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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穆天池和广济大师了,他们都不想拿官府的赏银,还劝我别去要,说有失侠义风范。”“那你还去?没见过你这么爱钱的。”“你懂什么啊,官府贴出告示时就已经把这笔款项记到财政开支里去了,咱们不要,照样被贪官污吏们私吞,你信不信?”“你怎么知道?”“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多读读史书就知道了。总之不要白不要,就是不能便宜了贪官。”赵霁听他说得有道理,但他毕竟是大少爷出身,认为伸手要钱这种事太穷酸,不好意思为之。商荣挖苦:“你不是最会耍无赖?怎么偏生这时又顾起面子来了?提婆湿是你一剑刺倒的,你不去说明情况,高行周兴许不认账,咱们明天就要离开向襄阳,再不去就没机会了。”他半强迫地领着赵霁来到节度使府,但见朱门高阶,守备森严,还担心进不去,谁知护卫听说他们的身份后嘴角像鱼尾巴由下撇摆为上翘,堆笑道:“是玄真派的少侠啊,高大人等你们很久了,我这就叫人领你们去见他。”都说侯门深似海,平民百姓见官比撞神都难,他们却在襄阳最权威的府衙里长驱直入,走到会客堂,高行周已摆好茶水点心,正装迎候了。“两位少侠来得真巧,下官正想派人去寻你们呢。”堂堂节度使对着两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自称“下官”,太叫人疑惑,但当他说出第二句话时,二人便了然了。“太子殿下说,二位是他的师门小辈,他本想亲自招待你们,无奈这几日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吩咐下官代他尽地主之谊,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交由下官代、办。”商荣拱手行礼:“蒙郭师叔厚爱,草民今日来只为一件事。”他取出告示交给高行周,然后便不说话了。高行周看罢转手递给身旁的幕僚,也微笑不语。正如商荣所料,这一万两赏银已划拨到襄阳府衙的行政账目中,几十只爪子正等着瓜分,吃大头的正是高行周本人。他突然跑出来争抢煮熟的鸭子,着实令蛀虫们为难。那幕僚接了上司甩来的烫手山药,硬着头皮寻思片刻,上前赔笑:“少侠,这告示上写明抓获挖心贼者赏银一万两,您想领这笔钱就得把挖心贼带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没法向朝廷交代啊。”商荣说:“挖心贼是苗疆诸天教的叛徒提婆湿,日前已被诸天教教众押回总坛受刑,我们抓捕他的时候龙兴寺的觉慧师父也在场,可请他来作证。”“这个,口说无凭……”商荣瞧出他们想抵赖,笑道:“我请问一下,挖心贼杀的人多,还是羊胜杀的人多?”幕僚愣了愣,吞吐道:“这个,可能,羊胜的罪孽更重吧。”“挖心贼悬赏一万两,那罪行比他更恶劣的羊胜岂不是该值更多赏银?您觉得这话在不在理?”“在是在理,可是……”“襄阳府查处了这件大案,相关官员想必都会得到朝廷嘉奖,那么是不是也该奖励直接捉贼的人呢?”“这是自然。”“羊胜也是我和我徒弟杀死的,那坏蛋的惑心术极其厉害,上次行刺高大人的崔冉就是受他蛊惑。我们九死一生才打败他,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要凭证,那贼人的尸首是官府抬去游街示众的,整个襄阳城的人都瞧得一清二楚,不用我们再证明了吧。”商荣快语连发,简洁精悍,堵得幕僚哑口无言,只好扯着袖子不停擦汗。高行周看他那股伶俐劲儿很招人喜欢,又有郭荣的权势加持,情愿让出部分油水结个顺水人情,拈须畅笑:“少侠说得很是,羊胜一案二位功不可没,赏金是少不了的。正好太子殿下昨日替襄阳府呈表请功,按惯例,朝廷下发的赏赐一般不超过五千两,下官就替同袍们做主,把这五千两赏银提前支给二位好啦。”赵霁心想:“说好的一万两在他嘴皮子底下一嚼就变成了五千两,这些当官的真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幸亏商荣坚持领赏,不然真是便宜死他们了。”俗话说人不与恶狗争食,跟这些虎狼之人打交道切忌贪多,商荣因而见好就收,不咸不淡道了声“多谢”,接着不客气地提出支付方式。“我们明天要回蜀地,不方便带那么多现银,银票也不好兑换,所以我想换个法子领这笔钱。我知道官府每年都会收没很多无主的田地,然后向民间出售,我想用这五千两银子在襄阳周边买几块地。”靠天吃饭的年月,遇上水旱不济,中小农户就不得不向有钱人举债度日,他们往往经不起重利盘剥,逾期不能归还租金或利息,债主就会拿着票据请官府出面没收借贷者的田产用以抵债。这些田地往往估价低廉,过手以后再被转卖,成为钱权交易中的敛财法宝,也是贵族官僚兼并土地的主要渠道之一。现在商荣来这手,颇有点黑吃黑的意味,高行周觉得这要求尚能接受,就让幕僚去账房搬来代售田亩的册子让他挑选。商荣毫不费力地按价挑出七八个地界,合计两千亩。幕僚暗中傻眼,这些都是登记土地中最肥美的,有几处已被达官贵人相中,只差向官府申购,竟被商荣随口挑了去,这外来的毛小子可真是个抓阄好手。他哪里知道商荣早在几天前就在老铁陪同下出城勘察,弄清了襄阳周边的地况,哪些田产量高,哪些田风水好,他记得比当地人还清楚。高行周等幕僚写好地契,取出府衙的大印盖章,好奇商荣将如何处理这些地。这点商荣也已盘算好了。“我跟龙兴寺的广济主持商定,这些地都交由龙兴寺租种,他们每年都会派僧人到蜀地拜会各大寺庙的高僧,到时再顺道把租金捎来峨眉山。”高行周也看出商荣有备而来,心想他小小年纪头脑已如此精明,往后必是个人才,此刻正好拉拢,便命人拿来一盘金银锞子,约莫二百两,说成是送给他二人的见面礼。商荣不收白不收,连同地契装在一只布囊里,满载而归。师徒俩在街上买了些点心土产,逛到正午,赵霁问他午饭吃什么。“吃面条。”“啊?你得了那么多钱,就用面条打发我?小气鬼!守财奴!”他双脚乱跳,真想抱住商荣的双腿就地打滚,让他在大庭广众下狠狠丢一次脸。商荣似笑非笑瞅着他,等他的脸红成两叶鼓胀的猪肝,才慢慢冲他勾勾手指。赵霁气呼呼跺着步子走过去,听他神神秘秘说:“听说城东太白楼的鸡汤蟹rou面很有名,每做一碗都要用整只鸡熬汤,五只螃蟹打卤,我带你去吃。”赵霁也听说这面要三两银子一碗,商荣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