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成君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响霍成君才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的玉白瓶子,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第一声鸡啼,霍成君便醒了。尽管陛下病重,但总归还是生辰,作为现在最受宠的小女儿生辰,霍府免不得庆贺一番,霍成君虽则不愿,也应付过去了。午后闲来无事,总算是服了解药有效,气色也好多了,便想着出门走走。

原来已经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了,霍成君慢慢在桃林中踱步,是有公子哥儿们结伴在亭中吟诗作对,成君笑笑,也不再留恋已逝的美好。

低头走着,却发现面前有一双带着金丝花纹的华贵靴子,抬头一看,原是许久不见的金龄昀:“嫮儿?”

当真许久未见了,从去年年底他便派出江南办事,而霍成君从兰陵回来之后,两人又都那么忙,时有听到他的消息,也便是来自束褐的只言片语罢了。

束褐向来惜字如金,他的关于这位金大人的只言片语,也是赞赏有加。

霍成君笑笑,同金龄昀一同在桃林边走边聊,聊楚辞,聊江南景致,聊三国,聊酒家佳肴……偏偏避着他们最常接触的事情,偏偏避着他们曾经过往的惊心。

无论是儿时回忆,还是曾经过往,都太过让人心烦。

待到黄昏时分,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从桃林走出,想着这里距离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还有不少距离,两人便就近在一家面馆,一同吃起面了。

“今日的长寿面。”金龄昀拿筷子敲敲碗。

霍成君也舒心的笑笑:“少监大人若是请客,便免去了我的生辰贺礼。”

金龄昀哈哈一笑:“我今日才从平陵回来,还想着去霍府给你送些礼物,便遇到了你。”

霍成君撇撇嘴:“看来你便是不知了,金府送上两匹蜀锦,一珊瑚手钏,原来少监大人什么都不知,看来是我jiejie包办了。”

金龄昀一挑眉,若有所思道:“是吗。”

霍成君扑哧一笑,便叫来小二上了酒,两人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正当聊得开心是,一消瘦男子匆匆赶来,成君一看,原来这男子竟是锦书,许久不见,曾经自己同金龄昀交好时,也常见锦书跟随,霍成君看着锦书看了看她同金龄昀这边,皱着眉头,匆忙的快步跑来。

霍成君仿佛看见了两年前,也是锦书匆匆忙忙的跑来,找到了正在吃饭的霍成君同金龄昀,慌忙的对金龄昀说道:“公子,找了你好久,果然是和霍小姐在一起。宫里出事了,老爷让您快些过去看看。霍大将军被陛下诘问,是否存有异心……”

记得那日,中秋佳节,璧漱阁失火,霍府被诘问,从此之后,翻天覆地……

霍成君恍了恍神,看着锦书匆忙赶到金龄昀面前道:“公子,找了你好久,原来你是和霍小姐在一起……宫里出事了……”

霍成君愣愣的看着锦书的嘴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他下一句话一定会让自己……

锦书嘴唇发着抖:“陛下驾崩了。”

元平元年四月十七日,刘弗陵因病崩于长安未央宫,年仅二十一岁。六月七日,葬于平陵,谥号为孝昭皇帝。

☆、沉舟侧畔千帆过

自昭帝驾崩,举国哀悼,到底有许多势力蠢蠢欲动。不消多时,霍光便征召刘贺前来长安主持丧礼,刘弗陵无子,其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

诏令昌邑王:派代理执行大鸿胪事务的少府史乐成、宗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中郎将利汉征召王,乘坐七乘的传车前往昌邑国在长安的府邸。凌晨时分打开诏书,次日中午,刘贺便启程前往长安了。一路上刘贺虽求皇位心切,却少不了些荒唐的闲言碎语传来长安。

诸如两个时辰便赶了赶了一百三十五里,侍从人员的马一匹接一匹死在路上,郎中令龚隧上谏才将郎官掖者五十余人遣返昌邑。

诸如在济阳,寻求鸣叫声很长的鸡,路上买合竹杖。

诸如在弘农,让身材高大的奴仆善用装载衣物的车辆装载抢来的女子。

……

这些消息传来长安之时霍成君还沉浸在刘弗陵去世的悲痛之中,以为刘贺虽然行径荒唐,但也只是从前扮猪吃老虎的掩护,只当是别的势力编排出来的胡话,等到刘贺真的到了长安,才发觉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刘贺到霸上,大鸿胪便早早地在郊外迎接,主管车马的驺官奉上皇帝乘坐的车子。一切便都如此近在眼前了。

刘贺让他的仆从寿成驾车,郎中令龚遂同车。刘贺天明到了广明东都门,龚遂说:“按礼制,奔丧望见国都就要哭。这已是长安的东郭门。”

刘贺摆摆手道:“喉咙痛,哭不出来。”

到了城门,龚遂又说道应该哭出来了。

刘贺又推托说:“城门和郭门一样的。”

将到未央宫的东门,龚遂说:“昌邑国的吊丧帐篷在这个门外的大路北,不到吊丧帐篷的地方,有南北方向的人行道,离这里不到几步,大王应该下车,向着宫门面向西匍匐,哭至尽情哀伤为止。”

刘贺下了车,跪拜在宫门前,匍匐着,嚎叫着,向西一步一步挪走动着。

——“到底没哭。”同成君私交甚好的门客余尚悄悄地冲霍成君说了句,一面还抬眼看了看成君的反应。

却发现她对此倒颇不在意,依旧忙着丧礼种种繁琐小事,连头也没抬:“那便没哭罢。”

霍成君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完成,这便是刘弗陵的陵墓。霍成君日日从平陵回来,下月初七便是刘弗陵下葬的时候了。霍成君呆呆的立于平陵前,心头有万千言语却无可出。

“你知道的,我以前常常贪玩,会去鸿固原玩,你小时候还常常笑我,这么喜欢鸿固原,便将我以后葬在那边。那时候我小啊,不懂事,还说要你陪我一起葬在鸿固原……”霍成君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要帝后才能葬在一起啊,而且你那时已即位,你也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便是永远呆在离未央宫不远的这里……所以你为何……”

霍成君噙着泪水,却忍着不落,再回想起曾经往事,当真便是一场梦了。

把下葬之事都照理清楚,霍成君才慢慢从平陵回霍府,却见着一群乐人戏子欢声笑语的从宫门经过进宫了,霍成君一问旁人才知,刘贺叫人取出乐府的乐器,把昌邑国的乐人引进宫来,击鼓歌唱、吹奏乐器,扮演戏子,日日笙歌,好不潇洒。

霍成君看着刚刚过去的乐人们,有些不可置信。刘贺啊刘贺,你便如此沉不住气?皇位的诱惑有多大?让你如此等不及连装装台面功夫也不行吗?

当日下午,霍成君便私下见了一个她私以为对皇位野心最大的那个人,那天下午的谈话,恐怕改变的不只是刘贺的个人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