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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凌云吼道:“陛下——!”许凌云策马狂冲下坡,海东青犹如夜空疾电飞至,与匈奴兵缠斗在一处!李效战到最后关头,几乎无法再支持下去,长刀劈砍得卷了刃,侍卫们掉头回援,在包围圈外悍然冲杀。面前倏然挥来一刀,李效正踉跄后退,眼前一黑时却闻那匈奴将领发出决死的大喊。海东青发出决死的嘶声长鸣,那匈奴队长捂着眼睛后退,密集箭雨飞来。海东青登时一声悲鸣,血液飞溅,一头撞在李效怀中。李效心内一揪,紧接着,眼前陷入了漫长的黑暗。“陛下!”许凌云喊道。“头儿——!”侍卫们焦急地大吼。那是李效听见的最后两句话。“陛下?”许凌云的声音发着抖。李效胸口剧痛,咳了口血,睁开双眼。许凌云喘着气:“陛下……忍着,撑住。”李效翻手捂着肋下,勉力点头,他的肩前中了一箭,箭头从肩胛骨后穿了出来。许凌云道:“陛下,我拔箭了,我数一、二……”李效艰难地说:“拔,少啰嗦。“许凌云喘出的气都在颤抖,李效背后的箭镞已被折掉,许凌云一手揪着箭杆,另一手不受控制地痉挛。李效抬起手掌,轻轻地摸到许凌云右手,温柔地与他十指相扣。许凌云一咬牙,将箭杆拔出,李效闷哼一声,伤口喷出一道血箭,侍卫们马上冲上前,厚厚地倒上金疮药粉,又用布紧紧按着李效肩头的血洞。血止住了,李效再次昏了过去。“头儿。”一侍卫小声道:“追兵没了。”他们所处之地已是绝山深处,天蒙蒙亮,黑鹰在天空巡逻了一圈,继而落下。许凌云点了点头,把李效半身抱在怀里,摸他的头,摸他的耳朵,鼻子,脸上的红痕,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当天下午,鹰队护送着李效进了绝山深处,又过数日,他们抵达绝山腹地,再朝前走,翻过两道山岭便是泣血泉。这里深处山腹,已经安全了。这数日李效疲惫沉睡,梦境中尽是没完没了的哭声,仿佛所有的侍卫都在大哭。李效:“孤还……没死呢,哭什么?都别哭了……”说完这句,哭声停了,李效又睡了过去。三天后,一名侍卫吹响鹰哨,将躺在树下的李效惊醒。许凌云单膝跪在几块石头前,打石取火。“头儿!陛下醒了!”许凌云忙弃了火石过来,摸李效的额头,又检视他的伤口,伤口已愈合了。“孤不碍事。”李效道:“什么地方了?”许凌云答:“绝山无名谷,再朝前走便是鹰巢岭。”李效点了点头,问:“怎么样了?”许凌云:“安全了。”李效审视四周,见到处都是参天松柏,这处鲜有人迹,仍保存着千万年前的植被模样。“人都在么?”李效问,并一手撑地想坐。许凌云把李效扶起,让他背靠一棵松树坐好。“有两位兄弟牺牲了。”许凌云答。李效:“叫什么名字?”许凌云哽咽道:“蒙歌和孙皓承,鹰死了的那俩小子,他俩自己不要命……拼着杀一个算一个……”李效闭着眼,缓缓道:“回去给他们追封。”许凌云嗯了声,侍卫们散在四周,三两成群,开始烤猎物。李效:“海东青呢,没伤着罢。”许凌云没有回答,李效道:“还在么?”许凌云忍着眼泪道:“在。”李效睁开眼说:“带来给孤看看,那夜它救了孤……孤给它赔个不是,不该将它关在笼子里。”许凌云抹了把眼泪,转身端来一个布包,李效一手发着抖接过。李效以手指将它解开,布包里裹着僵硬冰冷的海东青尸体,它的一只眼已被金雕啄掉了眼珠,腹部破开一道漆黑的口子。“那匕首上淬了毒。”许凌云眼泪不住朝下掉,声音却十分平静:“一会儿就不行了。”李效摸了摸许凌云的头,什么也没说,许凌云把包袱系好放着,双眼通红怔怔出神。李效道:“陪我起来走走。”李效换了自称,许凌云眉毛动了动,没说什么,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李效身形本高了许凌云一个头,躬着身,却不把重量压在他身上,两人缓缓走出林地。这处暖和了不少,虽是冬季,林地内植被仍显得欣欣向荣,许凌云抬头道:“翻过前面的山,咱们就能进关内了,臣已经派出一只鹰去报信,明天休整完,咱们沿着路走,估计一天半以后能接上头。”李效嗯了声。淡淡的硫磺气味传来,许凌云在林间深处停下脚步,岩石簇拥之处有一眼冒着热气的温泉。“孤想洗个澡。”李效疲惫道。许凌云道:“陛下稍等,臣去唤亭大人来服侍。伤口不能沾了水。”李效淡淡道:“不用了,就你罢。”许凌云站了片刻,李效伤势本不太重,在一块大石上坐下,许凌云单膝跪地,给李效解靴子。“鹰奴,以后你不用跪了。”李效忽道。许凌云答:“鹰已经没了,不能唤鹰奴了。”李效:“孤再给你补一只,这次是认真的……”话未完,李效忽然记起一事:寻常鹰容易找,许凌云的鹰可是海东青!自成祖在位至今的两百年里,海东青就只有这一只,李效上哪去找?!许凌云与李效都是心意相通,许凌云避过话头,说:“陛下让臣单膝跪着,臣就受宠若惊了。”李效叹了口气:“那是成祖订的规矩。”许凌云除了李效猎靴,又解开他的外袍,先前受伤拔箭后皮甲早已卸下,此刻解去外袍,现出李效贴身的血迹斑斑的单衣。沿途汗水,血水混在一处,早已将李效的单衣染得脏透,许凌云将外袍叠好,便走到一边,背过身去站着。李效先是一怔,不知许凌云其意何解,旋即记起他还记得那日之事,唯恐触了自己逆鳞,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措辞。李效对男欢一道,心中还是有些排斥,听许凌云说书时便知李庆成与张慕,方青余之间旖旎往事,然而待得到了自己身上,却多少觉得不自在。李效想了一会,学着某人的口吻道:“许爱卿,有什么委屈啊。”许凌云:“……”李效淡淡道:“孤大婚那会也是你给孤换的龙袍……”许凌云:“那会儿不一样。”李效:“孤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孤,先这么将就着罢。”许凌云心中一动,便又过来,给李效脱了单衣,李效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