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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儿,一阵北风刮过,送来几个衙役打扮的男人。猎户们以为这几人是来监工的,多数唬得落荒而逃,留下的也低头弓背,不敢抬头观望。商荣却认得领头的中年人名叫张清,是县衙的捕头,为人豪爽厚重,对陈抟非常敬慕,逢年过节都要上山拜贺,跟门下弟子早已认熟了的,见着商荣便紧赶几步过来打招呼,自称要去找他师父。商荣以为他也是来求助的,却又瞥见他身后的差役腰间挂着镣铐铁链,像个拿人的架势,须得仔细问一问。张清面带焦色:“商少侠今日可曾瞧见你的大师兄慕容延钊?”听说是冲大师兄来的,商荣越发狐疑:“我们师兄弟不常见面,只知道他这几日进城游玩,是不是沾上什么事了?”张清顾及玄真派颜面,特意拉住他的手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赵霁也跟了来,见他苦着脸告知:“我今天是奉命去玄真观抓人的,慕容少侠这次怕是要吃人命官司了。”二人相顾大惊,商荣忙问:“我大师兄怎么了?”张清说:“昨日城里翠香楼一名姐儿被人jian杀,死时手里拽着一块吉祥纹玉佩,上面写着你大师兄的名字,翠香楼的人都说他是凶手,今天拿不到人,县衙就要张告通缉了。”第23章山中岁月之寻人遇害□□名叫香秀,乃翠香楼花魁,年方十八,色艺双绝,在风月场中八面玲珑,峨眉县的富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噩耗传开,那些公子老爷愤愤不平,要求县令严惩凶手。慕容延钊是最大的凶嫌,因为现场发现的玉佩确系他所有,许多人都曾见过,师兄弟们还知道那是他弱冠之年时父母送他的礼物,并且千里迢迢送去杭州灵隐寺开过光,背面刻有他的名姓,即开光日期,世上找不出第二块。还有一点,这人案发后失去音讯,此情大异往常,更多了畏罪潜逃的嫌疑。门下大弟子jian杀人命,无疑将重创玄真派声誉,最愤怒的莫过于段化,他将所有弟子召集到一处痛骂,还当着他们的面指责陈抟,说:“教不严师之惰,慕容平日就放浪形骸,行止不端,你明明知道却一直放任自流,如今犯下重罪,累及师门,都是你的过失!”他是玄真派的老古董,别人总要让他三分,赵霁见陈抟唯唯诺诺自疚忏悔,心下很不以为然,在玄真派,他第一厌恶的是那寡廉鲜耻的韩通,排在韩通后面的就是这位曾太师叔。这老头儿武功平平,一副腐儒德行,成天督促他们背诵之乎者也,将圣贤文章解读得味如嚼蜡,没什么真才实学,还偏偏好为人师,逮着谁教训谁。赵霁入门不过一年半,耳根子却被他骂痛无数回,因段化脖子上天生长有一个酒杯大小的rou瘤,便偷偷给他起了个“段瘤子”的绰号,私底下都这么称呼他。这会儿正默默慝怨,身旁的商荣公然出列为陈抟辩护:“太师叔,师父对弟子们向来一视同仁,并没有刻意偏袒谁,大师兄自己不受劝诫,怎怨的了师父?再说案情尚未明了,人是不是大师兄杀的还不确定呢,您现在就认定他是凶手,倘若大师兄是清白的,岂不要莫名含冤了?”耿介直言换来段化两个大大的耳刮子,老头儿眼似铜铃,声如洪钟,当场给陈抟加了条罪状。“看看,看看,这也是你惯出来的好徒弟,本门上下就属这小子最不懂礼数,真像…真像…”陈抟恐段化一时失语漏出口风,忙上前谢罪。“师侄御下不严,今后定会规正,请师叔息怒。”厉声喝令商荣跪地认错。师父下跪,赵霁这个徒弟也只好跟着跪,心情和商荣半斤八两,都烦透那倚老卖老的段化。当晚,他们在大堂里跪到膝盖发青,半夜腰酸背痛地回到小茅屋,都身冷如冰,心似火炭。赵霁先发牢sao:“商荣,你以前是不是跟曾太师叔结怨太多?我怎么感觉他在所有门人里面最讨厌你,动不动破口大骂。”商荣郁闷:“你也看出来啦?我从小就不受他待见,小时候要没师父护着,可能早被他打死了。”“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他老说我像一个人。”“谁啊?”“江湖传闻玄真派在师父那辈出了个孽徒,此人目无尊长,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很干了几件大事,得罪的人太多,给师门惹下大祸,后来失踪,就此生死不明。”赵霁兴致勃勃追问此人名姓,商荣看他跟自己当初一样好奇,就把那时收到的失望转赠给他。“不知道啊,师父和太师叔从来不说,连问都不许我们问。但是……”话锋一转,拨亮赵霁眼中的灯盏。“但是什么?”“有一次,大师兄跟武林人士闲谈,得知那位被除名的师叔是个女人,武功还在师父之上。”“女人?本门不是不收女弟子吗?”“以前男女弟子都收,就是从这位女师叔开始才有了这种禁令。”一人犯事,就改变了一个门派延续多年的门规,可见这女弟子当年惹出的风波之大,必是惊世骇俗,震动四方。赵霁自行想象,竟有些悠然神往,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前辈。同样的念头在商荣心里转了若干年,已不新奇,此时更惦记翠香楼的命案,试问赵霁:“你觉得那个叫香秀的妓、女真是大师兄杀的吗?”赵霁早就郑重考虑过,已得出肯定答案。“不会,大师伯那人自由散漫,可脾气好心肠软,跟谁都和和气气,不像随便行凶的人。而且他是逛妓院的老手,常说烟花场中萍水相逢,合则聚,不合则散,最不宜纠缠吵闹。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凭这一夜的恩情就该善待那些委身的妓、女,绝不能对人家做昧良心的事。”“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只对我一人说过,大师伯性子跟我差不多,我俩很谈得来。”商荣见赵霁向慕容延钊学了些乌七八糟的理论,心里很是不快,冷声嗔怪:“是吗?我也觉得你今后会跟他一样不正经,可惜一穷二白,没本钱风流快活。”他俩相处一年半,争吵仍是盘中餐杯中水,天天离不了,但今日情况特殊,外患之前不能内乱,略略挖苦几句便打住,接着商讨关键问题。“大师兄没杀那个妓、女,玉佩却在死者手中,这是怎么回事?”“可能妓、女和大师伯相好,玉佩是大师伯送给她的,昨晚正拿着玉佩睹物思人,就被杀死了。”“笨啊,她被凶手袭击必然挣扎反抗,怎会抓住玉佩不放?我看是凶手栽赃嫁祸,故意将玉佩塞到尸体手里。”“嗯,你说得有理,那凶手会是什么人呢?”