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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罹患脑残怎么办?唐斌觉得,像吕铭浩这样,身边有人懂些专业技能,明确地指出他就是患了脑残的,也许才是最幸运的。可幸运有什么用,一样无药可救,就像李树形容的,是个内里空空的壳子。唐斌想着吕铭浩,思绪就飘远了。又换了几个台,都是无聊的晚会,觉得没意思,就收拾收拾准备睡觉。楼下又有人放鞭炮了,硫磺味儿顺着空气飘进屋,怪难闻的。他不放心吕铭浩,去吕铭浩的卧室看了看。第一眼扫到床上,没见着人,吓了一跳。第二眼才松了口气,吕铭浩像个空壳的木偶,神情呆滞地抱着膝盖,坐在衣柜的门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后脑撞衣柜。唐斌的眉头皱了皱:“脑袋不疼啊?刚才摔个大包呢。”吕铭浩没搭理他,继续撞头的动作。唐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吕铭浩,我跟你说话呢,你没事吧?”吕铭浩充耳不闻,维持着缓慢而有节奏的动作,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就好像那地板上躺着他的灵魂。唐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倒是血顺着他的面颊淌下来,在地板上鲜艳地绽放。“喂!”唐斌赶紧冲上来,按住他的肩,为免他晃动,用肩膀将他的头固定住。吕铭浩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抬眼看了看唐斌。唐斌试着扶他起来,但他岿然不动,犹如一尊寂静的雕塑。“别坐地上,地上多冷啊。你不冷吗?”唐斌试着跟他说话,但那感觉,犹如面对一具死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让吕铭浩的屁股离开地面,唐斌还来不及松气,突然被吕铭浩撞了一下。吕铭浩奋力嘶喊道:“不是的!我不爱他!”“吕……吕铭浩?”唐斌困惑地看着他。他发了疯一般,推倒唐斌,用头去撞更结实的桌角,血很快就涌了出来,流进眼睛。“你到底怎么了?”唐斌扑过去,试图控制他,却再次被他甩开。他宛如一只饥饿的野兽,感觉不到疼痛似地,一下一下,有力又有节奏地,撞着桌角。砰砰的撞击声,听得唐斌心惊胆颤。片刻后,又听吕铭浩喊:“唐斌!”唐斌被这诡异的场景震住,大气不敢出。吕铭浩用手抠着桌面,制造出刺耳的撕拉声。有液体从他眼里涌出来,说不清是血还是泪。“我脑子里有东西!它出不来,出不来啊!”唐斌这时反应过来,他说的东西,可能就是像素花。吕铭浩的大脑意识到了像素花的存在,正在极力地排除异己!唐斌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这样的场景,在他短短数十年的生命里,竟然不是头一次见。当年那人挣扎得比吕铭浩更厉害,整个头部都血rou模糊,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唐斌!唐斌!!救我!!”那人凄厉的哭喊犹自在耳畔回响。那时自己是怎么做的呢?对,绳子!先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唐斌飞快地冲到阳台,找出拇指粗的绳子,再返回卧室时,吕铭浩正用手拼命在伤口抠,两只手一上一下,那用力的方向,就像要把头颅扳开。他赶紧扑上去,将绳子套在吕铭浩手上,用力拉紧。“啊!!!”吕铭浩仰着头,大声叫喊,挣扎,血溅得到处都是。唐斌吃力地将绳子捆紧,又从肋下穿过,在背后打了死结。吕铭浩还是不甘心,用肩膀撞他,脚步踉跄地冲向门边。唐斌连忙飞身扑去,用身体筑墙,拦在吕铭浩面前。吕铭浩的脑袋意料之中地撞在他胸口,阵阵发麻。用一只手死死按住吕铭浩的脑袋,唐斌腾出一只手,给文菁菁打了电话。文菁菁听见电话这头的吵闹,也吓得不轻,慌忙开车过来帮忙。“我带了安眠药过来,先给他吃点。”文菁菁手忙脚乱拿出药瓶,倒了几粒药在手里。吕铭浩剧烈地挣扎着,嘶吼着,把她手里的药撞得满地都是。“别慌,慢慢来。”唐斌从背后钳制住吕铭浩,朝文菁菁喊。吕铭浩借力跳起来,双腿在半空中乱踢,文菁菁不敢靠拢,匆忙捡起地上的药丸,双手瑟瑟发抖。唐斌只得将吕铭浩整个儿扛起来,扔到床上去,抬腿将他压制住,用枕头垫在他头下。文菁菁趁机把药丸进吕铭浩嘴里,吕铭浩咬紧牙关,就是不吃。文菁菁急火攻心,朝他甩了一耳光。“吃啊!你想死吗?”吕铭浩的眼神又变得晦暗不明,身体渐渐无力,停止了挣扎。文菁菁抓紧时机,胡乱塞了几粒药在他嘴里,用手捂住,命令道:“吞下去,不准吐!”吕铭浩半天没有动,喘着沉重的粗气。文菁菁死死瞪着他,眼里要喷出火来。半晌之后他的喉咙才滚动了一下——终于安分了。文菁菁长长地舒了口气,问唐斌:“现在怎么办?送医院吗?”唐斌把被血溅透的上衣脱掉,喘着气:“他这样的症状,只怕医院也没有办法。”“难道让他等死吗?”文菁菁愈发着急,“今天是把他捆起来,明天呢?谁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保证他不再撞破脑袋?”唐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时说:“李树临走前嘱咐过,找刘昭阳。”第113章第21章其实刘昭阳面对这样的吕铭浩也是一筹莫展,又不能真把脑袋敲开,硬生生取出像素花。就目前的研究来看,多数脑残患者意识不到自己脑内有像素花的存在,像素花仿佛融在他们的血液里,悄无声息地吃光了他们的脑细胞,即使有医生确诊,他们也无法接受脑子被花吃了的事实。但吕铭浩的情况明显不同,他自己主动意识到了这点,并且大脑产生了排它意识。他的大脑在同像素花斗争,正是这个过程让他痛苦不堪。在刘昭阳近十年的像素花研究生涯中,这样的病例他只见过唯一一次,不过很可惜,那时他也还只是学生,并未亲自cao刀上阵,直至今日他也不清楚治疗方法,而且,似乎当时的患者也没有痊愈——或许这种病本身就无法根治。他忧心忡忡,小心地给吕铭浩清理伤口,又用防震袋将他脑袋一圈圈缠起来,避免他醒来再次撞伤自己。做完这一切后他垂下双手,站在床边久久无声。唐斌问他:“现在怎么办?”“保险起见,再用绳子捆起来吧。”吕铭浩醒来时四肢分别被捆在床柱上,头下垫着厚厚的枕头,想动却动不了,只能清了清喉咙,咳嗽一声表示他醒了。文菁菁守在床边看他:“醒了?”吕铭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