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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食物的敬畏之心?季莳嘴角抽搐,不想评论这个形容。“杜如风的神道种子,是我以封神印点燃赐下,”季莳挥袖,半空中浮现出一张文书的虚影,字迹模糊不清,唯有灼灼泛着金光的遵上赦神四个字格外清楚,“文书分两份,一份在我手中,一份化为杜如风的神印之基,他若转投邪神道,我自然会感应到。”很明显杜如风的神印十分正常。晏北归沉吟道:“但这件事,不可能和他无关。”“……去看看就知道了。”季莳伸手,往远方一指。从背后吹来的风扬起细沙和他们猎猎衣角,无法带来任何凉意,所以在滚滚热浪之中,那一点甚至能逆风而来的诱人香气就显得异常不合群,就像黑夜中唯一的光明一样。凭借两人的视力,能看到那个方向,有一个绿洲。晏北归左手持着浩然剑,以剑锋指向那个方向,右手则是伸向季莳,五指微张,手心朝上。季莳不由愣了愣,道:“你自己剑遁去就好,我能土遁。”晏北归:“这样快一些。”这样的距离,就算剑遁是沧澜最快的遁法,又能快几秒啊!季莳感觉自己的额角都因为心中吐槽而抽搐起来,他抬头看看晏北归,又低头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知道这只白毛发什么神经。晏北归:“春道友?”季莳:“……”山神大人转身土遁了。他揉了揉自己莫名其妙有些发烫的脸,从湿润的土地中钻出来,同时听到一声剑锋突破音障的嗡鸣,那白毛甚至比他更前一步来到他钻出来的地方。抬头便看到晏北归站在身前的季莳无语片刻,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别扭才是莫名其妙,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莫名其妙的人,于是直接岔开话题,别过脸对身前道:“香火。”被他悬挂在腰间的紫铜香炉叮铃叮铃响,丝丝缕缕的香火化为烟气,被紫铜香炉吸来,萦绕在他身周。季莳伸手驱散了这些香火。他双眉蹙起,脸部线条如刀削般鲜明,又说出两个字:“邪念。”香火为众生愿力,向善为正神香火,向恶为邪神香火,比如说那个并非从前的天洋大神,但打着天洋大神的名号复生的家伙,他的香火,是百姓对洪涝水灾的恐惧愿力,只要怀有对洪水的恐惧,甚至哪怕是怀有对水的恐惧,就会为那个家伙提供香火。这样的神灵,哪怕没有信徒,也不缺香火。如这般的,还有瘟疫,地动,蝗灾等等,若不是千年中神道不兴,百姓的恐惧早就会催生出几只病神灾神来。“按照这种道理,又按照如今大部分人吃不饱肚子的社会生产力,在神道气运重归的条件下,催生出以饥饿为神职的邪神的确是非常可能的……”季莳抬起头和晏北归解释,同时疑惑,“但是,那种神灵的神力能营造出的景象不应该是让人怎么找都找不到食物吗?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凡人眼中的仙境不过如此罢了。”晏北归面无表情道。或者是在童话世界,季莳略带嘲讽地想。他对年幼时看过的小儿书没什么印象,但一些场景还是会留在脑海里。比如说流淌果汁的河流,草地上盛开的不是花,而是七彩的棒棒糖,道路是巧克力,房子是饼干一类的,这些曾经的想象和眼前的景象微妙地重合在一起。湖泊中的液体泛着熏甜的香气,不是果汁,而是黄酒。脚下的小草在被人脚碾压后散发开甘甜的味道,诱惑人拔下来尝一尝。葡萄藤挂在树枝上,成串的葡萄连累得树枝被低低压下,其他的季莳见过的,没有见过的果实一个赛一个的巨大,外面薄薄的软壳裂开,露出里面熟透的果rou。更有烤rou面饼奶糕随处可见,能被人随时取用。对于在沙漠中穿行的旅客而言,这大概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境。这个梦境里,此刻有不少人。他们无一不是在狂吃海喝,哪怕肚皮已经涨大到和孕妇一般大,脸色上无比痛苦,也依然在哽咽着重复之前季莳从亡魂口中听到的话。“好好吃啊……继续吃啊……”季莳对此情此景表示有点惊悚。以神灵的视角看过去,无论是这些吃着东西的人,被他们吃的食物,全部都散发着黑气,邪念弥漫在空气中,让灵觉强大的季莳只觉得腥臭扑鼻,条件反射捏出净化祝术的法诀。然而有一个人比他行动更快。季莳听到耳边那人低声道:“……并非幻境。”一道剑意冲天而起,化为千剑万剑,将那些人手中拿着的食物砍下,浩然紫气腾跃而起,在半空中变化成太阳之象,光芒堂堂普照四方,腥臭黑气一接触到浩然之气,便发出嘶嘶响声,两者之间连相持阶段都没有,黑气直接消弭一空。季莳翻了个白眼。有着家伙在,也不需要他来净化邪念了。但念在此事和神道相关,季莳找了个理由让自己不去撒手不管,紫铜香炉放出香火,转为神力,涌入他咽喉。“感汝等入邪道,本神愿覆灭此魔窟!”言灵祭出,大地动摇,湖泊中的酒液顺着地面裂开的裂缝漏下,果实被翻卷的土壤覆盖,其他散落在地上的食物也被裂缝中吞没,那一点邪念因果被驱散,被迷惑的凡人们一一清醒过来,被脚边的裂缝吓得惨叫。下一刻他们的惨叫被硬生生截断。刻意布下的陷阱被毁坏,怎么不可能惹出背后之人。“谁敢来我百味神的地盘惹事?!”一个身边伴着香火明灭的彩衣游神气急败坏出现在季莳和晏北归面前,话才说完,就感觉到四道充满寒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晏北归:“自称百味……是他?”季莳:“不是。”话音落,两人齐齐出手,浩然剑剑锋若光,电闪雷鸣缠绕其上,小沧澜飞向那游神头顶,千万座大山压上,将他镇得动弹不得。这个出场只说了一句话的炮灰便真的灰飞烟灭神魂俱散,然而有一只芝麻小的黑虫在小沧澜和浩然剑之下只是被吓得抖了抖,挣扎脱出,不敢停留,往西面飞去。它不知晓自己是被故意放走的。两人之间连神识交流都没有,晏北归剑锋一指,而季莳伸手握住晏北归握剑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