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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rou男怒目圆睁,却被苏玉玲掐着,终究是说出了软话,“成,你们同性恋自由,高尚,纯洁!我乱说了,对不起您俩!”“你叔叔脾气比较爆,”苏玉玲赔着笑脸,“小枳,黄先生,别介意啊。”李枳不说话了,黄煜斐也只是点了点头,从表情也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正当苏玉玲小心翼翼地前倾身子,在遏着怒气的丈夫,以及冷面不语的儿子面前,准备继续往大锅里下羊rou时,黄煜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啊,是家姐突然找我,”他揉了揉李枳的肩膀,站起来道,“失陪一下,抱歉。”他这一走,那姓刘的肥rou男像是没了震慑,坐姿都改了,一条腿翘得老高,点根烟道:“那小子就那么狂?笑得人五人六的,有钱了不起?还不是吃家底的货色,老子放高利贷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哪根葱呢!”“老刘!”苏玉玲瞪他,“待会儿不还是得我开口,你这张臭嘴,省省吧!”肥rou男一蹙眉,习惯性地就去搡她,把人搡得一个趔趄:“有个有钱女婿,底气还挺足的啊现在,婊子样儿!”苏玉玲战战兢兢地,好容易站稳,不说话了,李枳则兀地开口:“你说谁婊子?”“说你妈啊,”肥rou男翻了个白眼,“还不上钱,就拿自己个儿来补,不是婊子是什么?”“妈,你不是说还完了吗?”李枳的眉头紧锁起来,“你说清楚,我以前给你的那些,都没用来还债吗?”“哪儿还得完呀,”苏玉玲无所谓地笑了笑,把空盘子放下,自己也坐回了椅子上,“你爸爸欠了那么多,mama平时还得抽烟,喝酒,买东西……没办法的,小枳,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不应该把钱直接给我的。”哇塞,倒是我的错了?我曾经信过你。我以为你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李枳简直要气笑了,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茧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听肥rou男没好气道:“你俩别跟我这儿玩苦情戏,现在说缺钱,谁信啊?你不是挺值钱的吗,翡翠说送就送了,几十万的钢琴,说搬就搬,还‘恋人的母亲’,哈哈!”他一双浑浊的小眼盯着李枳,冷笑道,“婊子生的果然还是婊子,一副媚样儿,靠男人活着呗!借点钱给你mama炒股也是可以的吧?”“做人不能没脸没皮,”李枳语气冰凉,“要是知道您二位请我吃这顿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狗屁话,谁他妈的还会来啊。”“反正也不是找你要,待会儿你mama会开口的。你那位黄先生要面子的吧,不在乎一点小钱的吧?”“我不会让他给你们钱的。”李枳冷笑,苏玉玲则深低着头,不吭一气,像是也知道自己可耻似的。肥rou男面上有点挂不住,心里也没底,站起来,推着苏玉玲的肩膀:“记住一会儿该说什么没?不要多的,就三十万,够我翻本了!对了,这镯子也拿去当了,看水头至少五万有了!”苏玉玲惨白着脸,小声道:“老刘……要不咱还是算了吧,你一拿去,又是全赔光……咱又该还不上人家了,你也别老这么跟孩子说话……”话音刚落,那肥rou男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揪着苏玉玲的辫子就把人提了起来,上来就扇了一巴掌,瘦小的女人直发着抖,端着羊rou盘哀哀地哭着,却被他一下下抽着嘴巴子,听他一句句地骂:“看不起我?你好到哪儿去?还有你这宝贝儿子,跟他那对象,一个卖屁股的,一个买屁股的,好到哪儿去?屁股疼不疼啊?他娘的跟你们一桌吃饭,你说,晦不晦气!”他这一嚷嚷,店里顿时死寂下来,谁都往这儿看,却也没人真正过来。而李枳全部看在眼里,他之前就注意到母亲手臂上小心掩饰的青紫伤痕,他也知道那只扇在母亲脸上的,肥厚的手掌,有多么蛮横的力量,因为他也曾被它揪着衣领往墙上撞,那时这所谓的继父,还只是债主中的一个。此刻,他紧攥着拳头,贫瘠的胸膛无可抑制地颤抖,为可恶的母亲,可恶的继父,以及可恶的将死的自己,为这无比cao蛋的一切——习惯逆来顺受的他,头一次感觉到杀意。回过神来,他已经拽开母亲,一手捏住了男人覆着油汗的脖子,用力一按,直接把人脸朝下摁在桌面上。肥rou男似是惊讶于他手上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拱起身子,却完全拗不过练琴练得满手臂精实肌rou的年轻男孩。他只得不住呜咽,咒骂,腰被人膝盖死死顶上,完全失了力气,一滩烂rou似的疼得直想往下跪,却忽觉脸上是惊人的guntang,像有火燎着,气也完全喘不上来了,浑浊的沸水呛进嘴里。——李枳没什么犹豫,也就电光火石之间,把肥rou男的脸按进了滚热的火锅之中。说真的,李枳也惊讶于自己的举动,可他却笑了,大笑。他的手紧紧摁着那颗浑圆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同时也无可避免地被迸溅上油汤,像被咕嘟咕嘟煮着,沸腾的水蒸气攀上他的光裸的手腕以及小臂,又像在蒸,可他却对疼痛却感到混沌又模糊。他只是浑噩地想,cao,这回真要进去蹲大狱了,做不成手术,哪天晚上死在牢里,也太不光彩了,窒息而死的人都是满嘴呕吐物吧,干瘪的,脏乱的,跟那只猫似的。他又想,手这么烂掉,希望死的时候能长好,到了那边有双好手,兴许可以继续弹弹吉他。晃开诸多奇怪的想法,李枳努力定了定神,想到自己现在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开了口:“听好了,就算我妈是婊子,也轮不到你揍她,”他眼睛暗极了,面上毫无波澜,“就算我是婊子,我不是好东西,也轮不到你这张烂嘴往刚才那人身上喷粪!”不知道这东西的耳朵埋在锅里,热水灌着,听不听得见呢?李枳一提手腕,把他揪起来,临在大锅上方,凑近他红得吓人的耳朵,又抬高了音量:“揍女人的玩意儿,被人给烫死也叫活该,我再气,也从来没揍过我妈,”他一字一顿,“我告诉你,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什么也不怕,今天就算把你杀了,把你切成片儿涮,我也一点所谓都没有。”他说完了,不知道自己刚才把那人按了多久,只觉得他的挣扎逐渐没了劲头,此时此刻,暴露在空气中,发出混乱的吭吭声,确实像是快死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应该有了。李枳固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怕事,却呆呆地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把他按进去,再涮一回。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以为是什么赶来碍事的服务员,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橘?”李枳一惊,视线扫过吓得直哆嗦的苏玉玲,转回去,看到黄煜斐有些错愕的脸。他好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一瞬,他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