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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开棺验尸,又不能把祁欢喜绑起来拷问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略显焦躁的往沈禄的院子走去。按说以往,只要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阿禄总会提前好几天就做好准备等待迎接自己,许持走在冰冷硌脚的石子路上心情颇为复杂,自从师弟表白之后,他们二人之间就如同架起了一层厚重隔膜,原本好好的师兄弟非弄的对面相见不相闻。若真要一同回山,这路上可要怎么交流,多尴尬。他脸绷得紧紧的,轻轻叹了口气。沈禄就坐在院子里,原本青松翠玉枝般的青年此刻如同蒙了尘的浮尘,无精打采,双目无神,在石凳上也不觉冷,抬头默默注视远方苍穹,与周身一切都不相溶。许持双拳紧紧握起,稳住身形向院内走去。“阿禄。”他轻声喊道。沈禄身形微动,慢慢转过身,看向许持的瞬间眼眸中惊现一抹欣喜,却又转瞬滑落,恭敬地起身喊道:“大师兄,你回来了。”许持垂下眼皮,嗯了一声:“来知会你一声,我们明天一早动身回山。”说完,他看了眼沈禄。本该是沈禄一直最期盼的事,他如今却很难做出开心的表情,沈禄似是知道许持此番前来不仅是通知日程,还是要兴师问罪的,他直接说道:“是阿禄疏忽,未能照顾好祁门主。”这让许持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眼。“其中难道真没什么猫腻?”许持艰难地看着他,只要沈禄说出一丁点古怪的地方,他立刻掘地三尺也要查出背后的阴谋。他直觉,若是祁门主的死因蹊跷,追查下去必定是一桩大事。而沈禄却摇了摇头,双拳在背后握紧道:“没有。”许持深吸一口气,紧紧注视着自家师弟平静的面容:“你为什么要骗大师兄?”“我何时骗过大师兄?”沈禄微微睁大眼反问。“祁门主死因蹊跷,我让你留在这里就是保护祁门主,观察祁门异动,可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却和我说没有猫腻!”许持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接近失控地朝沈禄大吼起来。院外下人听见院内动静悄悄探头张望了几下,见似是许持在教训师弟,纷纷避之不及地走远些。沈禄面对大师兄的雷霆神色毫不畏惧,甚至有些强硬地与之对上:“那依大师兄之间,这里面究竟有何猫腻?”许持张张嘴,傻了。他要是知道哪里有猫腻,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四处乱窜?沈禄冷笑一声,忽的伸手拉住许持手腕:“大师兄,我说我没骗你,就是没骗你,我从来没骗过你,无论是这件事,还是我喜欢你。”许持奋力耍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边走边面色铁青道:“莫名其妙!”沈禄看着大师兄愤而远去的背影,恍惚片刻,跌坐在石凳上呆滞无言。“对不起,这次……真的骗了你。”他把脸埋进手掌中,接近哽咽地低声呢喃道。“你师弟可能没有骗你。”段无量倒了一杯水,送到许持手中。许持坐在桌边两眼无神地接过,懵懂地转过头:“难道佛爷不觉此事蹊跷?”段无量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阿持又为何那么确定你能保祁门主至某时?天道人命,从来都是算不清摸不着的。”许持那叫一个憋屈,心里有一片资源却不能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只能咬牙道:“我就是能保证,祁门主绝不可能是自然去世,我既然能替佛爷解掉断长生之毒,替祁门主延寿几个月也是能做到的。”段无量眉头微皱:“那除却去世的原因,你觉得此事还蹊跷在哪里?”许持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并不能好好总结出来,绞尽脑汁地问道:“佛爷难道不觉得祁欢喜对祁门主去世的反应太过平静?”段无量摇摇头:“阿持有所不知,欢喜自小便是这个性子,亲人溘然长逝之时他从来不会有任何大悲表现。”许持皱皱眉头:“天生薄凉?”“是后天养成,”段无量沉声道,“欢喜的娘亲是徽州一门大户小姐,知书达理,深得祁门主喜爱,结为连理之后几年也算和和睦睦,育有欢喜一子,可随后祁门主又纳了一房小妾,便是念仙的娘亲,自那之后欢喜就不如以往那般豁达开朗了,几年后他的娘亲郁郁而终,欢喜甚至都未落一滴泪。”这倒是……和阿禄的处境有些相似?许持想了片刻,难道祁欢喜喜欢阿禄也正是因为一些性格上的相似?“所以,此番欢喜心中可能并不好受,只是未曾表露,阿持你就不要太过追究了。”段无量无奈地放下手看着他,似乎在劝阻一个调皮孩童。许持一梗,略复杂地看了眼段无量:“佛爷,祁门主去世,舍利子之事又该向谁询问?”至此,他才明白究竟是哪里一直觉得不对劲,段无量原先对祁门的保护可谓是无微不至,连自己都是被他带过来的,可来到祁门之后段无量似乎松懈了很多,对桩桩大事都显得有些不放在心上。“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便是最好,”段无量垂下双眸,嘴角泛出一丝矜持而苦涩的笑意,“舍利子,魔教,这些都会有我挡在你身前,免你烦扰。”许持头皮一麻,思绪瞬间被打断。他火烧屁股般站起身,抿了下嘴唇:“佛爷,我再替你治疗一次,明日一早我便带阿禄回山,此番也好做最后的检查。”段无量幽幽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起身去床上宽衣躺好,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这人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这些奇异举动,也一直放心把他的安危交给自己,甚至,以一副保护着的姿态时刻挡在自己身前。许持紧抿双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回春指上,十年一日如今对段无量并不会构成多大威胁,相反,解掉断长生之毒后段无量的身体不会再逐渐虚弱下去,反而会渐渐恢复,只要在三年内去除十年一日,必定能救下段无量。段无量安然,武林便有希望,诛灭孔雀教尚有可循,至少也能让自己安心。他眼中情绪坚定,令躺在床上轻轻呼吸的段无量看的面色复杂——明日若是一过,这人就要走了。段无量指尖微动,却又在下一刻紧握住手掌埋在被子里。当晚,许持绷着脸走进大厅,祁欢喜已经备好酒菜,在一片肃穆的白色之中微微躬身对段无量和他们师兄弟二人道:“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