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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问我责呢。”郑大头一把扶住他,失笑,又抬头看看哨台,“你在上面干啥?”“我……上面高,看得远,我就想观观礼……”墨白一颗心跳得飞快,似是跳出嗓子眼来,嘴上无意识地答话,眼神却放空。“哦,这样啊。”郑大头了然地点点头,没说什么,随手在他肩上一搭,往火头军那边带,“饿了罢?大伙儿在那头热闹着呢,咱们也快过去……”哨台所处位置正是火光所不及之地,藏在袖子下的手偷偷蹭去方才冒出的冷汗,他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心脏仍跳个不停。大头在前边走得飞快,粘在后背的两道视线强烈而诡异,他不敢再多想,勉力跟了上去,满心只想尽快离开。离开这个毛骨悚然的地方。天色已彻底黑下来了,枯枝干和柴木筑起的火堆烧势正旺,滚滚热流扑面而来,除却周身的寒意。皇帝及众臣在龙帐内设宴,除了大头,几位副将也都在那边共饮。营帐间的一片空地上,兵士们围着几欲冲天的篝火,因着头头们全被请过去了,也便没了拘束,边撕扯烤rou,大口喝着酒,边咋咋呼呼高声吆喝,一派火热朝天。一矮个儿兵划拳输了,正捧着酒坛闷头灌,没灌两口便被人猛地拍了下后脑,粗犷的骂声炸响在头顶:“臭小子,这酒就没给我留一口是罢!”这兵差点没呛死,放下酒坛咳个不停,顾不得鼻子被坛口磕得通红,忙让开一个位置:“小的挫小的挫,达任你显庆(小的错小的错,大人你先请)!”一不留神飙出那口浓重的地方话,众人顿时大笑起来。大头也不客气,坐下便拿过酒坛仰头闷,末了还倒着坛子抖了抖,众人又是一阵拍掌欢呼。“墨大夫,来来来,坐这儿来。”他扔下酒坛,挥了挥那矮个儿兵,让他再腾远些,招呼还傻站在一旁的墨白过来。在座的人大多是之前墨白由楚长歌带着到军营时便见过他的,加之上回他救了楚长歌一命的事迹,对他是敬重有加,纷纷随大头喊他过来一块儿吃。墨白本有几分怕生,踌躇着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坐,结果大家这般热情,他倒不好意思推脱,扬起笑走过去坐下。“墨大夫,这羊腿刚烤好,给你尝尝。”“哎,羊rou膻味重,墨大夫吃不惯罢,吃烤鸡啊!”“会不会太烫了,这儿有放凉的,吃这个罢。”“光吃rou不行啊,来,墨大夫,喝几口酒!”“墨大夫……”待轮番轰炸终于结束,墨白摸摸吃得有些撑的肚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看着几个兵拼酒拼得停不下来,却丝毫不显醉态,咂咂嘴,那丝热辣辣的酒味还未散尽,心道这些兵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好。楚长歌的酒量似乎也很好。记得还住山林的时候,楚长歌临走那晚,与他一起饮的桂花酒。他喝得都醉话连篇了,长歌却还能清醒如初地看着他入睡。说起来,祭天仪式远远望了一眼后,便未再见到他了。墨白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感觉,有点堵,虽眼前的场面火热,却会时不时走神想到他。许是因这些兵都是他带出来的,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在,才会这样罢,墨白想。长歌现在……在做什么呢?该是与皇帝和其他大臣一同享佳肴,饮美酒,高谈阔论罢?龙帐内的宴席却是早已结束。铜盆内的银霜炭烧得微微发红,透过铜丝罩散发的热度,将偌大的营帐烘得极暖,却不及一股寒风从突然掀开的帐门吹入。一身玄铁黑甲的高大男人大步跨入,所经之处的烛台上火光摇曳不定,很快又恢复原状。皇帝手执一卷书,徐徐翻过一页,并未抬头,只微微上挑的眼角泄露出几分留意。“都安排好了?”楚长歌朝高案后之人行了一礼,肃声道:“是,俱已照皇上吩咐安排妥当。”“甚好。”皇帝又徐徐翻过一页,“确认信息已传到韩王手上?”“据回报,酉时左右有人离开营帐下山,前往郁南城,近戌时返回。”楚长歌向来不把推论当作定论,只把探子所说复述一遍。况且,无论是否传到,今晚这一步却是不可不走的。皇帝放下书卷,揉着眉心,双眼似疲惫地闭起,叫人看不见里头的半分情绪。“处置了?”“臣已派人监视,打算事成后再处置,以免打草惊蛇。”“你决定便好。”皇帝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地看着下首的人,问,“什么时辰了?”楚长歌垂首答道:“亥时了。皇上可要移驾?”皇帝往那横亘在龙帐西侧的屏风瞥了一眼,微微勾唇,随即站起身:“是该走了。”韩王,不知朕赠予你的这份薄礼,你是否喜欢?是夜,子时三刻。借着几分醉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墨白,被某种强烈生理感觉刺醒,边起身穿衣边自言自语不该喝那般多酒水。从内间走出主间时,见那榻上床褥齐整,桌上的茶杯也无移动的痕迹,暗忖着楚长歌怎么还未进帐歇息,然后通过前厅出帐去。“大人,这是去哪儿?”门口的守卫微微侧身一拦,问道。“我……”墨白斟酌着用词,“我去……去方便一下。”守卫表情不变,却退开了,恭敬道:“夜深人静,大人快去快回。”“好好好……”墨白尴尬,走得远了些,寻着僻静处,见四下无人,迅速解决完,便要往回走。忽而一阵冷风吹过,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先前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冒上心头,汗毛直竖,一仰头却看见远远的一束火光划过漆黑夜空,直直落入营区之中。那个方向……是龙帐所在!?☆、韩王起事? 【三十】点燃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穿高耸的帐顶,瞬间将华贵厚重的营布引燃,突然起势的火光将熄灯多时营区点亮,却是骇人得紧。“龙帐烧起来了!快打水救火!”“愣着做什么?皇上还在里头,赶紧进去救驾啊!”营外的巡逻兵急急忙忙去打水过来,营内刚歇下的士兵还未睡沉,一听声音便骨碌爬起身往起火点赶,几个人披着用水泼得湿淋淋的毛毯冲入营帐。“皇上!皇上!”偌大的龙帐却是空无一人,几个兵盲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连皇帝的影儿都没有见着。不知谁被拌了一下,那碍手碍脚的巨大屏风轰地倒了下来,生生砸昏了两个,还压得死死的。剩下的三个正准备回身救同伴,却在看到屏风后的景象时,停下了动作,拼命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置信。帐外。落下的火光一道接一道,好几个营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