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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天色已有些暗沉,照平日里来看,这个时辰千锦还在洗着衣服,还得再过一柱香的时间才有空过来。她站起身,腿脚有些麻了,好在跟着君修学了五年,已经有些武功功底,倒也没觉得多难受。刚好君修过来开了窗,他看到她有些诧异,接着便是如临大敌般的警觉。她跃进他屋中,一屁股坐在桌边:“你不必担心,我替你找过了,这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他关上窗,话问得尤为复杂:“你在外面多久了?”她无所谓地回道:“不久吧,大概半个时辰。”以他的性情,他是会质问她的。哪知这回,他只是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饮起来。她挪到他旁边,凑得近了,才发现他端着茶杯的手仍在抖着。他在怕,怕他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被除了千锦以外的其他人听到。她是学了些功夫,可到底是半路出家,上不得台面,连她都可以在窗下偷听,那么别的人也一定可以。☆、004留下“有没有人说过……”她正想得入迷,心里只有这些利害关系,却不想旁边人却一改刚才的状态,挑眉道:“你其实,长得挺好看的?”说着,将茶端起来,是敬她的姿势。天还未黑,还有些日光,虽已有些昏暗,却到底是能看清他的脸了。他十五了,正是男儿好年华,比他们初见时长开了许多,但那副好看的眉眼依然如往昔,那张精致而利落的脸也依然似当初。那一瞬,千锦的心蓦然间慌乱起来。可这种慌乱才将一瞬,面前人又道:“不过在宫中,容貌太出众也不是好事!”千锦混乱跳着的心骤然沉下来。时多年过去,见过的,听过的也已有许多了。早些年有妃嫔太美,明明可以有大好前途,却平白惹了圣怒,从此只能在冷宫终老,后来有宫女喧宾夺主,不过因为皇上一句“也算是个可人儿”,就莫名地丢了性命。生得太美,有时候是福,有时候却是催命的祸事。“千锦!”许是看出她的担忧,面前人低叹了一声,他放下茶杯,目色沉沉地看外面许久,而后喃喃道,“跟我离开皇宫好吗?”没有看着她,可她知道,话是在对她说。离开皇宫,是她从小到大都想要做的事。她想问他去哪里,可张张嘴,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刚刚那男人和女人说过的话。她不知道他们具体说的是什么,然生在宫中多年,大致的剧情还是猜得出的。他们说京中之事会尽在君修掌控之中,还说即便君修离京,也不能对六位皇子掉以轻心,于六位皇子有关,又与京中局势有关的,除了夺位,不会再有其他的事了。想到这,她斩钉截铁地摇了头:“我不走!”“为何?”他终侧过脸来,天已全黑了,和往常每个日子都一样,他们之间,隔着黑暗,也隔着月色:“因为我是被废弃的皇子,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比在浣衣局更好的生活?”“大皇子以为,千锦是这样的人么?”面前人顿住,良久,他忽一笑:“是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你随我一同离开罢了!我虽不得父皇喜爱,可身份是在的,你跟着我,总比在浣衣局的日子好过。”“既然是跟着皇子,又何须离宫?”“今日父皇赐了我封地,等十五岁生辰一过,我就得离开皇宫了。”千锦终了然。她怎么忘了,他十五了啊,按照惯例,除了储君,其余各位皇子一到这年纪就要前往封地。也难怪今日,君修的情绪会如此起伏不定,也难怪,刚刚那个神秘的男人会说,纵是大皇子远去京城这种话。他要离京了,大抵皇上给他的封地,不光贫瘠,且偏远吧。“大皇子说什么糊涂话,明明该是手握江山的一朝天子,又如何能沦落至一地,做一个番禺之地的闲散王爷。”认识这么久,她知道君修是有着傲骨的,他从不甘于人下,更何况他本是嫡长子,若非她母亲走得太早,这皇位,本该是他的。就算不为他自己,他也不可能会委曲求全,安于区区一个王爷的现状?“可这跟你没有关系!”他已听惯她大逆不道的言语,如今便是连面色都不变上一变。他望着她,目光灼然,却也带着些期许,“皇宫太危险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他是为她好,她知道,可早在五年前她巴上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她注定要成为这旋涡中的一员。不然,老天也不会让她亲眼见着母亲惨死。“王府固然百般好……”她微微一笑,“可跟这皇宫却是没法比的,我在皇宫待得久了,别的,自然都入不了眼了。”君修的眼光暗淡下去。千锦继续道:“大皇子想要的,也从来不是一块封地不是吗?”他没回答,可放在桌上的手却不自觉拽成了拳。“大皇子想要的,我也一样想要。我长在浣衣局,是最下等的宫女,而大皇子你,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我们两人,本该,从未见过面的!”“你……”他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她一说,他就会懂了。一个皇子,一个浣衣局的宫女,没有父辈的交集,也没有过往的恩怨,所以他们之间查无可查,就算某天有人怀疑到了她身上,也绝对查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对急于用人的君修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条件。没错,她要成为他的细作,成为他安插在宫中的一个眼线。他看着她,眼神一变再变,最后双目空空,像是经过了复杂的心理斗争,才道:“我不会利用你,也不会强求你。”“可是我会利用你!”他重抬起眼。她微笑,道:“以大皇子的手段,想要让我离开浣衣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面前人仍旧默然,可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我不求能成为你的心腹,但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离开浣衣局,你想要眼线,我们相互利用,百利而无一害!”君修仍然没有说话。他们的相遇是有目的的,可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们更像是好友,一起学习,一起长大,一起面对这宫里的风风雨雨,一起从不谙世事的孩童,逐渐变成心比海深的成人。他是皇子,可相识以后,她从未与他行过礼。她知道他在犹豫,所以这一次,她跪地行了大礼,身子伏在地上,额头也触到了地面。她从来不屑尊卑,可这一次,她是在告诉他她的决心。“你当真要留下?”他问。她答:“当真!”适逢他伸手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