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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的小孩带着家长找上门来的时候,很无聊。想念书就继续念,不想念就不去学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当然知道人家会痛,因为我打他了,会痛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所以,你们对我不满意的时候,对配偶不满意的时候,对生活不满意的时候,打我,骂我,罚我跪碎石子,用烟头烫我,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我被你们生出来就是你们的所有物。然后你们发现我是劣质产品,然后你们再生一个出来,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每件事都有道理可以解释,人类社会就是这么运转的。唯一的问题是,那个东西太吵。太吵了。根本不讲道理。所以我把它扔进水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多好啊。一开始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抓我去坐牢,甚至还帮我隐瞒弟弟的真实死因。当我在书院醒来,双臂脱臼,满头是血,我突然就懂了。因为你们已经没有别的孩子了,你们的希望无处寄托。你们只剩下我。一个劣质产品。你们别无选择,只能爱我,尝试拯救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书院和外面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这里的人对你的行为反馈得更快更直接。不听话就打到你听,不服气就饿到你服,不让他们满意就逼你不停地做下去。人很快就可以学会如何跟别人相处,如何取悦别人。不虚伪不做作,简单粗暴的法则。合情合理。受益匪浅。……但即便如此,还是感到烦躁。……强烈的焦灼感,令余程从梦中醒来。这一次,没有人把手臂压在他胸口,于是他开始思考焦灼感从何而来。黑暗中,怀里的人似乎被惊醒,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余程忽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他打开灯,看到了标准化的酒店房间。身旁是一个浑身伤痕、手脚被缚的年轻男孩。余程看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他在网上约的奴隶。他是第一次玩这个,不太熟练,对方大概也不满意。【景物描写……】余程揩去他的眼泪,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是失控感。严柯的行为,严励对凌鹿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事态正逐渐失去控制。他正在失去对严柯的控制。因此他会找来这样一个男孩子,把内心的焦躁全部发泄在他身上,稍稍填补一下控制欲的缺口。合情合理。想通了这一点,余程忽然平静下来。他把精疲力竭的男孩从床上抱起来,走进浴室,轻柔地为他冲洗身体。男孩虚弱地躺在他怀里,像一个无法反抗的受害者,令他感到很安心。“你怎么这么狠。”男孩小声抱怨,“我差点就死了。”“对不起。”余程吻了吻他干涸的嘴唇,柔声道,“下次不会了。”翌日。严柯睡到中午才醒来,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人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还有点发烧。他去厨房找东西吃,看见灶台上有一大锅白粥。他盛了一碗出来,凉凉的喝下去很舒服。刚喝了小半碗,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严柯回头一看,是小鹿。“你怎么回来了?”“我买了点rou松,还有搭粥小菜。”凌鹿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到桌上,关心道,“你烧退了吗?”严柯心里一暖:“好多了。粥是你煮的?”凌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第一次煮,不知道有没有煮好。”“挺好的,谢谢你……对了。”严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进屋。很快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这个给你。”凌鹿看到那上面的BMW标志,不由一愣:“这是你车钥匙?”“嗯,备用钥匙。你拿着,以后你下班早的话就在车里等。天冷,别冻着了。”凌鹿呆呆地接过钥匙,半晌,羞涩地笑笑:“严老师,你真好。”“这有什么,投桃报李罢了。”严柯敲了敲手里的碗,然后说,“下午你还要回医院上班吧?赶紧去午睡吧……午饭吃了吗?”“啊,还没有。”凌鹿吐吐舌头,跑进厨房里,“我也喝粥好了。”严柯把rou松和小菜一样样拆开,两个人坐在餐桌边有说有笑地喝完了粥。下午凌鹿回去上班,严柯没什么睡意,便打开电脑查资料。他心里老是记挂着杨明焕,很想为这个老爷子做些什么。这些天老爷子嗓子已经疼得没法说话,西医疗法已经都尝试过,收效甚微,因此他一直在研究放射性咽炎的中医疗法,倒真给他找到不少有价值的论文。不过那些论文都各有各的说法,他把所有论文打印下来,对照着看,想找出一个最适合老爷子的方案。思前想后,心里总算有了大致雏形。他拟了个方子,然后打电话给余程,想跟他商量一下。余程道:“你的思路很好,我觉得会有用。你把方子再报一遍,我现在就给他开。”尽管有了师叔的认可,严柯还是很怂:“小师叔,你真的觉得这个方子没问题?我怕……”“别怕。这里面每一味药你都仔仔细细推敲过了,对他的病情有利无弊。这个组方也没有任何问题,至少从我上临床的经验来,不太可能有什么副作用。”严柯想了想:“但是这个方子口感不好,我担心他吃不下去。”“没关系,我已经给他上了鼻饲管。”严柯一愣:“插胃管了?他不是嗓子疼么,胃管不是会加重……”“但老是吃不下东西也不是办法,体力跟不上,对治疗没有好处。”“……好吧。”严柯有些惭愧,“你说得有道理,我太优柔寡断了。”余程笑道:“你只是设身处地为病人考虑,这不是坏事。阿柯,好好休息,他有什么情况我马上通知你。”“好。”两天后,严柯好得七七八八了,便回到医院上班。他惊喜地发现杨明焕的放射性咽喉炎有了显著改善,老爷子已经能正常地说话了。严柯还没高兴多久,余程突然拿出一份报告单,惋惜地道:“确诊骨转移了,腰椎病理性骨折。另外,他这几天有点呼吸困难,估计肿瘤已经侵犯到气管……”严柯愣了愣,情绪从顶峰一下子跌落谷底。“对了,还有个事儿……周六有省人医主持的心血管科年会,你爸要上台汇报,你去听吗?”严柯叹了口气:“我就不去了吧,周末我想在家里查查资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给杨明焕缓解痛苦……”余程道:“好,我去跟师兄说一声。”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