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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怎么不会?”自从世子妃揭了面具,康王世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训斥得这么大声,“我主动退走,还可说是避嫌,他日仍有重来的机会,等到被他们赶走,那就再难翻身了!”世子妃点头:“世子爷这番想通了啊,说的极有道理。”“那你还不照做?”世子妃仍然不动,只慢吞吞补上后半句:“——可如果,父王回来了呢?”康王世子一愣,指着她:“你、你……”世子妃说道:“父王已经动身回京,等他一到,自会处理这件事,你不用走了。”康王世子狠狠吸了口气,才消化了这个讯息:“你怎么知道?”“因为是我叫回来的啊!”世子妃托着茶杯,笑吟吟看着他,“那日你从宫门回来,我就写信去了封地。算算时间,还有几天就到了。”那天不欢而散,她就知道世子不会再听她的,便当机立断,给康王写了信。果不其然,康王一收到信,立刻决定回京。康王世子神情变幻,一时是喜,一时是惧,五味杂陈。世子妃看出他的心思,将他按下来,柔声劝道:“夫君别忧心,父子终究是父子,父王心里还是最看重你的。等他回了京,你什么也不用说,只管到他面前认错,父王就算一时生气,最后还是会帮你的。对了,你要跟他说,在承元宫埋药,不是为了害自己的弟弟,而是想帮父王拿到那个位置。”448章回来了楼晏回府时,夜色已深。池韫问:“怎么又这么晚?最近不是都在掰扯那件事吗?”“正因为如此,事情才多了。”楼晏说,“他们一个个都忙着吵架,总得有人干活吧?”池韫笑着点头:“也对。”待他洗漱完,用过晚饭,池韫说起俞太师。“特意叫俞大来说一声,看来老太师很不看好我们。”池韫说。楼晏道:“不看好才对,这事本来就险。康王府那边,骗得过一时,骗不了一世。至于常相,他心里自然清楚,只不过现下懒得搭理我。”池韫点头,过了会儿,又问他:“你说,康王得到消息,会不会回京?”“会,所以我们得尽快。”说完这句,楼晏忽然皱起眉,然后撑住了额头。池韫一看,紧张起来:“怎么了,头晕?”楼晏“唔”了一声。池韫去看他耳后,那个红点越发鲜艳,仿佛滴血一般。她一下子急了:“发作了?你的药呢?”楼晏额上冒出冷汗,却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没事,你去倒杯药酒。”“好。”池韫快步走过去,打开柜子。柜子里除了一坛子酒,还有一个个装药的瓷瓶。池韫数了数,比之前多了三瓶。这三个月都没吃过药?她心里有点酸,这是想尽快除去药性,才一粒也不吃吧?楼晏已经撑不住,伏到桌上了。池韫飞快地倒出一杯药酒,扶起他慢慢灌进去。过了会儿,楼晏睁开眼睛,说:“我去躺着。”池韫扶他上了床,想了想又问:“要不要叫高灿过来?”楼晏摇头:“他来也没用。把门关了,叫丫头们去睡,你陪着我就是。”池韫点点头,依言照做。守了一会儿,见他汗出得越来越多,池韫去拧了条湿帕。才擦了两下,就被他拉进怀里。她也就不说话,静静陪他躺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楼晏身上的单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天际放白,他才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池韫立刻坐起来,问道:“好点了吗?”听她声音微哑,显见一夜没睡,楼晏微微一笑:“好了。”池韫松了口气,起身叫人。那边楼晏也想下床,哪知才落地,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池韫急忙回身扶住,关切地问:“怎么了?”楼晏想松开她,却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坐下一缓了缓,他说:“没事,先叫人备水沐浴,等天亮了让高灿来一趟。”果然还是有问题吧?池韫心事重重,待他进去沐浴,出去吩咐絮儿:“你去前院找高大人,让他过来一趟。动静小些,别惊动太妃。”絮儿答应一声。过不多时,高灿胡子拉碴地过来了,紧张地问:“夫人,大人怎么了?”池韫将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高灿点点头,神情凝重:“果然如此。”“怎么?”高灿向她解释:“那东西,就像是住在大人身体里的一只怪兽,每个月的解药就是它的口粮。把它喂饱了,便安安生生,什么事也没有。如果饿着了,它就会兴风作浪,啃食大人的血rou。我们没法一下子杀死这只怪兽,就用药酒喂着,一点点缩小它的胃口,延长大人服用解药的时间。大人这三个月都没服用解药,发作起来比之前都要猛烈。”“那要怎么办?”池韫忧心极了,“他昨晚痛了一夜,看起来还是没熬过去。”高灿说:“想缓解痛苦,最好的法子还是服用解药。但这样的话,毒性又会加大,大人熬了三个月的意义就不大了。”“就没有缓解的方法吗?”高灿想了想:“属下给大人行一遍针吧。”楼晏那边洗好了,他不要丫头伺候,偏又自己走不稳,池韫只能自己去扶他出来。“大人。”高灿行礼。楼晏看了他一眼,有点嫌弃:“你脸洗了吗?”高灿摸了把脸,讪讪地笑:“方才来得急……”“去洗了再来。”高灿只能抱歉地拱拱手,急匆匆去洗沐了。池韫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痛着,就不能忍忍?”楼晏说:“痛可以忍,恶心不能忍。”池韫无奈:“行行行,你有理……”高灿很快回来了,头发束得整齐,脸已经洗干净,胡子也整理过了。他给楼晏号了脉,说道:“这次发作得有些厉害,大人可能要休息几天。”楼晏皱眉:“不能压一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几天不去衙门,总觉得不安。高灿道:“压一压才能休息几天,昨晚那样,也就是您能熬过去,换成别人早服药了事了。”楼晏这才没说话。高灿示意他脱去衣裳,拈起银针一边找xue位,一边说:“您三个月没服药了,这只怪兽饿狠了,恐怕还会发作。这回熬过去,就能将它饿得元气大伤,再不用这般痛苦了。”行过针,高灿说:“大人好生歇息,我叫寒灯去告假。”楼晏“唔”了一声。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现下情况好转,便收拾了床铺,睡个回笼觉。待池韫醒来,已是中午。她见楼晏睡得熟,便轻手轻脚下了床。一番洗漱,换好衣裳出去,北襄太妃正在厅里用膳,看到她过来,招了招手:“阿韫,起来了?”池韫有点不好意思:“母妃。”大中午才起床,还叫婆母抓了个现行。北襄太妃倒是神情如常,给她夹了菜,才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