做好了应对一切狂风骤雨的打算,他那时想,只要哈利一直牵着他的手,他就什么困难都不怕,但他却没有遇到任何可以称得上是困难的阻碍。即使是和他最看不顺眼的韦斯莱,在听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时,似乎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对和质疑。他的父母对此表示由德拉科自己选择人生,果断的放任。而那些公众不痛不痒的质疑,只会出现在各种小报的八卦版上,却无法对马尔福家族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因此当太过轻易得到的幸福被他握在手中,他反而觉得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他不明白哈利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上他,即使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悄悄喜欢上了哈利,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在两个人重新开始一段愉快的友谊的基础上,哈利会如此快的、如此没有顾虑的陷入他们之间的爱情。 或许,是感激呢?这是德拉科唯一能找到的最合理的理由。 最后一战,德拉科当着黑魔王的面,奋不顾身的从食死徒的阵营里冲出来,将那根魔杖决绝而坚定的抛向哈利,那种在生死之间他所交付的信任和选择,或许让哈利铭记并深深的感激。 所以当他察觉到人们在谈论到他时,不再关注他过去的是非对错和脱胎换骨,而是将他变成了救世主的影子、讨论他如何精明狡猾,如何从哈利身上获得多少利益和好处时,他开始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屈辱。斯莱特林的骄傲让他无法忍受被打上别人烙印的感觉;马尔福的傲骨也使得他开始在潜意识里排斥利用哈利的影响力谋利;而在这段感情里,他开始刻意回避与哈利谈心,他这个人,胆怯又懦弱,他害怕正直善良的格兰芬多会不会因为他的利用而失望和受伤,哪怕自己其实真的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所有的真心。 因此结婚后的第二年,他就果断辞去了圣芒戈的工作,开始专注于马尔福家族的产业。即使马尔福家族能重新振作起来有哈利的缘故,他也希望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的能力和精明,希望马尔福家族能够继续如曾经般历经动荡却千百年的屹立不倒。也因此他开始刻意回避与哈利一同出现在公众面前,每每总以怕舆论对哈利不利来推脱。哈利似乎真的相信了,还抱了抱他,很触动,又心疼他为自己的牺牲和委屈。德拉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受着哈利的话,却觉得深深的愧疚将自己铺天盖地的包裹,束缚成茧,让他再也挣脱不开。 德拉科心中有愧意,亦对哈利的感情患得患失,斯莱特林的矜持高傲让他从来不愿意真正敞开心扉去直率的表达他自己对哈利的情感,他所表达的方式只能是自幼父母言传身教给他的、矜持的、更多像是家庭责任式的关怀。哈利在习惯于这样克制疏离的表达方式后,似乎为了迁就德拉科,也逐渐的学会了这样的方式,以至于到后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漠,越来越不复曾经的热情。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德拉科几乎没注意到格兰杰什么时候离开的,不得不承认,当德拉科开始认真回想起那些被他忽略掉的细节时,他才意识到哈利这么多年来,私底下为自己做过多少事。 他想到了从他再次与哈利重逢起他就很少遇到过的sao扰和恶意袭击;想到他外出时不经意感觉到背后注视着他的灼热目光;想到与魔法部打交道时完全异于魔法部改革前散漫工作效率的审批速度,甚至近些年来他通过魔法部与法国商务合作时几乎畅通无阻的顺利…… 当德拉科无意识的端起杯子喝茶时,发现茶已经凉透了,他回过神来,哈利正站在厨房门口,靠着门抱着双臂,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德拉科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哈利过来,当哈利走到德拉科身前时,德拉科伸出手一把拉住哈利的领带,强迫他俯下身来,像玻璃珠一样淡漠精致的浅灰色眼眸看着哈利,喉结动了动,说,“你真想过放手?” 哈利定定看着他,“想过。” 德拉科眼底划过黯淡和难过,继而涌上怒火,“你可真是个混蛋,一个懦弱的、主动放手的格兰分多,真是给戈德里克蒙羞。” “因为我害怕,德拉科。”哈利说,“我很害怕,我怕我要是不主动放手,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囚禁起来,锁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见你。” 哈利翠绿色的眸色变深,一层层深沉的墨色将澄澈的绿染透,“德拉科,趁我还有理智,如果你离开,我才不会伤害到你。” 他的手温柔的抚摸上德拉科的脖子,细细摩挲着象牙般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的发紫的痕迹,让德拉科不由自主的轻颤,墨绿色的眼眸里,欲望与后悔交错着闪烁,在那片墨绿的汪洋中彼此挣扎,“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我既想尊重你,疼惜你,又想放纵自己对你的一日日加深的占有欲。德拉科,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向你保证,我拿捏好了分寸,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不信任你的意思,你所做的一切成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自己的能力。” 德拉科喉结滚了滚,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连带着眼角也微微发红,他开了口,声音沙哑,“我只是没想到,哈利,我...我只是从没有相信过,原来你这样爱我。” “你不必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甘之如饴。”哈利低头去亲吻德拉科的眼睛,轻轻的,细密脆弱的睫羽在哈利的嘴唇扫过,留下酥酥麻麻的触觉。 “那你又为什么肯放手了?你就不怕我真的选择离开你?”德拉科微扬起下巴,“你这只愚蠢的狮子,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你觉得我真的会讨厌你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他死死拽着哈利的领带,将它勒紧了,又拽开,扯开哈利的衣领,露出锁骨,他浅灰色的眼睛毫无畏惧的看向哈利,“我真正会不安的只有你不咸不淡的态度,哈利,如果你在乎我,就大大方方表露出来,拴住我,别让我有离开你的机会。” 哈利喉结上下滚动,一个俯身,双手撑着坐垫将德拉科禁锢在沙发上,膝盖挤进德拉科的两腿间,将他完全掌控在身下,“德拉科,这可是你说的,我不想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大手抓住德拉科纤细的手腕,将两只手腕圈在德拉科的背后,墨绿色的眼眸闪着骇人的光,“你要是现在选择离开还来得及,德拉科,过了今天,你再想离开我,”他的目光顺着德拉科的脸,游历在他的身体上,温柔的声音带上让人浑身发颤的阴冷,”我就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魔杖,砍掉你的羽翼,把你藏起来,囚禁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哪怕你大哭大闹,哪怕你发疯,我也绝对不会心软,我要让你的眼睛、你的世界,只能是我,也只能有我。“ 他凑近德拉科的耳边,声音低低的,低沉到近乎呢喃,“别以为我做不到,德拉科,我知道你所有的住所,你的联系人和你名下一切的产业,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了如指掌,你永远逃不开我的掌心。” 德拉科浑身不住的颤抖,他也不知道是恐惧大于内心的激动,还是兴奋和刺激的作用。他露出一个假笑,“我从来不知道哈利·波特是个变态。” 哈利另一只手将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将领带圈在德拉科的手腕上打了个结,在他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只是对你,德拉科,只是爱的阴暗、自私和欲望的一面。” 德拉科主动抬起头去吻哈利,甚少如此热情的斯莱特林的吻带着急不可待的欲念和炙热的气息,当多年的心结打开后,德拉科完完整整的释放自己的感情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如此疯狂的时候,他的双腿死死夹住哈利的腰,被束缚住的双手死死扣在一起,手背上被自己掐出道道血痕,哈利的背上、脖子上也留下他咬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他们像两团燃烧着自己生命的火,不顾一切的冲撞在一起,将熊熊的火焰纠缠着、燃烧着,顺着肌肤侵入四肢百骸,将那片炙热不容拒绝的镌刻入骨髓,直至将灵魂也点燃,留下guntang的、属于生命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