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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眼,散发出不新鲜的腥臊味,向来极其厌恶这种味道的他只得耐着性子,把鱼烤到完全没有腥臊味才吃进嘴里。舔舔嘴,肚子还未饱,少年打算进厨房煮粥。回屋时看了看男人的情况,昏迷不醒,眉心紧锁,大概是药力发作,伤口在隐隐作痛。考虑到有伤在身的人饮食要清淡些,他停住了正要撒rou末的动作,只熬了稠白粥,rou末和中午剩的野菜一块儿炒了一盘,就着吃,没吃完的白粥搁在锅里,等人醒了再热热便可。吃饱喝足,睡意来袭,少年再探了探男人的额头,没发现异常,才窝在窗边窄小的矮榻上,渐渐入睡。晚风微凉,皓月当空,皎洁月光轻轻巧巧落在床上,照在男人的脸上。那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舒展开来。?☆、少年身世【二更】? 【二】咕咚——少年是被摔醒的。清晨的日光打在脸上令沉睡中的人十分不适,他习惯性地往另一边翻身,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地,整个人毫无防备地砸在坚硬的木地板上,连带着把铜盆拉翻下来,响声之大把窗外鸣叫的鸟儿吓得扑腾扑腾飞走了。“嘶……”他揉着后脑勺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撑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并眼尖地发现床上垂在边缘的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赶忙爬起来走到床边察看。男人依旧沉睡,少年欲伸手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熟料被一把扣住了手腕,力道大得发疼。“干什么?”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前头传来,少年被吓了一跳,看向那个眼神清明,早已醒来的人,原本英气逼人的面容因此刻锐利的眼神而冷硬了几分,独属于武将的气势瞬间就令少年紧绷起来。“呃……你……你别怕,我我……我是好人!”一说完他就想拍死自己,是哪只眼睛看出人家害怕,害怕的难道不是自己吗?而且……说自己是好人的人,通常是坏人罢……男人面无表情地审视他,手心突然有股热流涌向少年的手腕处,在少年还未做出反应便消失无踪,随即他就被放开了。少年低头看多了一圈青黑的手腕,苦着脸,边揉边含含糊糊道:“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像这人这么没良心的,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下手真狠啊!”男人毫不费力便听得一清二楚,低头扫了眼身上包扎过的伤口,猜测他大概没有恶意,而且方才也探知到他没有内力,也不是习武之人,便轻咳两声:“抱歉,在下并非有意伤人,只是……习惯使然。”顿了一下,又说,“多谢恩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敢叨扰,即刻便离开。”说着便要起身。少年见状,连忙过来把他按回去躺着:“不叨扰不叨扰,你就别乱动了,躺着养伤,不然伤口又得裂开了。”他努努嘴,“我可不想让一个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丢了小命。”男人没再拒绝,况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他拒绝。他清楚自己腹部那一刀有多深,就连方才微微起身都剧痛不已,恐怕未走到门口便支撑不住了。少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见他迟迟不接,心下了然,从腰袋摸出一枚银针,插入水中,又递到他面前。“没毒罢?若我要害你,又何必劳心劳力把你救回来,直接把你搁那儿就完事了。虽说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至于谨慎到如此地步罢。”男人微微扯出一个苦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手臂有些使不上力来。”“哦,我昨儿给你拔刀时下了麻痹散,估计是药效还未完全过去。”少年挠挠头,解释道,“要不我帮你扎几个xue位,能恢复得快些。”男人还没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从腰间摸出银针,手法快速精准,体内气道运行确实畅通了许多。针灸需要一定时间,男人正闭目养神,少年却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名字……是长歌?”男人微一皱眉,睁开眼时又是那种锐利的眼神,直视着他:“敢问从何得知?”少年不由自主地脖子一缩,窸窸窣窣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花的白方巾,无辜地在他面前扬了扬:“这是在你倒下地方的附近捡到的,差点被河水冲走的,上头绣着‘长歌’二字。”男人目光触及那片已被洗净的方巾,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勉强抬手接过,淡笑道:“此乃家中小妹所赠,在下姓楚,‘长歌’确为吾名。”“楚长歌……”少年默念一遍,道,“我叫墨白,‘误墨虽藏白’的墨白。”楚长歌见他在听到自己名字时,神情完全没有变化,终于彻底放下戒心。“墨姓?倒是特别。”“嗯,我还未曾遇过同姓之人。”墨白收了针,放回针袋,甩甩衣袖站起来,“你饿了罢?锅里还有白粥,我给你端来,吃点儿垫垫胃,等会儿好喝药。”墨白出去后,楚长歌倚着床头,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这屋子不大不小,摆设也简单,跟普通百姓一般,除了摆在床脚比人还高的木书架。其上杂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布皮书,书名有些陌生,但大多都与医理相关,甚至还有据说已经失传的……“来吃粥了,手臂还麻吗?”墨白把托盘放在圆桌上,端了碗在他手上,“不烫的,趁热吃,我去看看药好了没。”然后满头大汗也没来得及擦,便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出去。楚长歌心里微微触动。两人素昧平生,不知是医者父母心,还是当真如此热心善良,对他一个陌生甚至危险的人,毫无防备,尽心尽力照顾他,此刻暖粥下胃,心窝也融入点点暖意。墨白日日皆忙得恨不得多出几个□□来。说实话,屋里多了一个行动不便,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干不了的伤者,真不是一般的累人。除了一日三餐要做得清淡可口,还需上山采摘所需的草药以备不足。更可怕的是,忙活了一整天,夜里还得在又短又窄的矮榻上将就,睡得腰酸背痛,还常常摔下来,老是睡不好,到后来实在太累,他连摔下来都不醒了,直接爬回去继续睡。不过他也认了,谁让他把人给救了,送佛送到西,他得对人负责任。要问他为何去救?以前老爹还在的时候就教过他,行医之人要心善,他就是没法儿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曾因此被讹诈,但他仍旧坚持。无论如何,即使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假的,也还有一个是真正需要医治的,他断不能为了那九个骗子,而放弃一个病者。这是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原则。所幸楚长歌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尚可,自受伤那日算起,不过四五日,已行动自如,基本完全恢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