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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风调雨顺,他不想云梦再因齐林闹出任何动乱。他想的,无非是争赢东宫,稳住朝局,然后善始善终,过清甜日子。长乐街与宁国街只隔三坊,一盏茶功夫,晃了晃神,到了。及至府中,灯笼亮着,炭火烤着,一切如旧。正院子里,夕雾、秋半等几位公子,拥着绒裘,跪在梅花树下,不知在烧什么纸。韩水瞥了一眼:“怎么了?”众人惊慌:“大人回来了……”却又一个个往前边挤,生怕露不出面。秋半答话道:“大人连夜不归,公子们关切得紧,就去庙里给皇长子求了平安符。”韩水一笑:“甚是体贴,不知是哪个出的主意?”一位蓝衣公子甚是得意地站了出来,众公子望着,干巴巴眼红。韩水二话不说,让阿瑞把这人打了三十大杖,逐出府门。秋半吓得气都不敢吐了。韩水一个个看过去,问道:“还乱说话么?”秋半跪地请罪:“奴错了,大人。”韩水无心计较,又问:“怎么不见齐林?”秋半和夕雾面面相觑,好端端又红了脸:“齐将军他,他在为大人……”二人想半天,挤出了一个词。“暖床。”作者有话要说: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古诗乱入,捂脸……第58章廿五韩水不愿承认自己患了癔症,听起来,似个疯子。但他又不得不认,自那次犯病之后,齐林夜夜相伴,再没有离开过他的床,似个男宠。男宠,就该暖床,无甚不妥。沐浴之后,韩水独自走进熏着白云香的暖房,撩开帘帐,唤了一声:“爷。”爷成天闷在床帏里,没做什么苦活,几日不见,竟是,韩水眉间一皱,竟是白净了不少?齐林穿一件丝绸里衣,笑容落落大方:“大人打完仗,解甲归田了。”见如此风情,韩水脸一红,几乎忘了还有正经事要谈。“廿五小朝,议玉石献瑞之事,关乎元旦诗会章程,兵部到底怎么个情况?立不立太子?”齐林的神情,就像吃鱼卡到骨头,而韩水淡淡一笑,吹灭蜡烛,爬上了床。私见九皇之前,他稍稍试探了一番,发觉齐将军非但不恼,还挺乐意为其效劳。于是,他得寸进尺,有些放肆。床帏里安静了,许久没有听见回话,接着,就连身后枕着的臂弯,都变得有些僵硬冰冷。韩水:“你怎么了,爷?”齐林笑了笑,暗里未见其神色。如阿瑞所说,一罐樱花脯,寻遍天涯海角,期间,齐林应阅天营主将晋瑜之邀,去了趟银州。银州无银矿,只因其山脊荒芜,月色下呈现一片白茫茫景色,让当地贫穷百姓不自禁想到了白银。每年,阅天营的兄弟们都会至此一聚,叙叙旧情,谈谈家常,共勉英雄热血。只可惜,朝廷新政削兵,习惯没变,人心变了。头一年,州府衙门设宴接待,席间摆三十年南池汾酒,齐林一身布衣,携众将与州吏相谈甚欢。头二年,驿馆设宴,摆的是青酒。新任州官姗姗来迟,喝了两三杯,推脱公事缠身,走了。头三年,也就是这年,无人相迎,无人接待,最后,老州官搁不下面子,把将军们请到自己府中,花生配土酒,图个乐。都说,朝廷新政之后,银州面貌一新,民生大善,只是,阅天营的兄弟们心有不甘,抑郁难平。夜里,众人饮酒醉,齐林去小解之时,蓝华抱怨道:“若非韩水背信弃义,我等早就摄政为王,哪里还要受这口窝囊气。”晋瑜清醒着,厉声一句呵斥,休得胡言。底下人却不服:“怎么?齐大将军都跑到韩水府上做男宠了,还不许多说两句?!”齐林回来时,正巧就撞见晋将军拔剑出鞘,当堂把蓝华的拇指剁断在桌案之上,平了众怒。“南征北战,数十年袍泽兄弟,啊?!”晋瑜泪目,“如今阅天营主将是我,有什么话,来,冲我说。”语罢,晋瑜咬牙,挥起那柄沾血的剑,眼都不眨,把自己左手拇指也斩断,断得一干二净。后半夜,腥气弥漫,大家心事重重,各自散去。晋瑜转头看见齐林,吐了口唾沫,把血淋淋的拳头一握。“阅天营因为你一人放弃了天下,之后如何?韩水比方拓,那是有过之无不及,迫害了咱们多少人?”“我做主将,自然不怪你,可人心功利,岁月无情,那些至今还被流放在外的兄弟们,他们能不抱怨?”“你也就剩下一点英雄名声了,却跑到人家府上做什么?男宠?!齐林,我之前不说,那是碍于兄弟情面,而不是眼瞎!”面前那只拳头滴着鲜血,齐林沉默片刻,道:“晋兄,他骨子里坚韧,哪怕要断自己后路,也见不得江山生乱。”晋瑜:“所以你就去做男宠?”齐林:“所以,我想成全他。”晋瑜叹了口气,将腰间匕首扯下,一刀一刀,刮去断指碎rou。齐林视之若素,言道:“不乱江山,不起战事,不负阅天营,不负他,那便只有一条路。”听完之后,晋瑜摇头:“削兵三年,我怕阅天营撑不住……”齐林抓住他的手,目光如炬:“你肯断指,便是不怕。”晋瑜咬咬牙,血性一笑。兄弟之间,有所不言。半月之后,齐林抱着一罐樱花脯,回到韩府,却听闻,韩大人染了癔症,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红。“青颜,别人替你卖命,总是要收好处,不然大家秉公办事,谁理你?”回过神,齐林笑了笑,把韩水从床边拖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韩水:“怎么到头来,连你都问我要好处?”烛盏已灭,他看不清齐林的面容,只感到身子被箍得越来越紧。韩水:“骨头都快散了,爷。”齐林抚他的云发,吻他的脖颈,伸手往他衣服里探去:“爷这不是在要好处么?”韩水一笑:“青颜这身子,早就是爷的,馋什么。”若非心里后怕,他永远不会张口问齐林要兵。可这一问,他又后悔了。廿五,朝晖如剑刃,无情刺过宫门,劈在雄楚汉白玉大道之上。钟鼓声中,两列人影,踩着刃尖,从容向景恒殿行进。小朝,规制不紧,所重者,无非寥寥几张熟脸。皇室宗伯西邕王云安、影部总旗韩水、中书令楚容、尚书右丞南正、户部尚书林昀……众臣行叩拜大礼,大内总管金年宣平身。女帝望了望殿前:“萧国舅今日没来?”金年:“陛下,国舅爷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女帝:“哦。”镶金雕龙青铜案上,摆着三叠奏折,全是刚从中书省搬过来的。女帝拍了拍中间的一叠:“这些,无伤大雅,先议。”韩水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