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8）

我笑着对江雪说。

    已经后退了两步的江雪停了下来，满眼深情地看着我说：「陈阳，我也爱你，永远都爱……」

    说完，江雪继续往后退去，快退出花园的时候，她向我挥挥手，然后就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慢慢走到花园边上，看着江雪的背影

    。

    江雪边走边抬头往上看，应该是在看她母亲有没有在窗边看，随后她又看似不经意地回头看看我。

    很快，江雪就走到了她家的单元，她站在从楼上往下看时无法看到的单元门口，笑着向我使劲挥手，我也向她挥着手，然后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单元门。

    我把江雪留给我的袋子抱在怀里，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我的心里有万般不舍，但是这次和江雪的分别却没有让我觉得悲伤。

    我刚才把昨天到现在的经历说成是做梦，现在却觉得这个比喻非常不准确。

    美梦醒来时总是伴随着惆怅和惋惜，而我现在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反而觉得非常振奋。

    我和江雪的感情不仅经受住了考验，还变得比之前更成熟、更稳定，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对生活的掌控程度也在渐渐提高，这一切都让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虽然接下来又要经历半年之久的离别，但我们已经有了保持联系的方法，这让我们不会再对这样的分别感到绝望，而与之相反，对每一次的联系、对下一次的见面，我们都充满希望。

    晚上回到家，我把笔记中夹着的头发拿了出来，为了防止丢失，我把头发首尾相对绑在一起，弄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环，又用小块的纸包好，用透明胶贴住，把这个小纸包放在了我的钱包里，和江雪的一寸照片放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把江雪的情思随时带在身边了。

    我本想着要不要赶在江雪出发的时间，再去她家附近看看，可以再多看她一眼，但又想到万一被江雪的父母注意到，岂不是给江雪平添了许多麻烦，还不如在家好好看看江雪专门给我复印的笔记，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睡觉前，我认真翻看笔记，江雪隽秀的字迹和初中时候几乎没有一点变化。

    我想起了江雪第一次把笔记给我看的时候，那已经是快五年前的事了。

    江雪的化学笔记果然比我的更全面更细致，我大致翻阅了一下，内吞非常多，我把笔记收好，准备在化学总复习时配合复习进度再一并学习。

    我把有机化学部分的笔记放在桌子上，在假期最后的时间里，我要把这部分好好预习一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开始学习有机化学的笔记。

    看着这些笔记，感受着江雪对我的爱意，学习似乎也变得更有效率。

    中午吃过饭后，我小憩了一会，就又开始继续学习。

    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不会是江雪吧，她不是说明天打的吗？」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赶紧去接电话。

    「喂……」

    我接起电话。

    「陈阳！」

    江雪清脆的嗓音传来，隔着这么远的电话线，我都能感到她的兴奋。

    「你不是说明天才打电话吗？」

    虽然很高兴今天就能和江雪说话，但我还是感到意外。

    「怎么啦？早点和你说话，你还不愿意？」

    江雪笑着反问我。

    「没有没有，愿意得很，我天天都想和你说话……」

    我赶紧解释。

    「嘿嘿，本来是想明天打的，结果我太想你了，等不到明天了，我给我妈说要去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就出来了……对了，你快记一下电话。」

    江雪心情很好的样子。

    「好，好。」

    我答应着，赶紧跑到房间里拿来本子和笔。

    江雪连着给我说了四个电话号码，她告诉我这四个电话都在学校的cao场边上，离得也不远，如果一个打不通就换一个打。

    「记下了吧？我再给你说个地址和邮编，咱们昨天都忘了，还可以写信啊……刚才路过学校传达室，看到那扔着很多信我才想起来，我把信上的地址和邮编都记下来了，你也记一下……」

    我把Ｓ中的地址和邮编都记了下来，是啊，我们还可以写信，一想到我们又多了一种联系的方法，我更开心了。

    「我这两天就给你写封信。」

    我对江雪说。

    「好呀好呀，你写快点哦，我想早点收到……我好想你的……」

    江雪不断向我倾诉她对我的思念，这种不需要面对面的交流，似乎让她放下了一些羞涩，可以大胆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你有没有好好想我啊？」

    「当然想了啊，我一直在想呢……昨晚你走以后，我还站那好久不舍得走呢……」

    我也觉得通过电话来传情可以让人说出平时不好意思说的话。

    「那你有没有哭啊？」

    江雪调皮地笑着说。

    「我才没有呢，你说不许哭的，我怎么敢哭啊……」

    我告诉她我记得她昨晚的话。

    「嘿嘿，真乖……我还藏在被窝里流了会眼泪呢……不过今天我就不哭了，以前每次离开家来学校我都要难过一场，今天是我高中第一次开心地来Ａ市……」

    江雪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现在有我妈陪我，能吃好住好了，还有男朋友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我感觉太幸福了……」

    「那你男朋友还挺好的嘛……」

    我看江雪兴奋地不行

    ，就故意逗她。

    「那当然了，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

    江雪自豪地说。

    「因为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啊。」

    没经怎么思考我就说出了这句话，没想到我的反应还挺快。

    「不错嘛，陈阳，会哄我开心了。」

    江雪似乎也感到很惊喜，她又继续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再说一下正事，下周就开学了，就按咱们说好的，周三上午十点零二打电话，下周你先打，你知道号码，你打来再告诉我你那边的号……」

    「我这两天就去趟学校，把号码在信里告诉你，不耽误我们打电话的时间……」

    我刚才就盘算着，不要让记电话这样的事占用我们每周那宝贵的十分钟。

    「嘿嘿，你越来越聪明了，」

    江雪笑着夸我，接着她又有些抱歉地说道，「有点晚了，我得回去了，我妈估计都该着急了……」

    「那明天还能打电话吗？」

    我有些不舍。

    「明天可能不行了，没有借口再出来了……」

    江雪的声音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愉悦，不过她还是尽量安慰我，「别难过啊，今天都周四了，我们不到一周就又能说话了……」

    「嗯，好……那我明天就去学校看电话号码，就开始给你写信。」

    我计划着明天的事。

    「那我挂电话了啊……再见了，陈阳……」

    江雪的声音也难免有些难过。

    「江雪，我爱你……」

    我又主动了一次。

    我听到电话那边江雪的笑声，「陈阳，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江雪一直重复着。

    「好啦，真要挂电话了，要不我妈都该找来了……」

    江雪说。

    「好，那你先挂电话吧，我后挂……」

    我一直觉得后挂电话的人会感到寂寞，我不想让江雪有这样的感受。

    「嘿嘿，好，那以后都这样……再见了，陈阳。」

    江雪向我道别。

    「嗯，再见，江雪。」

    我回答道。

    「我真的挂了啊……再见……」

    江雪又说了一遍再见。

    「再见……」

    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舍，因为我的心情也是一样。

    最终江雪还是挂断了电话，「嘟嘟嘟」

    的声音响了好一会，我才放下了听筒。

    我把这条来电记录找出来删掉，靠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的幸福。

    隔着电话，我们好像更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我从没听过江雪说过那么多次爱我，看来距离带来的也并不都是坏处。

    接下来的两天，我继续预习了化学，去了一趟学校，记下了ＩＣ卡电话的号码，问清了我们学校的地址和邮编，还给江雪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寄了出去。

    我在信里仔细讲述了这两年来我对江雪的思念，畅想了我们美好的未来，还保证一定要好好对她，珍惜来之不易的现在。

    在信的最后，我写上了《ＦｉｒｓｔＬｏｖｅ》里的那句歌词「Ｙｏｕａｒｅａｌｗａｙｓｇｏｈｅｏｎｅ」。

    我找了张硬纸，剪下来两张小卡片，一张写上江雪给我的四个电话号码，放在自己的钱包里，一张写上我们学校的四个电话号码，装在信封里，和信一起寄给江雪，也方便她随身带着。

    周日一早，我就带着一大堆学习和生活要用的东西，回到Ｓ中，开始了我在高中最后一年的生活。

    刚升入初三时，突然变得紧张的氛围还让人有些不适应，但进入高三时就完全没有了这种感觉，因为Ｂ中的高一高二和高三都是同样的要求，我也早早适应了这种高考前的气氛。

    我和江雪每周联系的计划进行地非常顺利，本来那几个公用电话就没什么人用，做眼保健cao时校园里更是空无一人，我们接打电话都不会被影响。

    因为下课后很快就会响起眼保健cao的音乐，所以第二节的老师也没法拖堂，我们便总是能按时赶到电话旁边。

    唯一的问题就是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每次我们都得看着表聊天，经常正聊到兴头上，就不得不赶紧说再见了，好在我们还可以通过写信来弥补。

    虽然Ａ市和Ｂ市只相隔二百多公里，但当年的邮政效率显然比现在低很多，信寄出后通常要近一周才能收到。

    我们基本保持着每月给对方写一封信的频率，元旦前，还互寄了贺年卡，这也是三年来我们第一次又收到彼此「新年快乐」

    的祝福。

    当然，高三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备考，我们期待着每周三听到彼此的声音，我们期待着每月收到对方的来信，但是我们也没有忘了此时最重要的事。

    不管在电话里还是在信里，我们都会相互鼓励、相互打气，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鼓足干劲。

    高三第一学期就这样匆匆过去，本以为我们很快就要迎来在寒假的相见，可是Ｓ中和Ｂ中都不约而同地大幅缩短了寒假的时间，我只有年前五天年后七天一共十二天的假期，江雪的假期更短，只有年前五天年后五天一共十天。

    于是在本来或许都该见面的日子，我们还是只能通过短暂的电话来联系。

    还好江雪并没有因为寒假变得这么短，而选择不回Ｂ市。

    在放假前我们的最后一次电话中，江雪告诉我她父亲找了车去接她和她母亲，放假当天晚上她们就会回到Ｂ市，她争取在过年前出来和我见一面，因为时间不好确定，她让我放假后尽量都待在家等电话。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门，这毕竟是高考前最后的假期了，肯定要好好花功夫在学习上，更别提还有老师布置的繁多作业。

    放假当天，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想到江雪此时应该也是一样在回家的路上，就觉得十分开心，我非常期待和江雪的见面。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一边好好学习一边等着江雪的电话。

    终于在放假后的第三天下午，我期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电话是江雪从路边的ＩＣ卡电话处打来的，她说她正在往我家的方向走，让我赶紧出来。

    我飞快地收拾好桌子，给父亲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同学找我出去，晚饭不用等我了，然后就一路飞奔而去。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江雪的身影，我大喊着她的名字向她跑去，她也喊着我的名字小跑过来。

    我感觉我们相遇时应该有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我还是没这个胆子。

    我们面对面站定，我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着上下打量江雪。

    江雪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色棉衣、蓝色牛仔裤和浅色运动鞋，她的脸明显比暑假时圆润了一些，当然一点也不胖，看来这学期她终于能过上舒适的生活了。

    「陈阳，想我不？」

    江雪笑盈盈地说。

    「想，天天想，都快想死了……」

    我也笑着回答她。

    「我也想你，做梦都想你……现在终于能见到你了，真好……」

    江雪高兴地笑了起来。

    比起半年前，我们在面对面时似乎也能更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江雪说的，真好。

    「今天咱们也能一起吃饭吗？」

    江雪很期待的样子。

    「当然可以啦，这顿饭我都等了半年了……」

    我开着玩笑。

    「哈哈哈……走，jiejie带你去吃个好的……」

    江雪好像是第一次自称jiejie。

    「你怎么成jiejie了……」

    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不是比你大么……」

    江雪笑着说。

    「就两个月也算啊？」

    我反驳道。

    「算啊……怎么了，不喜欢姐弟恋吗？」

    江雪坏笑着。

    「喜欢，喜欢，咋样我都喜欢。」

    我赶紧解释。

    「哈哈哈……真乖。」

    江雪得意地笑了。

    我们沿着往江雪来时的路往回走，很快就到了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开在街边店面的二楼，里面的东西并不贵，除了咖啡还有各种饮料和中西餐，平时应该是主要供ＸＸ学院的大学生消费的。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所以大学生们基本都回了家，咖啡厅里几乎没有一个人。

    这里的暖气很足，一进门我就觉得热，不由得解开了外套。

    我和江雪各点了一杯饮料，然后在角落里的卡座里坐下。

    坐下前，江雪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胸前有卡通图案的白色毛衣。

    我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吸引我的不是那只可爱的卡通小熊，而是江雪可称得上「高耸」

    的胸部。

    虽然我觉得把江雪和性联系在一起是一件很肮脏的事，但我毕竟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正常男生，我也难免会幻想江雪的身体，特别是在高二暑假再次见到她之后。

    而在我的印象中，江雪是个身材偏瘦的女生，胸部并不算大，我记忆中江雪的胸部还是初三时的样子，虽然有明显的曲线，但也只能算微微隆起。

    上次见面时，或许是时间紧迫，也或许是江雪的衣服比较宽松，我竟没有注意到她身材的变化，只记得她裙子下露出的白皙长腿。

    今天江雪的这件毛衣虽然只是贴身，算不上紧身，但已经把她的好身材勾勒地清清楚楚了。

    当时的我并不懂得江雪这样胸部丰满而身体其他地方偏瘦的身材是多么难得，并不懂得自己的幸运，我只觉得江雪在给我的诸多美好印象中又多了一项——性感。

    「看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我。」

    江雪的话把我惊醒，我的目光似乎有点太明显了。

    「没见过……啊，不对，见过，见过……」

    我心里想着确实没见过她的胸部，嘴上差点不小心说了出来。

    「见过……你见过什么啊？」

    江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知是她猜出了我心中的所想，还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故意在逗我。

    「见……见过你啊……」

    我只能敷衍着回答，又赶紧把自己的有些放肆的目光转向别处，掩饰自己心中所想。

    江雪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再多问。

    多年以后，她告诉我，女生对于看向自己身体的目光是很敏感的，不光这次她发现了我在看她的胸部，在我初中第一次偷看她胸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我们边喝着饮料边聊了起来，回忆初中的往事，分享高中的经历，畅想未来的生活，平时在电话里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的各种话题，今天总算可以畅所欲言了。

    「陈阳，你有没有想上的大学啊？」

    江雪问我。

    我其实还真有所梦中情「校」，我记得是高一时候的某个周末，晚上和父母一起看电视，好像是中央几台在介绍武汉大学，当时我就被画面里的美景吸引了，那古朴典雅的建筑、风景秀丽的校园，简直就像个公园。

    更神奇的是，校园里还有一座珞珈山，这校园该有多大啊……还有校门口那古色古香的牌坊式校门，校门上还有充满旧时代气息的「国立武汉大学」

    的校名，这些元素对于生长在小城市的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当时我就在想：要是能在这样的学校上大学就好了。

    于是，我把这段往事告诉了江雪。

    江雪听了后非常高兴，她说：「我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武大是中国最美的大学……武大排名好像挺靠前的，你要好好努力呀。」

    「我就想想，我肯定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虽然没有了解过武汉大学的排名，但我感觉那不是我能考上的学校。

    「我当年让你考Ｂ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吧，结果呢？」

    江雪反问我。

    「这……还是不一样吧，而且当年有你帮我的……」

    我感到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来你需要点动力呀……那这样吧，你只要考上武汉大学，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江雪笑着问我。

    「啊？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有些疑惑。

    「我可没答应过啊，我记得我的原话是再考察考察你吧……」

    江雪调皮地吐吐舌头。

    「啊……」

    我努力回忆着暑假时江雪的话，好像她确实是这么说的，「那我们这学期不就是男女朋友一样的吗……」

    我感到有些委屈。

    「哎呀，不要管这些了，反正你必须努力去考武汉大学……就算为了我，好不好？」

    江雪真诚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如果考不上怎么办啊……」

    我还是觉得信心不足。

    「没有如果，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江雪打断了我的话，她的语气有些急。

    「那好吧……」

    我答应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考不上，江雪是不是就又会和我分开。

    我感到下午见面以后的兴奋突然就没有了，有的只是害怕失去江雪的焦虑。

    我有些颓丧地靠在座位上，我果然还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生气了？」

    江雪显然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

    「没有……」

    我有些赌气地说。

    「还没有呢，嘴都噘起来了……」

    江雪笑着说。

    接着，她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我这边，在我旁边我坐了下来，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身体也靠过来挨着我。

    「陈阳，你放心，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江雪对我的心思一清二楚，她慢慢地说道，「你听听我的想法吧，我最开始到Ｓ中的时候，心里特别矛盾，我当时很想家，也很想你，想得天天哭，我就想回去……但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就想要好好学习，但我又一想，我努力了三年，最后考上大学，那不是离家更远了吗？我总不能去我们院去上大学吧……我当时特别迷茫，我不知道我努力是为了什么，好像我越努力反而离我想要的东西就越远……」

    「不过，后来我慢慢想清楚了，这其实并不矛盾，是我之前的眼光太短浅了。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必须我自己变得更有能力才行，只有自己变得更好，才能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被外界摆布……」

    江雪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举个例子，不管以后我在哪工作，只要我有能力让我爸妈来和我一起生活，那就是我的家。再极端一点，如果我挣的钱够多，那不管你在哪都无所谓，我都可以让你来跟着我过，我养着你就行……哈哈……」

    江雪说着笑了出来。

    「我应该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我也笑了，江雪的话让我刚才的焦虑慢慢消失了。

    「嘿嘿，举个例子么……」

    江雪继续说着，「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有变得更好，才能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虽然上了好大学也不一定就能有好工作，能挣到很多的钱，但总归几率要大很多……所以我希望咱们能竭尽全力，都能考上咱们想去的大学，这样咱们的以后才会更有保证。」

    我明白了江雪的话，在Ｓ中的生活确实让她变得更加成熟了，她想到的这些问题令我汗颜、

    让我羞愧。

    我是男生，这些事情本该由我来想、由我来说的，我应该为我们的关系想得更多。

    江雪看我不作声，又说道：「是不是太像老师说的话了……不过我想的也不一定对……」

    「没有……江雪，你说得很对，我是在想你说的话……」

    我赶紧说道，「我们初中那么好，最后却不得不分开，就是因为对外界的阻碍毫无办法……我现在想起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都会觉得难受……」

    我又想起了那种无力感。

    「是呀，所以我们都要变得更好……」

    江雪点点头，又说道，「虽然我们高中没有一起上，哪怕大学也不一起上，但只要我们一直相爱就可以，最重要的是上完学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那才算有结果……上学就是这不到十年的时间，我们以后可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如果以后不能在一起，想起上学的时候，反而会更加难受……」

    「没有如果，我们肯定能在一起……」

    这次是我打断了江雪的话。

    江雪笑了，她说：「对，你说得对，我们肯定能在一起的。」

    我把头也轻轻地靠向江雪，江雪身体传来的热量彷佛也点燃了我心中的的热血，为了这个这么爱我的女孩，我还有什么借口不努力呢？在咖啡厅剩下的时间里，江雪就一直坐在我的旁边，她还表示，以后她不坐我对面了，都要坐在我身边。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咖啡厅一起吃了晚饭后没多久，外面的天就已经很黑了。

    我们一起往江雪家走去。

    路上，我们又安排了一下下学期的生活。

    我们开学的时间差了两天，所以我们从第二周开始继续每周三电话联系。

    我们又商量决定下学期先暂停写信，毕竟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在其他事情上。

    又走到了上次分别时的花园出口，江雪又同样停下来和我道别。

    「剩下几天应该没时间出来了，高考前我们可能会放一个月假，要见面可能就到五月份了……」

    江雪还是不舍地说道。

    「没事，这次时间比上次短多了。」

    我安慰江雪，也安慰自己。

    「那我走了啊，陈阳，好好加油吧。」

    江雪给我鼓劲。

    「嗯，你也是，咱们都要加油。」

    我也给她鼓劲。

    「你只要好好努力就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放心……」

    看来江雪还是怕我会焦虑，她又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你把头低一下……」

    「干嘛啊……」

    我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听话地低下头。

    然后我就看到江雪走近我，把脸伸向我的额头，又感觉到额头上一阵软软的触感，并听到接吻时会发出的轻轻的「啵」

    的一声。

    我猛地缩回身体，感觉浑身都像触电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在盘旋：江雪刚才亲了我一口？「哈哈哈……看把你吓得……刚才是我的初吻哦，鼓励你好好学习的。」

    江雪笑盈盈地说。

    「让我平静一下……」

    我还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对江雪说道：「初吻不都是亲嘴的么……」

    「你还想得挺美……不过也不是不行，等你考上武汉大学，就让你亲。」

    江雪调皮地说。

    「好，一言为定。」

    我信心十足地说。

    「嗯，我说话一向算数，」

    江雪看到我充满信心的样子，也很开心，「那我走了啊，再见了，陈阳，一会过马路注意安全啊。」

    江雪还记着提醒我。

    「好，再见，江雪。」

    我笑着回答。

    和上次一样，江雪一直看着我后退，快到花园外时才转身离去，我也再次目送着她一路回头看我，并在单元门口处和我挥手道别。

    我仍旧像上次一样，站在原地不愿离去，不同的是，这次我心中没有一点难过，只有满满的动力。

    我有了明确的目标，我承认这个目标比当年考Ｂ中更有难度，但为了江雪，为了我们，在高中最后的时间里我必须要拼一把。

    ２００４年一月的这个寒夜里，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我的心和脸都变得火热。

    我摸着自己额头，不断回味着刚才那柔软的触感，同时也在心里不停憧憬着这同样的柔软落在嘴唇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